第八章 結界

第八章 結界

其實說起結界,早在三四年前自己與師父為收血窟洞中的一頭萬年殭屍的時候,就動用了縛界符,縛界符將周圍靈氣聚攏而產生一種小形的無形結界,在兩人耗費九牛二虎之力將萬年殭屍困在狹小的結界內,最後才能得以消滅。只是這種結界小而時間短,只在片刻的時間內它裏面的靈氣就會自動潰散。如今眼前這種龐大如山的結界,看樣子好像存在了很長時間,如此大的靈力聚而不散確實令他難以想像,同時內心也對施此結界之人的道法造詣無比欽佩。

他百思不得其解,帶着種種疑惑上下打量著。正思索間,突見眼前白光一閃,若不是狗蛋反應快,白色物體險些撞到了他的面門之上,定了定神,這才看清楚從結界之中陡然跳出的白色物體乃是一隻白色玉兔。這隻玉兔似乎與狗蛋一樣吃驚不小,身體在空中翻滾了幾個筋斗之後,前腳剛一着地,隨後身影便是化作箭一樣的速度,一眨眼的功夫消失不見。一隻小小的兔子竟能從無孔不入的強大結界中跳了出來。他的心頭一時千思萬緒,驀然,他抬起頭口中念起了符訣,在他的符訣中一道金光閃閃的紙符從他雙手之中憑空出現,在他身體四周飛快旋轉了兩圈之後,在他雙手向前揮去的瞬間,化作一道金色光箭猛然撞在了結界之上。

沒有想像中的驚天巨響,金光在與結界交織的剎那間如泥牛入海一般,憑空化作無影。狗蛋驚駭之下卻也無計可施。

太陽漸漸落了下去,掛在天邊的夕陽將西方的整個天空照得血紅一片,狗蛋依舊低着頭在結界前來回踱步,看他一臉焦灼的樣子,顯然還是沒有想出辦法。

似乎有點疲倦,他盤腿坐了下來。須臾,在他身側不遠的地方,那隻白色玉兔去而復返,狗蛋驚訝之餘只是靜靜地看着它。玉兔看了他一眼,也沒有害怕的樣子,在他與結界之間大搖大擺地走了過去,隨後又去而復返,左右旋轉了幾圈,狗蛋皺了皺眉正感覺有些詫異,突然,玉兔的兩隻後腿竟是向下用力一蹬,凌空跳了起來,在狗蛋的注視下,玉兔與結界撞在一起的那一刻竟是突然消失不見了。

狗蛋忙站立起身,手往額頭上一拍:「我怎麼會忘記了?這結界本是按五行八卦方向衍化而成。震東離南,兌西坎北,西方乃金,東方屬木,南則火北則水,南北之地乃人之死地,不可入。那兔卻能從金門而入,但我命與金相剋,更不相容。笑靨一收,便向東行去。在正東的方向他緩緩停下身子,頓了一下,按著玉兔所行的步子,向前走了三步,向後退了兩步,左右各倒轉三圈。閉上眼睛,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凌空飛了起來。當他再次睜開眼前的時候,眼前竟是為之一亮。

四周群山環繞,魚翔淺底,鳥鳴林幽,雲氣蒸騰,飛湍瀑布一瀉而下,其可謂仙山福地,世外桃源。狗蛋心曠神怡,只感覺周圍靈力充沛,臉上的疲憊之色也就減去了大半。他頓了頓神邁開大步向前走去,在走了沒多久之後,眼前出現了一個茅草廬,草廬前有仙鶴在那覓食,見到有陌生人到來,它們只是慵懶地拍打着兩下翅膀,隨後又低下頭去繼續吃着下面的食物。狗蛋心裏雖是有很多疑問,但他還是壓制住內心極度澎湃的好奇心,走到茅廬前停下腳步道:「請問有人嗎?」無人回應,連叫數聲,依舊如此。

狗蛋似乎有些不耐煩,正要推門進去,突然,從茅廬後面方向隱約傳來「噼啦噼啦」的劈柴聲。狗蛋好奇地邁開腳步向茅廬後面方向走去,探了探頭,正看見一位頭髮白半,臉上鬚鬍留到腰間,鶴骨童顏的老者正自彎腰劈柴。狗蛋看了一會兒,卻發現眼前的這個老者在劈柴之前總是先閉上眼睛,呼吸了兩下之後才握緊斧柄向下劈去。他看起來雖是年邁,但依舊氣定神閑,沒有絲毫氣喘吁吁勞累的樣子,疑惑之餘不免對這老者產生幾分欽佩。上前行了一步,臉上甚是恭敬,雙手抱拳向下一揖道:「前輩。」

老者似乎沒聽見一般,沒有回頭看他。狗蛋頓了一下,也不生氣道:「前輩,請問這裏是什麼地方?」等了一會依舊不見老者有所回答,皺了皺眉,心裏暗自懷疑道:「難道他是聾了不成?」心裏雖是這樣想着,但臉上依舊帶有笑容,聳了聳肩走到老者對面。突然,身後茅廬的門「吱呀」一聲被人打開了。狗蛋怔了一下,轉過身子抬頭向後看去,只見一個大約七八歲的小道童緩緩從茅廬裏面走了出來。

當他走到狗蛋面前的時候,抬起頭他看了一眼,臉上也沒有驚訝的表情,隨後從他身邊走了過去,在老者身前停下腳步,鞠了鞠躬道:「師伯,師父說後堂廚房裏的那些柴這幾日就不會你劈了,他書房裏這幾天堆砌的文書需要你幫他閱覽。」

老者點了點頭,放下手中的斧子轉身向茅廬內走了進去。隨後小道童轉身走到狗蛋身前,向他微微笑了笑道:「你是狗蛋施主吧?」

狗蛋面上驚訝之色一閃而過,點了點道:「正是!」

小道童道:「那你跟我來吧!」說完,轉身向茅廬內走了過去。

狗蛋心中雖是有萬千疑惑,但看到小道童即將走進茅廬內的身影,卻是什麼話也沒有說跟了上去。狗蛋跟在小道童身後走進茅廬繞過一個小小的走廊來到後院的廚房前停了下來,小道童轉過身子指著身前的那堆木柴道:「師傅早就料到你要來,他這幾日不在,臨走前吩咐說你什麼時候能將這堆木柴劈完了,他就什麼時候回來。」

狗蛋木呆了一下,雖沒有想到在沒有見到這裏的主人之前竟先干起苦力,他內心雖是不平衡,但無奈之中不免也有一些驚喜,隨後看了一眼小道童道:「這裏是金壇華陽洞嗎?」

小道童點了點頭道:「沒錯。」狗蛋歡喜之下似乎還要繼續說些什麼,卻突然被小道童打斷道:「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請施主自便。」說完,身子一轉就此走開了。狗蛋待在原地望着小道童漸漸遠去的身影,無奈地搖了搖頭,隨後走到廚房牆角下拿起立在那裏的一把斧子,走到木柴堆前將一根短小木頭立在一片突起的青石板空地上,舉起斧子凌空劈了下去。

「砰!」

狗蛋一時呆在了原地,他只感覺雙臂隱隱發麻,斧子劈在木頭之上的剎那間,就像是打在一根鐵柱子上,非但沒有被劈成兩段,竟連一點裂縫也都沒有,同時更有一股反挫巨力從斧子上傳來,重重地壓在他的雙臂之上。大驚之下,又加上了七層力外猛然向下劈去,依舊不見無半痕迹。接下來的五天裏,他更是嘗試了千百種方法,縱然使上極其少煉製的「千斤墜符」才勉強將一根短木劈開了一半。正惆悵間,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五日前老者在劈柴前的調息動作。慢慢的,他也跟着閉起了眼睛,深深呼吸了兩下之後,感覺原本躁動的心裏也就緩緩平靜了下來,將全身的力量聚在雙手之間,緊緊地握住斧柄,睜開眼睛死死地盯住下面的木頭中間狠狠地劈了下去。

「啪!」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斧頭嵌在木頭中間又深深陷進了三分之一的距離。狗蛋大喜,已然明白老者劈柴前的調息動作只是能讓自己的心裏沉靜下來,從而使讓全身的功力、眼力、心力凝聚於一點。就像同樣大小的錐子和鎚子一樣,在同樣的高度自由下落,同時扎進泥土裏,當然,最後的結果任誰也都能猜到是誰鑽進泥土裏更深一點。

日出日落,也不知過了多少時日,狗蛋滿頭大汗,一屁股癱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終於被自己劈完而四片狼藉的木柴,苦澀地啞然失笑了出來。

「你是茅山宗的人?」

從狗蛋身後傳來老者聲音道。

狗蛋怔了一下,回頭看去正是前些日子劈柴的那個鬚眉長到半腰的老人。看着老人的同時,他的臉上有些興奮,點了點頭道:「是的,前輩!」

老者看着他,臉上展開了一絲笑容道:「茅山宗早在千年前宗承上清一派。乃我正一道的符籙派,都是上清一派的傳人。」弘揚上清經法

狗蛋怔了一下,在他心裏早就對眼前的這個老人令眼相看,知道他決非一般之人,現在又聽他說自己乃正一道,也正是師傅臨終前所說的金壇華陽洞正一道不假。然而他心裏雖是對正一道了解不是很多,但在內心深處總感覺這裏決不是一個簡單的地方。於是,他甚是恭敬地向前走了過去,同時雙腿向下一屈,跪倒在老人面前道:「請前輩出山,救萬千黎民於水火之中。」

老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輕輕地笑了笑道:「你起來吧,孩子。」

狗蛋神色激動,面色堅決道:「如果前輩不出山的話,弟子就算跪死在這裏也不會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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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山劍俠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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