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來了
隔絕了國內的消息，林默苒每天過的簡單。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她就覺得被陸芃芃給養的肥了，原本的尖下巴，都有了點肉，看起來胖的不止一點點。
她從國內帶來的牛仔褲都提不上了。
林默苒滿眼幽怨的目光盯着陸芃芃，「都怨你的美食。」
陸芃芃掐著腰笑的前仰後合，「你這是長胖就怨廚子啊。」
林默苒把自己一尺九的牛仔褲都裝箱壓箱底了，想想自己以前的小蠻腰……
她最近的衣服都是以寬鬆的連衣裙為主。
陸芃芃摸了摸下巴，「我發現你最近的衣服都好像孕婦裝啊。」
林默苒笑了笑。
當然是孕婦裝，她特別買的就是這類型的裙子。
遮肉，看不出來她已經隆起的小腹。
門鈴響了。
陸芃芃到門口，從貓眼往外面看了一眼，「又是你那位帥小哥哥。」
說着陸芃芃就開了門。
站在外面的是靳宇。
在林默苒來到Y國之後兩個星期，她就在校園中，「偶遇」了來讀博的靳宇。
林默苒見到以前的熟人，心情一下就放鬆了。
這段時間，她也會時常和靳宇一起吃飯，電影院有什麼大片上映的時候，也會搭伴兒一起去看。
靳宇站在門口，十分禮貌的說：「我來找林默苒。」
陸芃芃聳了聳肩，朝房間里叫了一聲。
「苒苒，要去民間微服私訪了。」
林默苒：「……」
靳宇這次是來找她看電影的。
林默苒對這個電影的題材還蠻感興趣的，是驚悚懸疑片，微恐怖。
自從林默苒跟梁濯去看過恐怖電影之後，她最近也一直在練膽，已經看過不少經典的恐怖片了，卓有成效。
這次在看電影的時候，除了因為懷孕坐了將近兩個小時有點腰酸之外，竟然沒覺得一點恐怖。
倒是旁邊坐着的一個小姑娘嚇得滿臉蒼白，哭的臉上都是淚痕，最後索性就倒在了一旁的男朋友懷中不聽不看了。
靳宇有點遺憾的看了一眼林默苒。
他其實是特別問過梁濯的，問林默苒怕什麼。
當時梁濯的回答是：恐怖片。
但現在看來……
在看一些場景的時候，他都覺得身上起雞皮疙瘩，可林默苒卻一點反應都沒有，全場的姑娘里，就屬她膽子最大了，目不轉睛的看電影。
他本想要趁著看恐怖片的時候，可以和林默苒之間突破那一層窗戶紙，可是現在看來，沒有一點效果。
從電影院走出來，林默苒還十分理智的分析了一下這部片子裏面的驚悚元素還有邏輯不自洽的地方。
「我請你吃飯吧！」林默苒說，「那邊唐人街上有一家餐館，菜做的特別地道。」
「嗯。」
林默苒總是這樣。
每次出來，他請看電影，她就請客吃飯。
她不肯在金錢上占他的一點便宜。
這也說明兩人的關係，始終是止步於朋友的關係，她不想欠他的人情，也總在想辦法還。
林默苒不是看不出靳宇的意思，她在平時的言行舉止上，就已經擺明了自己的態度。
只是畢竟是同學，她也不想和對方成為陌路人。
畢竟都是同一個城市走出來的，在異國他鄉，就是親人了。
靳宇送了林默苒回到住處，說：「最近李潛那邊應該也沒工夫再來找你了。」
「嗯？」
林默苒聽了倒是有點好奇了。
自從她出國以來，李錢就好似是死了一樣，一點消息都沒了。
剛開始的時候，她還是會跟着同學一起去吃飯去圖書館，要麼就是打電話給陸芃芃。
一周后，她就放鬆了下來。
這是第一次聽見了李潛的消息。
靳宇說：「他被坑的挺慘的，好像是走了關係，送了一筆錢給一個官、員，當時那個轉賬的賬戶，是一個海外賬戶，過了幾天，那官、員就轉頭把李潛給以賄賂罪給告了，凍結了那個海外賬戶，在警方介入調查的時候，才順着這個海外賬戶，摸到了一大筆錢，據說是國內洗的黑錢。」
林默苒眨了眨眼睛。
這算是狗咬狗么？
陸芃芃說：「現在c市場挺亂的，聽說你們穆家也摻合進來了。」
林默苒眨了眨眼睛。
聽了陸芃芃這麼說，她才在網上搜了一下c市的本地消息，才發現從她離開沒多久，就開始開展了掃hei的活動，這件事也波及到了祝祁風。
而這件事情剛好是李潛暗中推動的。
可也不知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
林默苒就先給祝祁風打了一個電話，詢問他的情況。
祝祁風：「你怎麼知道的？」
「網上查到的。」
「沒什麼事，現在已經解決了，你放心，」祝祁風說，「李潛也不可能跑得掉。」
林默苒知道他那邊肯定忙的很，在電話里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
祝祁風掛斷電話，其實心裏有幾分的疑慮。
這件事他和梁濯是保密的，就算是網上有隻言片語，也不可能這樣清晰。
只不過，這個疑惑在他的腦海里一閃而過，就被手邊的事情忙的忘了。
而另一邊，林默苒卻發生了點小意外。
林默苒的專業素質和外表都十分出色，導師就推薦她去給一個公司的商業演出充當雙語翻譯。
這是個十分難得的機會，在眾多厲害的師兄師姐中，唯獨挑中了她。
這場商業演出的主題是綠色能源，當然其中不乏很多專業辭彙，林默苒就日夜去惡補單詞，和另外一個主持人串詞。
在這個陌生的國度，她懷孕的事情還是隱瞞的狀態，沒人知道，所以也就沒人提醒她要注意身體。
直到她覺得肚子不太舒服，才讓陸芃芃陪同她去了醫院。
「掛內科？」陸芃芃扶著林默苒坐在公共座椅上，拿着手機掛號。
「婦產科。」
聽見這三個字，陸芃芃手裏的手機差點掉了。
她也沒問，覺得恐怕是林默苒身上有什麼婦科病或者是宮寒，一邊幫忙掛號，一邊說：「我認識一個老中醫，調理身體很不錯的，在唐人街那邊，我推薦給你。」
可是，當從彩超室出來的時候，她就已經呆若木雞了。
「懷孕了？！」
而事實上是，不僅懷孕了，而且還已經五個月了。
陸芃芃看着林默苒的肚子，「你……」
怪不得長胖的這麼快！
以前的褲子都提不上了，她還以為是她的百變廚房的功勞。
「你都懷孕了，還這麼拼幹嘛啊！」陸芃芃扶著林默苒到觀察室，又問，「你肚子裏的孩子，是那個小哥哥的？」
林默苒扶著床邊躺下，「你說是誰？」
「林宇？還是齊……」
「不是。」林默苒知道她說的是靳宇，直接否認。
陸芃芃眨了眨眼睛，嘴唇動了動，沒開口。
林默苒忽然腹痛，但是檢查過後沒什麼，醫生就讓她在觀察室內觀察十二個小時，看看有什麼後續反應。
林默苒躺在床上，拿着彩超的照片看。
比起在c市醫院照的b超，要更加清晰，而腹中的胎兒也成型了。
坐在一旁的陸芃芃，發完手機消息才抬頭看了一眼，順手就拍了一張照片，「苒苒，你知道你現在是什麼樣子么？」
「什麼樣子？」林默苒問。
陸芃芃湊過來，拿着手機給她看上面的照片。
「渾身都散發着母愛的光芒。」
「……」
林默苒被這形容激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別煽情了。」
陸芃芃拖着腮，「害，你都要當媽了，我還是單身狗，酸了。」
晚上，陸芃芃陪着林默苒在醫院裏呆了一夜，醫生叮囑了她不能情緒太過起伏，也不能過於勞累。
陸芃芃說：「我絕對要監督你，每天晚上睡覺的時間絕對不能超過十點半。」
從醫院出來，回到住處。
在門口，有一個人影。
陸芃芃拿着手裏的鑰匙，聳了聳肩，「你的小哥哥又來了。」
靳宇手裏拎着一個保溫飯盒站在門口，手裏拿着手機，正在打電話。
林默苒的電話就很是時機的響了起來。
靳宇聽見手機鈴聲，轉頭就看建了林默苒。
他掛斷手中的電話，大步朝着林默苒走了過來。
「你們昨晚沒在家？」
陸芃芃：「我們去……」
林默苒打斷了陸芃芃的話，「嗯。」
她沒解釋，也就擺明了她自己的態度。
靳宇哪裏能聽不出來，卻當做沒聽到，將手中的保溫飯盒遞了上來，「你喜歡的蟹黃包和豆腐腦。」
林默苒還沒來得及開口，一旁的陸芃芃就問：「是何記的那家？」
「嗯，是的。」
「那家很難排隊啊。」
雖然很難排隊，但是卻是正宗的國內小吃，不僅僅有本國人，也有外國人，都去慕名而去。
可是，當林默苒聽見這樣的話，並不覺得感動，也並不高興。
「那你進來坐吧。」
林默苒從陸芃芃的手裏拿過鑰匙，徑直打開了門。
「芃芃，我記得家裏的醬油和醋都沒有了，你去超市買點吧，順便帶點酸梅果脯。」
「噢，好。」
等到門在她面前關上了，她才反應過來。
醬油和醋不是昨天才剛剛買的么？
她又朝着門口看了一眼，按了電梯。
…………
房子面積並不算大，但是卻是井井有條。
在茶几中間，擺放着一個花瓶。
花瓶中，插著幾隻新鮮的玫瑰和百合，色澤搭配很好看。
林默苒喜歡這樣自己犒勞自己，看着美好的花束，她就覺得心情好了。
這還是靳宇第一次走進她的住處。
林默苒從廚房裏拿出來了準備好的碗筷，將靳宇拎來的蟹黃包裝盤，「來，坐下來一起吃吧。」
「我吃過了。」
林默苒手中的動作沒有停，抬眸瞥了他一眼，「吃吧。」
就這兩個字，就已經聽得出來。
林默苒完全已經看透了他。
靳宇坐下來的時候有點局促。
林默苒的胃口格外好，畢竟昨天晚上沒吃什麼東西，又在醫院呆了一夜。
「師兄，」林默苒吃了一口，「你以後別這麼慣着我了。」
靳宇手中的動作一停。
「我們可以當普通朋友，可以當好朋友，你永遠都是我的師兄，只是，」林默苒說，「再進一步的關係，沒有。」
林默苒想過很多說辭，也想過就這樣稀里糊塗的保持現在這種關係，不親不近，不疏不遠。
可是男女之間，哪裏能有這樣稀里糊塗的呢。
靳宇是一個好男生，她不想委屈了他。
靳宇默了幾秒鐘。
其實，靳宇是有過心理準備的。
只是，他卻沒有想到，會來的這樣快。
他慘然的笑了一下，「你知道么，出來的時候，我跟我表哥放過狠話，我說誰輸誰贏，到現在也還不知道呢。」
可這場追逐，還沒有開始，就已經被扼殺在搖籃之中了。
靳宇笑了笑：「以後我們會保持普通朋友的關係，也可以是好朋友。」
「謝謝。」
林默苒真的很感謝靳宇。
一旦說清了，就不會再糾纏，不會帶給她更多的困擾。
兩人雖然話說開了，卻也沒有顯得很尷尬，一同吃完了早餐，林默苒送靳宇下樓。
靳宇說：「晚會上有什麼需要解決的問題，你還可以來找我。」
「好，」林默苒笑着說，「到時候師兄可不要嫌我煩了。」
「那絕對不會。」
「你不會，那嫂子不一定不會呢。」林默苒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等到靳宇離開后，躲在院牆之側陸芃芃才走了出來。
她搖著頭，嘖嘖唇：「還真的是有點可惜了。」
「有什麼可惜的？」
「可惜了這麼一個絕世好男友。」陸芃芃看了她一眼，「將來別後悔。」
林默苒笑了笑不說話。
她不喜歡欺騙別人的感情，就算空窗期，也不想養備胎。
沒法在一起，就是緣分不到吧。
「不過也是，你有肚子裏孩子的爹，這位不像。」陸芃芃看了林默苒一眼，「你肚子裏孩子的親爹，到底是誰呀？」
「你是好奇心作祟了？」
「嗯嗯嗯。」陸芃芃十分認真的點了點頭。
林默苒朝着陸芃芃招了招手，「附耳過來。」
陸芃芃頓時興奮的滿眼放光，趴過來，耳朵貼上林默苒的嘴唇。
「不告訴你。」
「……」
等到陸芃芃反應過來，林默苒已經走出去幾步開外了。
她腳步輕快，彷彿終於已經卸下了自己心上壓着的一塊大石頭。
在陸芃芃的「監督」下，林默苒恢復了正常生活，好在她的記憶力強，就算是短時間內突擊，也能把並不熟悉的領域給記的滾瓜爛熟的。
一直到第一次晚會綵排，圓滿結束。
導師就在台下觀看，聽到林默苒雙語翻譯的純正發音和親和力，豎起了大拇指。
「你們國家那句話是怎麼說的，」導師想了想，「給你九十九分，多一分怕你驕傲。」
林默苒笑了起來。
她又陪着男主持重新串了一下詞。
其實，對她有挑戰的並非是提前已經背好的詞，而是臨場發揮和現場連線。
她現在其實是很怕的，瘋狂的背單詞練口語也就是為了這個環節，生怕是聽到了生詞說不上來。
「林！外面有人找。」
一個搬著音響的年輕人從後面走了進來，朝着林默苒招了招手。
林默苒答應了一聲。
她還以為來的人是陸芃芃。
天色已暗，黑暗侵潤了夜色。
黑暗的環境下，林默苒看見在花池旁邊，有一個黑影。
這是這個黑影，卻並不像是陸芃芃。
黑色的身影彷彿已經和背景融為一體，上身是一件看起來很寬鬆的兜帽衛衣，衛衣的帽子罩在頭上，看不出男女。
林默苒站住沒動。
她心中有點忐忑。
這人不是陸芃芃，也不是靳宇。
她在國外，對於別的人也都不熟識，也都只是點頭之交，她的性格也平和如水，從不和人結仇結怨。
那人轉眸的時候，似乎是看見了林默苒，轉身朝着林默苒的方向走了過來。
從陰影中，那人的身影一步步的接近。
似乎是已經感覺到對方的身上沒有絲毫的惡意，林默苒抿著唇，就這樣靜靜的看着對方走近。
他從陰影中走出，抬眸，摘下了頭上衛衣的兜帽。
林默苒的眼眸中呈現出些許詫異，轉瞬即逝。
「是你。」
梁濯唇角向上一勾，「是我。」
林默苒沒想到，和梁濯再次相見，竟然是到了異國他鄉，在這樣的場合下的見面。
林默苒也展顏一笑，「既然你來了，我也就當成東道主來招待一下你吧，你等一下。」
她回到大廳內，拿了自己的包出來。
「走吧。」
林默苒此時面對梁濯，沒有任何異樣。
到停車處，林默苒拿着車鑰匙解了車鎖，剛拉開駕駛位的車門，車門就被按住了。
她轉頭的時候，梁濯就已經從她的手中把車鑰匙順了過來。
「我來開。」
林默苒還沒來得及反應，梁濯就已經長腿邁進了車內。
林默苒扶著車門，氣笑了，「你還挺自覺的。」
她索性繞過車頭，坐進了副駕駛上，系好安全帶。
梁濯直接踩下了油門，也沒問林默苒具體的餐廳，也沒導航。
林默苒問：「你這是要去哪兒？」
「餐廳。」
「……」
林默苒默了默。
這是反客為主了？
她索性也不開口了，就看梁濯能把她帶到哪裏去。
「到了。」
車停在了唐人街的一家餐廳。
是林默苒一直想要和陸芃芃來打卡，還沒來得及實現的一家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