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七章 唐韜的自白

一個本就帶傷之人，又受到了兩名武者的前後夾擊，偏生這時他的心中竟還生出一絲恐懼退卻之意，就這樣一種困窘的處境怕無論是誰也不可能從中找到翻盤逃離的機會的。

隨着唐家五爺這位化境強者的動手，那名黑衣人沒有任何懸念的背後中招，整個人就這麼毫無防備的從蕭家莊園的院牆上被擊落下去。

對此，唐方可和怒氣值爆滿的洪濤相互對視了一眼，緊跟着這兩人的身形也從蕭家莊園的院牆上跳了下去。

不斷揉捏著自己的拳掌，洪濤大步流星的朝着那名倒在地上，不停吐血的黑衣人走了過去。

「嘿嘿，老子倒要看看你這傢伙究竟是個什麼身份，竟敢夜闖蕭家莊園……」

說話間，那魁梧的身姿就已經站在了那名黑衣人跟前。

大手一揮，洪濤旋即扯下了對方戴在臉上的黑色面罩。

然而就在那名黑衣人露出真容的同時，他溢着鮮血的嘴角卻忽然翹起，一道寒光瞬間從他口中噴湧出來。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襲擊，洪濤由於距離太近的原因根本就來不及躲閃。

好在這時的唐方可趕了上來，一把推開了傻傻愣神在當場的洪濤。

幾個翻滾之後，洪濤的身體重重的摔在了一旁的草地上。

不過也正是因為唐方可的出手，才成功的救下了洪濤這條小命。

緩緩從草地上爬起來，此刻在死亡線上走過一遭的洪濤依舊感覺到一絲后怕，那雙憤怒的眸子更是瞪得老大，一股騰騰的殺氣瞬間落在了那名黑衣人身上。

就在這時，唐方可疑惑怪異的聲音也隨之傳來：「是你？」

雖說他的口中只是蹦出了這麼簡簡單單的兩個字，但卻包含了太多太多信息了。

很顯然，唐家這位五爺是認識眼前這個傢伙的，甚至可以說是對其無比的熟悉。

而就在整個蕭家的院落內氣氛降到了冰點的一霎，洪濤也邁着腳步出現在了唐方可的身側。

只是當他看到那名黑衣人在月光之下的真容時，竟也被嚇了一大跳。

「為什麼？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什麼？」

面對那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臉頰，唐方可咬着牙，心中的憤怒已經直衝雲霄，那是一種被同伴背叛的心痛感覺。

就這麼獃獃的凝望着唐方可此刻的表情，那黑衣人臉上的笑意有些不屑，有些迷惘，不過更多是竟是一種難以言說的無可奈何。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方才緩緩開口：「老五，沒想到你都一把年紀了卻還是這麼天真，這麼可愛……」

「這世間哪裏有這麼多的為什麼？」

「你我之間只不過是各為其主而已，就這麼簡單。」

雖然言不由衷，但對方此言一出，唐方可雙拳卻死死緊握，一股滔天恨意瞬間直達蒼穹。

「給為其主？好一個各為其主？」

「唐韜、我的好四哥，算是我瞎了眼，竟沒想到你居然也會背叛義父，背叛唐家。」

「說吧，今夜究竟是誰派你來的，你背後的主子又是誰？」

就這麼凝視着躺在地上流血不止的唐韜，唐方可只感到自己的心房一陣陣隱隱疼痛。

畢竟他怎麼也沒想到，和自己朝夕相處，同為唐家五虎之一的唐韜居然會在這個時候選擇背叛。

然而對於唐方可咄咄逼人的質問，此刻的唐韜卻只是一陣啞然：「老五，你說錯了，我並沒有背叛義父，也沒有背叛唐家。」

「對於義父，我深感他的養育之恩、教導之情。」

「但很可惜，我的宿命從一開始就是註定的。」

「因為我根本就不是你們想像中的孤兒，我是蜀中唐門戒堂弟子，奉命潛入天海唐家，為的就是監視和控制天海唐家的一舉一動。」

聽到唐韜這番話，唐方可徹底崩潰了。

噔噔後退數步，唐家這位五爺滿眼震驚，望向唐韜的表情更是幾近瘋狂。

「你說什麼？你，你居然是蜀中唐門戒堂的弟子。這，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顯然，就算是眼前的唐韜將自己的底細全部抖落了出來，但唐方可卻依舊不敢相信這樣一個事實。

因為唐家五虎之中除了唐龍是唐鎮老爺子的親兒子之外，其餘四人基本上都是老爺子在各地撿回來的孤兒。

他們在幼年之時就一直跟着唐鎮老爺子習文習武，唐鎮也是將他們當成親兒子一般教導、養育。

也正因如此，唐家五虎的感情比起一般有着血緣關係的親兄弟還要親密。

然而，此時此刻的唐韜卻忽然告訴唐方可，他其實一直都是蜀中唐門安插在唐鎮身邊的眼線和間諜。

這樣一個殘酷的事實讓唐方可根本無法接受。

面對自家老五這時的失控表現，唐韜先是悲慘一笑，而後才緩緩開口說道：「老五啊，我知道你一時間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說實話，我又何嘗不是呢？」

「曾幾何時，連我自己都在幻想，要是蜀中唐門就這麼將我這麼個小人物遺忘了那該有多好啊？」

「若是那樣我就能一輩子無憂無慮的和你們一起，一輩子安安靜靜的守在義父他老人家身邊，替他養老，給他送終……」

「只可惜啊，天不遂人願。」

「唐德中的到來打破了我心中所有的幻想和願景，最終，作為戒堂的一名普通弟子，我也只能聽從他的命令，完成他交代下來的任務。」

「是我對不起義父，對不起唐家。」

話到此處，唐韜的聲音竟然有些哽咽了。

沉默了片刻之後，他繼續開口：「不過今夜你扯下了那層讓我窒息多年的面具，對我而言也是一件莫大的好事。」

「因為從今往後我再也不用在活在唐門的陰影之下，再也不用再活在自責和愧悔之中了。」

「我，可以，解脫了。」

說完這話唐韜猛的抬手，那如山一般的巴掌就這麼直奔自己的前額拍了下去。

顯然他這是要自裁以謝唐家，以謝唐鎮這麼多年的養育之恩。

「不好……」

站在對面的洪濤看到這一幕瞬間反應了過來，連忙踱步上前，想要阻攔唐韜。

只可惜他的身法終究還是太慢，根本就來不及衝到唐韜跟前。

不過就在洪濤和唐方可都以為眼前的唐韜是個必死之局的時候，一聲淡淡然的笑聲卻是從夜空中傳來，打斷了所有人腦海中複雜的思緒。

「呵呵，唐韜，就這麼死了，不覺遺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