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少年壯志不言愁

眾人的目光注視下，林若蘭嬌羞不已。

她連忙小聲的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明白的，之前我們倆的協議。」

江南微微一笑，原來如此。

這件事，的確是遲早要辦的。

也是為了給岳父岳母那邊糊弄過去。

一切的出發點，都是女兒林可兒。

「好啊，我們現在去拿結婚證。」

江南剛答應，可是，林若蘭又難為情不好意思了。

她趕快說道：「還是改天吧，我先走了。」

隨後急匆匆的離開了，心跳的特別快。

目送着她的背影，直到不見了，江南還在看。

「喂，叔，她都這樣主動了，你怎麼這個反應呢，至於嗎？該不會你是故意裝酷吧？」

何漢東感到納悶的撓撓頭。

「你懂什麼，小屁孩，趕緊帶路，去你家裏。」

江南摟着他的肩膀，嚇的他抖了抖。

「叔，還是別了吧，沒什麼好去的，反正就我一個人，有啥好看的。」

何漢東眉眼間閃爍著愁苦，苦笑一聲。

「叫你帶路，就別廢話。」江南的話不容置疑。

何漢東只好不情不願的，帶着江南去。

兩人來到了一個老舊的房子，在南城某個偏僻的角落裏，巷子很深路很狹窄，而且髒亂不堪。

這裏，都是住着一些年邁的人，和一些窮苦人。

何漢東捂著鼻子，自己都嫌棄這個家。

「到了，叔，看到了，我們走吧。」

何漢東打開了門，院子裏，長了雜草，到處是塵土飛揚，甚至還有蜘蛛網。

很顯然，這個家，很久沒有什麼人氣了。

看樣子，何漢東整天沒人管束，在外面遊盪不著家。

江南站在院子裏，看着屋子裏，很多地方都是熟悉的氣息。

那些年，他經常會來這裏，和何山嶽暢談人生理想抱負。

「江南，遲早有一天，我要把這一片土地都收購了，然後建造屬於自己的房子，我要打造，南城最大高樓大廈，名字我都取好了，就叫南城大廈。」

江南很清楚的記得，當年，何山嶽就在這裏的圍牆上站着，揮舞著雙臂，仰頭看着遠方，眸子裏透著希冀，熱烈的燃燒的，希望的火焰。

那時候的何山嶽，英姿勃發，器宇軒昂，志氣滿滿。

如今，南城大廈已經建造起來了。

可是，何山嶽卻早已經沒了人影。

一點消息都沒有。

好像從人間蒸發了。

當初，江南回來首先做的事，就是買下了南城大廈的一棟樓。

並不是僅僅為了給父母親人住。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南城大廈的名字，是何山嶽取的。

也是他建造的。

「簡單的名字，反而容易顯得朗朗上口，用不了十年你就看吧，我要讓整個南城都記得我。」

何山嶽那激情昂揚的樣子，歷歷在目。

江南環視四周，默默的點燃了煙，白霧茫茫，籠罩着他惆悵的眼神。

故人如今不在。

彷彿一切都在昨日。

那時候的江南，還是個翩翩少年，甚至崇拜何山嶽，胸懷大志。

雖然，那時候的何山嶽，窮的連兒子的奶粉錢都買不起。

妻子還要兼職打幾份工，才可以勉強養家餬口。

但何山嶽，是一個才華橫溢的人，腳踏實地抱負遠大。

至少，江南這樣認為。

南城大廈，就是最好的證明。

他一夜聞名，人人仰慕不已，甚至嫉妒。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忽然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杳無音信。

即便江南如此的權勢地位，也找不到他的痕迹。

「山嶽大哥，兄弟來了，你要是在這裏，會是一番怎樣的感慨？昔日的豪情壯志，多麼讓人懷念。」

江南默默的抽著煙。

這是他心中的一個痛。

他可以做很多很多事，隨隨便便的一個命令就可以。

但是，唯獨這件事，江南卻感到了有心無力。

「最近，一點你爸的消息都沒有嗎？」

江南凝視着面前的少年，眼神充滿了關切和慈愛。

「他會管我？我都多少年沒有見過他了，聽人說，他可能已經死了，被人害死了，也是自己把自己害死了，誰在乎呢，無所謂。」

少年很叛逆，眼裏卻含着淚，聲音有些哽咽。

「你別嘴硬了，但是你要相信，你爸爸是個好男人，是你的榜樣和驕傲。」

江南想起何山嶽拿到了第一筆投資的日子，他是多麼的開心，居然光着膀子在大街上跳着舞，以至於被人報警抓了起來。

幾年前，如果不是何山嶽的影響和鼓勵，還有幫助。

江南也不會成為南城一代商業奇才，名聲大噪。

真正的成功，總會有人在背後默默的鋪墊和支撐。

「恰恰相反，我以他為恥，因為他，我成了所有人眼裏的笑話，我和孤兒有什麼兩樣，我真搞不懂，我爸居然還有你這樣厲害的朋友，他就是個懦夫……」

「你閉嘴，怎麼說話？」

江南揪住了何漢東的衣領，揚起了巴掌。

「你要打我，你打吧，我說錯了嗎？」

何漢東倔強的忍着眼淚，那樣屈辱。

江南嘆口氣，鬆開了他，指著南城大廈的方向。

「看見那些了嗎，那就是最好的證明，你爸創造了奇迹。」

「南城大廈，算了吧，因為那個，你看看我過的什麼日子？別人都說我是富二代，闊少爺，徒有虛名而已，我情願是個窮光蛋，實際上，我就是個窮光蛋。而我那大名鼎鼎的爸爸，他不但沒有留下什麼財富給我，還給我留了一大堆的債……」

何漢東擦着眼淚，把一大堆的欠條複印件拿出來，遞給了江南。

「看見了嗎，我一輩子都翻不起身了，他們都說，父債子還，可我能怎麼樣？」

「你媽媽呢，她也不管你？」

江南有些愧疚，應該早一些來的。

「她？頂多給我一點學費，或者生活費，可我要的是陪伴，她呢，就知道花天酒地過那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陪着那些臭男人……」

何漢東越發覺得屈辱，捏著拳頭，砸著牆壁。

江南臉色變得很沉重，眼前的少年，像極了當初的自己。

沒有親情的人，得不到快樂的成長，難怪，會這樣叛逆，鬼混，不務正業。

「所以你就自暴自棄了，不去學習了是不是？」

「反正不必你管了，你看也看了，我要走了，你還想看的話隨便看多久。」

何漢東把眼淚擦了擦，扭頭就走。

可是才走出去，又忽然退回來了。

「叔，快跑。」

何漢東臉色大變，慌慌張張的，可是馬上就被兩個彪形大漢抓住了，摁在了地上。

「小兔崽子，還想跑呢，這下逮着你了吧，看你往哪兒跑，馬上在這上面簽字畫押，然後我們就收了這房子。」

外面，來了一群人，開着挖土機，鬧哄哄的。

領頭的是一個胖男人，留着大鬍子，眼中透著貪婪，手裏拿着一份合約，過去抓住了何漢東的手，就要按手印。

「慢著，你們是活夠了嗎？」

忽然間，江南強有力的大手，抓住了大鬍子的胳膊，聲如洪鐘，振聾發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