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主僕情深

回老宅轉了一圈，崔家下人就滿額了。

除卻在崔大娘嫁妝鋪子、莊子裏的下人，如今宅子裏伺候的就有二十多人。

外院是崔維楨的地盤，此前只有洪知遠和張三兩名男僕，洪知遠只負責書房那一畝三分地；張三就辛苦了，門房、馬夫、和傳話都是他一個人干，身兼數職，忙得像個陀螺。

現在有了人手，葉蓁蓁自然不再苛待人，安排了秋雁他爹和弟弟當門房；兩名馬夫，一名是專門伺候崔維楨的愛馬紅雲，另一名負責府上出行的駿馬，車把式是秋亭的弟弟吳海。

別看車把式不起眼，但這個差事能夠跟隨主子外出，對主子的行蹤一清二楚不說，還能結交各府上的下人，是個大肥差。

若不是崔維楨出行都騎馬，葉蓁蓁都想安排張三給他駕車了，畢竟是一路跟上來的老人，自然不能讓他寒心，便讓他當了外院的總管。

至於書房的差使，葉蓁蓁問了崔維楨的意見，又添了三名小廝，其中一名正是之前在崔家祠堂露過臉的，名為觀硯，以前就是伺候崔維楨的書童，為人很機靈。

二門兩位婆子輪值，免得前院的小廝或者男客衝撞了內眷；內院的差使就多了，如崔大娘跟前伺候的就有兩個大丫鬟、兩個小丫鬟，除了秋亭是崔家世仆外，剩下三個是崔大娘從王家帶來的。

葉蓁蓁也從崔大娘的例，原先是玉秀、秋雁為大丫鬟，秋楓、秋蕪為小丫鬟，各自分工，掌管服裝、首飾、茶水、擦洗等活計，這會兒秋蕪補了秋雁的缺，還得再提一位小丫鬟上來。

此外，廚房裏是桂蘭嬸和秋亭的娘吳婆子，另配兩名燒火丫鬟；漿洗處四人；針線房有兩人；再有粗使婆子兩人……一通安排下來，把二十多個下人瓜分得乾乾淨淨。

崔家不過是兩進的小宅子，主子三人，已經有二十多個伺候的下人，但在崔大娘的認知里，這已經是非常寒磣了。

葉蓁蓁去了崔王兩家，已經見識過主子們奴僕成群、前呼後擁的場面了，就說王家的老太太，伺候她的奴婢就有十多個，各個嬌養得像個大家小姐似的，崔大娘身邊的另一個大丫鬟墨梅，就是老太太賞賜的。

聽說她最善調理人，做得一手好葯膳，老太太擔心女兒身子骨，特地把人賞下來。她之前在老太太跟前想來很得臉，性子有些矜驕，連對葉蓁蓁都有些愛答不理，更別說其他丫鬟了。

畢竟是崔大娘跟前伺候的，又是老太太賞下的，葉蓁蓁不與她多做計較，平日裏也甚少打交道，如今倒也相安無事。

因為伺候的下人多了，開始採取輪班制，今天在葉蓁蓁跟前伺候的，恰好是秋楓和秋蕪，兩人把葉蓁蓁和秋雁的談話聽個一清二楚，神色也各有不同。

葉蓁蓁暗中打量，揣摩兩人的性情，等到差不多了，才開口問道：「剛剛你們也聽清楚了，知道差事辦得好，是有機會到外頭當管事的。秋楓、秋蕪，你們對將來是怎麼規劃的？趁著現在有空，咱們主僕幾個聊聊天，若是有什麼請求儘管說出來，我日後也好替你們多打算一些。」

秋楓和秋蕪眼神一碰，最終還是成功晉陞為大丫鬟的秋蕪開口，她臉蛋圓潤，看起來十分喜慶，這會兒紅著一張蘋果臉，嬌羞道：「奴婢沒有秋雁姐姐那麼大的本事，只願在夫人身邊伺候，等到年紀大了隨便配個小廝管事，日後當個管事嬤嬤就行了。」

嗯，這倒也不失為丫鬟的晉身之道，還是非常腳踏實的那一種，這也是葉蓁蓁願意提拔她的重要願意，她看人辨性就沒錯過。

她又把目光移到秋楓身上，杏眼微眯：「秋楓你呢？」

秋楓低下頭：「奴婢和秋蕪姐姐一樣，願意隨侍主子身側。」

這話沒有秋蕪詳實，彷彿是不願意搶了風頭，措辭含蓄內斂，既討好了秋蕪，又能在主子跟前落個好名聲，可謂是一舉多得了。

葉蓁蓁卻沒被糊弄住，當初她有心考察，秋楓也是蹦躂出來獻殷勤的丫鬟之一，所作所為可不像她現在表現得這般不爭不搶。

秋蕪後來者居上，越過她成為大丫鬟，就不信她心裏沒什麼想法。更何況，隨侍主子身側，崔家有三個主子，她要伺候哪個主子呢？

葉蓁蓁玩味地笑了，也沒點透，道：「你們的心意我明白了，先下去吧，不用在跟前伺候了。」

雖然如今奴僕成群，但很多時候葉蓁蓁都願意一個人獃著，想必任何一個從後世穿越到古代的人，都做不到把丫鬟當擺設——一堆丫鬟在屋子裏杵著，私人空間都沒了，一點也不自在。

好在崔家是她當家做主，也沒人說她不合規矩，丫鬟們也漸漸習慣下來，再也不會因為她自己動手斟茶倒水而大驚小怪了，當然，背後是怎麼想的就不知道了。

葉蓁蓁素來肆意，並不在意別人眼光，更不願意因此束縛自己，就比如現在，沒了丫鬟在側，就葛優癱在軟塌上，隨手抽了一本書翻閱，時不時吃幾塊點心水果，快活極了。

崔維楨下衙回來，看她這番逍遙的模樣，不禁有些嫉妒，問道：「蓁兒看的是什麼書？」

葉蓁蓁看到他回來，先是一愣，不動聲色地闔上書，把封面的字顯露出來，強調道：「喏，《詩三百》，這可不是閑書。」

難得她居然看得津津有味，連他回來了都不知道。

崔維楨累了一天，並沒有深想，走到她身邊躺下：「今兒陪陛下去馬場跑了一圈，有些累，我先躺會兒，用膳了再叫我。」

之前回鄉時，他騎着紅雲在路上跑一天都不見累，葉蓁蓁才不信他是因為陪皇帝跑馬累著了，想必是其他事勞心了。

見他眨眼間就睡過去，原本還因為丫鬟不安分而打翻了醋罈子的葉蓁蓁，這會兒什麼都不記得了，小心翼翼地從旁邊抽來薄被蓋在他身上，再慢動作地在他身旁躺下，偷瞄着他的睡顏，不知不覺間也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