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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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快放假的時間,不過溫冉絲毫感受不到假期到來的輕鬆。這是她研究生畢業之前的最後一次寒假,她不打算讀博士,所以基本上也算是學生時代的最後一個假期了,這樣一個美妙的假期,竟然要全部花在考試上?!她垂眼了一下手中的試題冊子,頓時覺得人生黯淡不已。

與她同樣悲慘的是林笙,兩人共同紮根在圖書館。劉菲菲的機械男因為要讀博,所以她寒假也準備留在了B市,在一家外企找了一份行政助理的工作。不過相比之下,就比溫冉和林笙幸福多了。

這學期的最後一節課是吳岩教授的,老教授合上教案,關掉投影儀,扶了扶眼鏡,看下台下的眾學生:「這是我們這學期的最後一節課,也是我給你們上的最後一節課。」淡淡一笑,「人老了,有許多東西都記得模模糊糊了,有不到之處,還望大家指正和諒解。」

謙和的語氣,眾人皆微微一笑。

「好了,下課了。」吳老宣佈,隨後又不緊不慢地說:「溫冉同學先留下。」

被點名了,溫冉頓時一怔。

B大的新校區是在一座老工學院的舊址上建起來的,還存着許多當時的古舊教學建築,不過據稱也是B大最堅實的建築。吳老的辦公室,就在這棟樓上。

窗外有一排法國梧桐,枝繁葉茂的時候煞是好看。

「找工作沒有啊?」吳老問。

「還沒有。」溫冉說,「還有幾門資格證考試,準備過段時間再找工作。」

吳老笑笑:「年輕人啊,有點兒理想抱負是不錯的,但是也不錯把自己逼得太緊。」

溫冉點頭。

吳老喝一口水,溫和地看着她:「溫冉,你跟以禎,是怎麼回事?」

呃,就連吳老都知道了嗎?那整個學校恐怕沒人不曉得了。溫冉汗顏,吳老也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咳:「你不要擔心,我也不是老古板。」

溫冉抿唇一笑,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就是您想的那個意思。」

吳老連忙失笑,微一斂神色,嘆了一聲:「還是年輕好啊。」而後想起什麼,微微一笑,「以禎這個人,表面溫和,很好說話,其實骨子裏還是執拗,有一股狂勁兒的。」

溫冉張大眼睛,認真聽他說,「其實這個事情全學院的人都知道了,私下裏說閑話的也有。以禎或許不會在乎,我關心的是你。」

心裏微暖,溫冉笑了笑:「我,也沒事的。」她思索著說道,「人一輩子總要勇敢的一次。」

吳老微笑着點頭。他已老,有些事情不願意多關心,過問這些,不過是因為看重這兩個人,一個是最令他期待的年輕人,一個是他的學生。同樣的問題他問過葉以禎,那個人只是微微一笑:「吳老,我的副業是風投,沒有精準的判斷力是幹不了這一行的。所以,您得相信我選人的眼光。」

臨近放假,學校漸漸空了下來。

圖書館閉館,溫冉只好轉移陣地,轉移到某人的……辦公室。

溫冉撫額,這是兩人妥協的結果。因為葉教授聲稱,他這段時間會很忙,所以辦公室可以留給她一個人用,絕對不會打擾到她的複習。可是眼下——

溫冉瞥了眼端坐在電腦後頭的葉以禎一眼,此刻他正目不轉睛地看着電腦屏幕,手握住滑鼠,襯衣上那枚袖扣很是顯眼。而她自己呢,則是越來越無法集中精力,乾脆氣餒地把資料丟在一邊。

「怎麼了?」教授低低一笑,問道。

「沒什麼。」溫冉猛喝一口咖啡,一個閃神手中的咖啡就被奪走了,她氣鼓鼓地看着始作俑者,而他則是很坦然。

「咖啡喝多了對身體不好,以後不許了。」轉眼一杯溫水又放到了她的面前。

溫冉捧著杯子,癟癟嘴,想起什麼,說道:「對了,昨天下午吳教授找我談話了。」

葉教授看過來,看她的表情有些凝重:「說什麼了?」

「沒什麼。」溫冉搖了搖頭,忽而狡黠一笑,「就是怕我被某人騙了而已。」

葉以禎微微眯了眯眼,俯□瞅著這個得意洋洋的小姑娘,而後趁其不備,捏住她的下巴,輕咬了一口。

葉教授滿意一笑:「試圖抹黑你的導師,該罰。」

溫冉頓時笑不出開了,哎喲了一聲,捂住下巴怒瞪葉以禎:「你!你!你……」

立刻又說不出話了,因為葉以禎捏住了她的下巴,吻住了她的唇。小朋友頓時被驚嚇的不輕,立馬睜大眼睛看着他,神智卻早已不知被攪到那裏去了。

良久,他鬆開了她,看着她眼淚汪汪的一雙棕色眸子,說道:「試圖挑釁你的男人,更該罰。」

結果就是,葉以禎這個既導師又男人的人懲罰得不亦樂乎,心滿意足。溫冉淚目,握在沙發里不肯起來。

「溫冉?」

而某人的反應是往沙發裏面又挪了挪:「不要理我,不要理我。」

葉以禎輕笑,捏了捏她的耳垂,很柔軟。他垂睫凝視着她,想起在電話里,溫行之說的一句話,「她就是你的軟肋,而且還是唯一的一個。」

眸子不經意地閃了一閃,葉以禎斂起微怔的表情:「什麼時候回家,我送你。」

溫冉唔一聲,笑說:「好。」

放寒假后的一個星期,葉以禎送溫冉回家。

車子又一次停在了溫冉家的樓下,打開門溫太太看見跟在溫冉身後提着行李的葉以禎,又忍不住嗔怪女兒。溫冉紅著臉吐了吐舌頭,放好行李後送他離開。

不是不想多留他,只是他最近實在是忙得厲害,不光是學校的事,還有GP的一堆問題要等着他解決。

溫冉也已經不止一次在他的車裏看見治療偏頭疼的葯了,想到這裏她不禁嘆一口氣。

「怎麼了?」他將外套挎進臂彎,回過頭看着她。

溫冉搖搖頭,問:「大年初一完了之後你還會來嗎?」

葉以禎笑了笑,不是看不出她的期待,只是他恐怕要讓她失望了:「昨晚打電話,聽說老爺子身體不太好,這個年假估計哪兒也去不了。」

「哦。」她低頭,掩不住的失落,「那你要注意身體。」

「嗯,知道了。」他笑着揉揉她的腦袋。

儘管他從未說過,但她還是知道。為了她,這個人恐怕在並不親近的父親面前前所未有的放低了姿態,溫冉為此感動不已。

葉以禎坐進車裏,忽然想起了什麼,他向溫冉招了招手。

「怎麼啦?」

「過年我不過來了。」他說,繼而微笑,「所以得預支點兒節日福利。」

「什麼福利?」幾乎是問出口的瞬間她就明白過來了,向二樓自己家的窗戶看去,那裏的窗戶半開着,窗帘還在飄動。

扭過頭來與他對視,溫冉笑得有些狡黠:「不行,被我媽媽看到可不行。」說完兔子一樣跳老遠。

葉以禎瞥她一眼,神情既無奈又縱容:「好吧,提前給你說一聲,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溫冉笑着沖他揮揮手。

那副傻傻的樣子讓葉以禎忍不住笑了笑。

或許她的安全感還是不足,還會怕,不過沒關係。

她是他唯一的軟肋,所以,他也會儘力讓她安好與幸福,不讓她受到一丁點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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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數不夠,自動上番外。

無責任番外二之奶爸。

*年底,學生們都考完試打包回家了,該處理的項目也差不多處理完了,葉教授意外地清閑了下來。不過,讓他比較鬱悶的是,家裏的另一位仍舊在忙。

「我今天上午要開一個會,下午還要寫年度總結報告,晚上的話呢,大約還有公司聚餐?」電話那頭的某人一邊吃飯一邊含糊不清地在電話里跟他報告行程,他在這邊坐着不禁皺了皺眉,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忙了?

「晚上什麼時候回來,我接你。」

「唔,大概會很晚。」語氣有些不確定,「不過,你還是不要來接我了。」

葉教授靜了一瞬,「為什麼?」

溫冉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我昨天剛剛放了阿姨的假,她提前回景山了,所以今天你要在家照顧冬天啊親愛的——」說到後面三個字已經心虛,「葉老師,這不會很困難吧?」

葉教授內心咬牙切齒地掛斷了電話。

他坐在沙發了思考了一會兒,然後才站起身來,緩慢地向一個房間走去。打開門,映入眼帘的是綠色的牆壁。

他回憶,當初裝修嬰兒房的時候,他並沒有過多插手,而是由大姐葉韻桐和溫冉一手操辦。溫冉拿顏色表才徵求他這個高級知識分子的意見的時候,他也只是推了推眼鏡,說了一句「隨你。」結果就成了這個樣子。

他初看時有些驚訝,也有些迷茫,「冬天是女孩子,粉紅色的會不會更適合一點,綠色晚上看上去不會顯得陰沉么?」

溫冉還沒說什麼,被他抱在懷裏的葉冬天倒先開始抗議了,用胖胖的小手抓了抓父親的小臂,搖搖晃晃,似是不滿。溫冉頓時撲哧一笑,葉教授完全沒有異議了。

冬天正安靜地睡着,厚厚的被子被她的兩條小短腿夾在中間,兩隻小胖手握成了拳頭抵在下顎,整張小臉都皺成包子了。葉以禎不禁笑,女兒的睡相完全承襲了她的母親。

忽然響起一聲動靜,葉以禎望去,見女兒已經睜開了雙眼。一雙黑葡萄般清亮的眼睛是遺傳自他,每次女兒這麼看着他的時候,他的內心總是一片柔軟和平和。

他抱了抱她,輕聲說,「媽媽今天不在,跟爸爸一起好不好?」

葉冬天眨眨眼,而後忽然打了一個小哈欠,把她枕在了年輕父親的肩膀上。這麼小小的一團抱在懷裏,葉以禎忽然覺得自己變得笨手笨腳,不知他該怎樣做她才會覺得滿意。

不過還好,女兒仿似懂得他的心思,乖乖巧巧地任他穿了衣服,用柔軟的小毛巾洗了臉,早飯是熬爛的肉鬆稀飯,冬天很聽話的吃了小半碗。這種良好的情況一直持續到下午四點——

葉以禎坐在書房電腦與遠在香港的GP同事視訊談一些項目問題,女兒就趴在遠處的沙發前玩皮球。正談到最關鍵的地方,葉以禎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一聲不輕不重的碰撞聲,他心一緊,還未來得及過去查看,就已經聽到了脆生生的啜泣聲。

他立刻起身,那邊的同事詫異地問,「葉先生?」

他簡短的回道,「抱歉,我女兒出了些問題。」

女兒?那邊的同事驚訝的長大了嘴巴,而鏡頭那邊早已沒了人影——

葉以禎走過一看,有些哭笑不得。是女兒自己玩的太高興了,不小心抱着球從沙發了摔了下來,好在地板上鋪了軟毯,只不過她的小腦袋磕到了茶几腿,微微有些紅。

他將她抱起,輕輕替她揉,「痛不痛?」

女兒眨眨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着他,忽然嘴巴一癟,又哭了出來,嘴裏含糊不清地喊著媽媽。

他只得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安慰道,「媽媽在上班,冬天聽話。」可惜的是,這循循善誘的一套對一歲大的娃娃根本就不管用,冬天小眼瞥了他一下,繼續哭。

望着哭得可憐兮兮的寶寶,葉以禎撫額。

2

剛開完會,溫冉一臉疲倦地走回桌子上。

「哎,等下一起去聚餐,別先溜號了啊。」沈怡拿手指指她,警告意味明顯,溫冉笑笑,還未來得及答話,桌邊的手機便響了起來。她趕緊接通。

「喂?」

「你在哪兒?」他的聲音聽上去波瀾無驚,想必心情也應該……不錯?

「我剛開完會,怎麼?」

「嗯,那你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就到。」

「誒?那冬天怎麼辦?」

她着急的問到,那邊低笑,「等下你就知道了。」

掛斷電話,溫冉有些莫名其妙。快到聚餐時間,沈怡過來喊她,溫冉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今天可能去不了了。」

「為什麼?」

沈怡眼睛一勾,磨刀呼呼地看着她,溫冉怕怕地縮縮脖子,指了指下面亮起車燈的車子,笑着說道,「我家教授來了……」說完拎起包,一溜跑沒影了。

葉以禎正站在車邊等她,看見她穿着七厘米的高跟鞋在下了雪的地面上跑,不由得皺了皺眉,「不許跑,走過來。」說話間,她卻已經到了自己身邊。

「冬天呢?」溫冉微微喘氣問道。

葉以禎擰眉,說道,「她吵著要媽媽。」

「呃,所以呢?」

他盯着她看,忽然一笑,「所以,我把她帶來了。」

後座的車門打開,她一低頭,就看見安安穩穩坐在安全座椅上的女兒。黑亮的眼睛,在昏黃的路燈下,顯得炯炯有神。冬天也看見了她,嘴裏不清楚地喊著媽媽,伸手要她抱。

她有些驚喜,又有些狡黠地看着他,「葉老師,教育一個一歲大的寶寶感覺如何?」

他假裝苦惱地說道,「感覺很不好。」倏爾,他抱住她的腰,笑着低聲道,「所以,我要從媽媽這裏討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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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勇敢的事(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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