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人倫綱常
的悲歡交集讓旁人心有戚戚然，二太長老也心有愧疚，畢竟他們的悲劇是崔家造成了，雖然如今已經沉冤得雪，但造成的傷害是無法逆轉的。
好在失態只是暫時，崔大娘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但事情還沒有結束，至少當年的罪魁禍首還沒查出來。
崔維楨看着場中被綁在一起的壯漢，目光沉沉。
正在此時，二太長老派出去徹查身份的小廝終於回來，還帶來一個中年總管的人物，看到此人，崔世宏無動於衷，崔世懷震驚了：「吳管事，你怎麼在這裏？」
吳管事低着頭不看他，崔世懷有了不好的預感，果然，下一刻就聽小廝對着二太長老說道：「太長老，小人順藤摸瓜查到這些壯漢都是四老爺莊子裏的人，這位吳管事便是莊子的管事，他已經承認是四老爺指使他乾的。」
「不可能！」
崔世懷大聲反駁：的事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何必蹚渾水？二爺爺，我是冤枉的。」
不知是誰說了一句：「說不定你才是幕後黑手，族長才是被冤枉的。」
這句話點醒了崔世懷，他立馬看向崔世宏，不可置信地問道：「大哥，你何時收買了我莊子裏的人？為什麼要陷害我？」
他自詡這些年來以大哥唯首是瞻，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萬萬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早就做好讓他當替罪羔羊的準備，如若不然，為什麼會用他的人而不是自己的呢？
崔世宏一臉的道貌岸然：「四弟這話是什麼意思？那些壯漢是你的人，你為什麼要收的證人，要掩蓋什麼，大家都已經一清二楚，如今狡辯已經無用，難道還想栽贓陷害給我嗎？」
崔世懷臉色漸漸陰沉，他還是第一次發現，他這個好大哥居然如此無恥下流，簡直就是個偽君子、真小人！
他面如死灰，沒再看崔世宏那張面目可憎的臉孔，轉頭對着二太長老說道：「二爺爺，維楨帶來的證人都指認罪魁禍首是崔世宏，威脅證人家屬中又有他的小廝，是罪魁禍首的嫌疑最大。四房向來與大方親密無間，就連這個莊子都是崔世宏送給我的，這管事原本就是他的人，現在拿我當替罪羊，請二爺爺明察，還我一個公道！」
他已經是氣極恨極，連大哥都不願意叫了。他的妻子盧氏原本在旁攙扶著張氏，見四房被誣陷，頓時面色鐵青地甩開張氏的手臂，用實際行動證明四房與大房斷絕關係的決心。
其他人紛紛遠離，大房連一向交好都能在背後捅刀子，誰知她們會不會也是下個倒霉目標呢？
崔世宏心知這決策會讓他眾叛親離，但若不推諉責任，他連族長之位都要失去，自然是先保下族長之位再謀其他，別管其他人如何想的，最後還不得拜服在他的權勢地位之下？
所以他一點兒也不在意兄弟們投來的異樣目光，對着二太長老說道：「二爺爺，案情撲朔迷離，眾口不一，證據不足，我是被冤枉的，還請二爺爺明鑒，還我一個清白。」
二太長老已經對他失望之極，根本不會再聽他的辯解，而是對着陪審的崔家人說道：「案情審到這裏，孰是孰非你們已經心知肚明，你們若有什麼意見想法可以提出來，如若沒有，那當年的幕後黑手就是大房。」
現場一陣騷動，崔世宏和張氏氣急敗壞，然而二太長老根本不理他們，繼續看着在場眾人，等待他們的表態。
只是他們不發一言，只有崔世懷出聲道：「我門都沒有意見，太長老的意思就是我們的意思。」
不少人紛紛拿眼瞪崔世懷，他憑什麼代表他們發言，他們沒說話，並不代表他們同意！
崔世懷不屑一笑，這種兩頭不想得罪又膽小如鼠的人，多看一眼都覺得髒了眼。
好在崔世宏還不太失敗，這些年經營下來也有些勢力，雖然他剛剛的所作所為寒了不少人的心，但是利益相關之下，還是不少人站出來保他。
然而並沒有用，因為保他的人數寥寥無幾，與那些或是緘默不語或是支持二太長老的人相比，不過是杯水車薪。
大房頹勢，已經不可阻擋。
葉蓁蓁作為女眷沒有表決權，但看着大房牆倒眾人推，心中還是暢快至極，再看崔維楨，見他臉上難得地露出輕鬆的笑意，不由心中一動，仗着袖子寬大無人知，悄悄握住了他的手。
崔維楨回頭一看，漂亮的鳳眸中露出溫柔的笑意。
就在此時，二太長老宣佈：「大房崔世宏，身為宗主族長，不孝不悌，女干柔成性，謀孤兒寡母，不堪宗主尊位，故……」
「等等！」
一道沙啞尖利的聲音突然打斷二太長老的話，眾人尋聲望去，見到的是一臉決然的張氏，她像是經過激烈的掙扎和抉擇，眼底帶着瘋狂的血紅，聲音也嘶啞的厲害，一字一句卻宛若重鼓，聲聲地敲在人心裏。
「誣陷王氏失貞一事，是我一個人做的！我與王氏是妯里，眾人只知她才華橫溢、相貌殊絕，在她的光芒下更顯得我籍籍無名，因此我心懷嫉恨，故而亡故后特地抹黑她的名聲，好把人趕出家族。那些人手都是我借用老爺的名頭調派來的，他一概不知！這是女人間爭風吃醋的醜事，他與四弟妹無冤無仇，沒必要陷害她！」
霎時一片寂靜，場中落針可聞。
眾人皆是震撼，沒想到張氏會在這個緊要關頭站出來保人，自己擔下所有罪名——這個罪名，足夠讓她身敗名裂，被休離崔家，半生凄涼。
特別是在場的女眷的感觸最深，平心而論，她們是無法忍受被身敗名裂、被夫家休離的下場的——當初王氏被逐出家族對她們來說已經是最為嚴重，沒想到王氏更跌破她們的底線，狠起來讓人又敬又怕。
只因她的一番話，大房又迎來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