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找不到蹤跡

李洵再次派人刺殺阿寶和小竹。

李澈得到消息半夜趕過去時，半山腰已經亂成一團。

他像個瘋子一樣滿世界尋找，才終於在一處山石後面找到了昏迷不醒的阿寶。

「阿寶？阿寶？」

她流了很多血，身體輕得像一片羽毛，恨不得捧在手裏就碎了。

李澈疼得心也跟着碎掉。

「小竹呢？小竹！」

他將阿寶安置好，拚命救下正在逃跑的小竹，於混亂中將二人安置在一匹不起眼的馬上。

「快走，下了山往北走，不要停也不要回頭」

阿寶好像是有意識似的，雙手拚命抓啊抓，不經意間從他腰間抓下一隻金頂玉佩，那是他皇室身份的象徵。

馬匹馱著兩個人『嘚嘚』往山下走去，李澈帶着手下，將來刺殺的人全都滅了口。

黑暗中的他像戰神一樣，殺紅了眼，殺得血流成河。

……

再次回到營部時，天已經亮了。

海面上戰火又重新打響，又是新的炮火連天的一天。

這場硬仗足足打了半個月，終於還是朝廷人多一籌，將海寇從小島上驅趕下來，趕到遠洋彼安他們的老家，再也不敢無故騷擾。

而朝廷也損失慘重。

戰船不夠，兵將來湊，淹死的，挨刀槍死的，按射箭死的，十幾萬兵馬只剩下不足三萬人。

太多太多的人連屍首都找不到。

但李洵不在意這個，他站在巍峨的慶功台上，身着龍袍，享受着底下所有人的膜拜，山呼萬歲，一時間海岸上地動山搖。

可李澈就只覺得諷刺。

在離這裏不遠的海底，不知有多少同胞的屍首正在餵魚，而他們原本可以不用死。

就因為這個所謂的天子，他需要戰功，需要所有人的敬仰。

李澈簡直不敢想像，為什麼世間會有這樣狠毒的人，那樣一條條鮮活的生命，他都可以不顧。

「將士們，你們都辛苦了，朕會永遠記得你們的功勞，那些犧牲的勇士們，朕會用最大的誠意，撫恤照顧你們的家人，讓他們走得無後顧之憂」，李洵胖胖的臉很虛偽。

李澈再也看不下去，正要走的時候，卻聽李洵忽然話鋒一轉。

「不過，在這之前，朕要處置一個叛徒，那就是……九皇子李澈！」

眾將士嘩然，底下議論紛紛。

李洵卻不由分說讓人將李澈綁了起來，扭送到巍峨的高台上，狠毒的帝王就這麼惡狠狠看着自己的弟弟。

「九弟，你出師不利，導致這麼多將士死於非命，而他們原本是不用死的，你身為主將卻不顧他們的死活，你才是罪過最大的人」

「為了彌補你的罪過，朕不得不殺你！」

李洵說得痛心棘手，可眼裏的喜悅得意幾乎要溢出來。

他作坐擁江山這麼多年，怎麼可能容得下一個功高震主的人，打仗的時候，他能武善戰，那就利用他先把南蠻打跑好了。

現在南蠻已經徹底擊敗，這個九弟他最好從世間消失，不然……

「皇兄，我可是你的親兄弟，你就這麼狠心？」

李澈眼裏有些受傷，不可思議盯着他。

李洵哈哈大笑，圍繞着李澈轉了好幾圈兒，最後湊在他耳邊冷言。

「只有你死了，這江山才會真真正屬於我，九弟，你會成全哥哥的吧？」

「確定……不給我一點兒活路？」，李澈又問了一遍。

李洵已經很不耐煩了，他大手一揮，命令弓箭手準備，他要親口下令殺死這個指揮不力的弟弟，給所有的三軍將士血祭。

可惜……

弓箭手是上來了，可那明晃晃帶着寒芒的弓箭，明顯就是對着他的。

「放肆！一幫蠢貨，是他！」

李洵指著一旁站着的九弟，他低垂著腦袋，像個犯人似的，可他怎麼也沒想到。

九弟再抬頭的時候，身上的繩子已經被割斷，他臉上露出地獄惡魔般報復的得意。

「他們一點兒都不蠢，該死的人是你！」

李澈高大的身軀直挺挺站在李洵面前，足足比他高了大半個頭。

李澈居高臨下鄙夷看着李洵，半個字都懶得多說，直接大手一揮。

「弓箭手就位！發射！」

鋪天蓋日的弓箭從四面八方發射過來，李洵甚至還沒來得及說句話，就被萬箭穿心。

他的眼睛像魚眼似的死死突出，裏面佈滿蜘蛛網般的血絲，他的身體連倒下都困難，只能被成百上千隻弓箭叉在地上，死狀極其慘烈。

將士們見昏庸無度的帝王終於死了，再次振臂高呼。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原來，將士們口中的帝王，一直都是九殿下。

……

李澈花了一個月時間，將海南府所有邊防都治理好，才回到京城登基。

正好新年剛過，就順道改元，稱崇敬元年，李澈登上皇位，稱崇敬帝。

李澈登基的第一件事，就是親自出京，去迎接自己心愛的人。

此時的阿寶和小竹還什麼都不知道。

姐弟兩個躲躲藏藏，從海南府一路往北，不知不覺就到了京城。

這日清晨，阿寶站在巍峨高聳的城樓下，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心裏莫名一陣害怕。

「小竹，咱們還是走吧」

「這個地方的東西一看就貴得很，咱們的盤纏都用完了」

「他是誰都無所謂了，我也不想要了，咱們回家吧，姐姐會養雞會種菜，咱們一樣可以過得很好」

瘦弱的女子面色蒼白。

這一路山高水長，性命攸關，幾乎將她臉上那點稚嫩全部磋磨乾淨，只剩下搖搖欲墜的虛弱身體。

「姐姐不會後悔嗎？」，小竹很認真。

即便蕭大哥對姐姐沒有改變，可姐姐在這地方生活，她會高興嗎？會習慣嗎？她真的不會受人欺負嗎？

「不後悔！」

阿寶立在城樓外，盯着來來往往的人群凝視了許久，終於落下兩行清淚。

「蕭大哥，能嫁給你為妻，我很高興，可我們今生有緣無分，我會回家好好過日子，守着咱們的小院子」

……

阿寶和小竹走了，蕭澈派的人也跟丟了。

姐弟兩個彷彿兩粒沙子似的，隱匿在人群中，再也找不到半絲蹤跡。

李澈很崩潰，每日黑著臉上朝，黑著臉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