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聖賢書院篇 第一章 小乞丐和老煙袋

南國邊陲的小城中，一個衣衫襤褸的小乞丐跪在路旁沿街乞討。他瘦弱的不成樣子，伸出來的手指也如乾枯的樹枝，彷彿隨時都會折斷。

在他的身邊，有着一條同樣瘦骨嶙峋的黃狗，它渾身光禿禿的，好像身上的毛都被人拔光了似的。

一人一狗在街上跪了很久，似乎是察覺到這裏沒有人願意憐憫他們，小乞丐拍了拍身邊的黃狗，站起身活動了一下僵硬的雙腿，準備換個地方乞討。

「大黃，今天咱倆可能又得餓肚子嘍。」小乞丐朝大黃狗咧嘴一笑，肚子餓的多了，也就習慣了。

黃狗抬起頭，看見小乞丐門牙上的缺口，低聲嗚咽著。

一人一狗就這樣在孤寂的道路上前行，可他們又能去哪呢？

這個世界太大了，成百上千的國家宛如繁散佈在這片富饒的土地上，無數的能人志士不斷追尋永生成仙的路途，但這世間千千萬萬年來有千千萬萬的人，無數驚艷奇才不斷追逐，留下一段段傳奇佳話。

可然後呢？除了那些傳奇故事，世界上更多的是那些為了活着不得不努力生存的人。

一人一狗漫無目地的走在路上，小乞丐從腰間取出一個口琴，輕聲吹奏起來。

這個口琴自他記事起便在身上，它看起來灰突突的，就連路邊的小販也不會賣這種難看的口琴。可乞丐卻將其視若珍寶，畢竟這也許是他爹娘留給他的。

「小傢伙口琴吹的倒是不錯。」

一個聲音從小乞丐身後傳來，他回頭一看，只見一個身披鐵甲的老頭子手持一個髒兮兮的煙袋鍋子，輕輕在台階上磕了磕。

老頭子朝乞丐咧嘴一笑，露出了滿嘴的大黃牙，然後轉身進了院子裏。

很快，老頭子便將一個饅頭塞進了小乞丐手裏，示意他趕快吃。

小乞丐沒有像老頭子想像那樣狼吞虎咽，而是將饅頭掰下來一塊，餵給了黃狗。

老頭子見狀哈哈一笑，狠狠地揉了揉小乞丐的腦袋。

傍晚，小乞丐回到了他在城外搭的一個破窩棚里，這算是他的家了。可他卻翻來複去也睡不着，滿腦子想的都是那個手拿大煙袋鍋子的老人，他身上亮閃閃的鎧甲在乞丐的心中就像是一顆種子，深深地紮下了根。

次日凌晨，小乞丐聽到窩棚外面有着細細簌簌的響動，小乞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向外一看，遠處林子裏聚集了上百隻老虎，雖說離自己較遠，但小乞丐還是嚇得魂不附體。

領頭的赫然是一隻體長三米開外的吊睛白虎，他朝着虎群低聲吼叫着，小乞丐越聽越心驚。

這些猛獸居然要在這片叢林中襲殺一支名為「閻羅軍」的部隊。

對！這就是小乞丐聽到的，他從小就能聽懂飛鳥百獸的獸語。

似乎是怕被發現，一眾虎獸相聚不足片刻便立刻隱匿在了樹林中。

小乞丐帶着黃狗等待了良久，然後藉著高高的灌木，一路逃回了城裏。

回到城中的小乞丐越想越覺得事情詭異，他以往所見蟲鳥走獸大多並無智慧，就算是有些靈智，也僅限於與同伴簡單的交流，像人類這樣訓練有素而又能使用計謀伏擊襲殺敵人的獸類，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但是不論這些獸族的目的是什麼，那都不是小乞丐所能阻止的，畢竟他只是一個乞丐，能吃飽飯就已經很不錯了，哪裏還有心思考慮這些跟他八竿子打不著的事兒。

回去的路上，他又見到了那個手拿煙袋鍋子的披甲老頭子，但僅僅只是遠遠一望而已。

他隨着無數甲士騎着戰馬浩浩湯湯的出城而去，甲光向日，軍備整齊，鐵蹄每一次落下，都如一把重鎚狠狠錘在小乞丐的心上。

路邊的行人無不為之肅穆，待到滿隊甲士皆出城后，路邊的小販這才敢長出一口氣。

「你說，究竟是什麼樣的將軍能訓練出閻羅軍這樣的戰士啊！」小販感嘆道。

「據說那是咱們南國戰神楚離親手調教出來的戰士，比咱們守城軍強了何止十萬八千里啊！」旁邊的行人似乎是很看不上城中的守城軍。

「噤聲！」小販趕緊打斷了他「閻羅軍一回京都，守城軍就是這城裏的祖宗，你莫不是想吃牢飯?」

小乞丐聞言一怔，看向了城外還未消散的塵土，原來那個煙袋老頭是閻羅軍的人啊。

驀地，小乞丐想起了城外那隻白虎所說的襲殺，趕忙朝路邊的小販問道「閻羅軍若是回京都，要走哪條路？」

小販見他是一個乞丐，白了他一眼，滿不在乎地答道「若是回京都，最近的肯定是走城南穿過林子裏的那條路。」

小乞丐聽了他的話，瘦小的拳頭攥的死死的，眼神也開始變得複雜起來。

他的腦海中閃過一個人，那人正是給了自己一個饅頭的煙袋老頭。他朝自己咧嘴一笑，露出了滿嘴的大黃牙，可當老頭轉過身，一隻只老虎頃刻間便將他撕了個粉碎。

小乞丐緊緊咬着牙，再看了一眼城外早已不見蹤影的閻羅軍騎兵，跟黃狗說道「咱們抄近路，還能追得上。」

黃狗嗷嗚一聲，便竄了出去，小乞丐緊隨其後，他們並未走官道，而是穿越灌木林立的小路，試圖在前方截住他們。

閻羅軍雖強，但這次回京路途遙遠，所以行軍速度並不是很快，竟然真的讓這一人一狗抄近路給追上了。

「停下，前面不能再走了，樹林里有埋伏！」小乞丐從小道中躥出，帶着黃狗擋在了閻羅軍前面。

「嗯？」閻羅軍為首之人眉毛一皺，呵斥道「哪來的小乞丐，速速離去，莫要耽誤我軍行程！」

說罷便一揮手，示意手下將小乞丐趕走。

「等一下！」小乞丐被兩個甲士架了起來，急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我能聽懂那些老虎說的話，林子邊不遠處的茅草屋便是我的住處，你們若是不信，可以去看看！」

「統領，我認識這個孩子，你先把他放下來吧。」閻羅軍的隊伍中傳出一個熟悉的聲音。

隊伍緩緩從中間分開，煙袋老頭騎着馬到了兩人面前。

統領看到煙袋老頭，揮了揮手，示意手下將小乞丐放下來。

小乞丐看到煙袋老頭趕忙跑到了他身旁，指著不遠處的林子帶着哭腔說道「那片林子裏藏滿了虎獸，為首的是一隻白色的大老虎，你給我吃過饅頭，我絕對不會騙你的，我是來救你的，你們還是繞路吧！」

聽了他的話，閻羅軍的統領居然沒有說話，而是看着煙袋老人的反應，似乎他才是整個隊伍的主心骨。

「白虎一族？」煙袋老人雙眸中射出一道精光，似乎是明白了些什麼。

「應該不太可能，他們怎麼可能是猜到是我們這支隊伍拿到了那樣東西？」統領皺着眉頭問道「虎族有多少年沒有白虎王族現世了？怎麼可能出現在這邊陲小城呢？」

「我絕對沒有撒謊，領頭的老虎確實是白色的！」小乞丐急忙說道。

統領深深地看了小乞丐一眼，然後將目光移到了煙袋老人身上。

「老煙袋，你怎麼看?」

老煙袋略微思索了良久，然後將小乞丐抱上了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