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完美計劃（二）
上午，十點三十五分，越秀區消防大隊趕到事故現場。
十點四十分，急救室內，紅色的電話響起，聲音刺耳。
「白雲山醫療救護隊！」
「這裏是越秀消防大隊，步行街和海昌路的交界路口，海昌大廈樓頂廣告牌墜落，四人昏迷、多人重傷！」
女醫生迅速在寫字板上寫下「海昌大廈」、「廣告牌墜落」、「四人昏迷」等字樣。
「好，馬上出動！」女醫生掛掉電話后，即刻轉身下令：「小李，你跟我坐第一班飛機！老李、老周你們第二班！」
隔壁的調控室內，導航員迅速朝話筒道：「直升機，引擎啟動！」
片刻后，白雲山山腳的停機坪上，救護直升機升空。
……
上午，十點，步行街上距離商業銀行最近的電線桿，身穿電力公司服裝的電工找到了商業銀行那根線，然後偷偷用手機發出了一條信息。
這年頭能發短訊的手機可是個稀罕物，有錢都不一定買的到，這樣的東西出現在工資不高的電工手裏，免不了引人矚目，好在電線桿很高、電箱也足夠大，前後左右無死角。
銀行報警器的線路和普通用電的線路不是一條，又有備用發電機，只切斷一般供電沒有任何效果。
沒到十點零一分，商業銀行樓上，已經裝修了一個多月的店鋪內，裝修工人用鑽機打通了最後一點混凝土。
十點零五分，商業銀行的監控室內，電房的監控畫面突然閃了一下。
十點零六分，密閉的電房內出現了一名身穿工服的裝修工人。五分鐘后，找到了報警器線路的他用手機回了一條信息。
十點十五分，當穿着白色T恤的男子笑着說出「打劫」二字后，銀行內的供電全部中斷。
「我想我要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準確了！」
雖然照明用的燈光全部熄滅，但畢竟是大白天，銀行大廳內的職工和客人都能清楚的看到T恤男臉上玩世不恭的笑容。
「男的站左邊，女的站右邊……」男子笑道：「應該沒有人妖吧？」
「喂，那位姐姐！」
男子突然用槍指了指櫃枱內一個上了年紀的職員，那職員被他嚇得連忙丟掉手裏的鈔票。
「不用急着裝錢，我們自己會動手的！」
所有人都站好后，T恤男突然邪魅一笑，道：「所有人都把衣服脫掉！」
同樣是十點十五分，男廁所里，兩個「包間」里的男子走了出來，頭上竟戴着水果面具。
廁所外，一個同樣戴着水果面具的男子揮手讓靠過來的劫匪按照約定離開。
廁所里的二人出來后沒有拐去大廳，而是隨着外面那人從廁所旁邊的樓梯上了銀行二樓。
商業銀行共兩層，一樓是服務大廳，二樓是辦公場所。
劫匪的槍都裝了消聲器，隔音良好的辦公區域裏還沒有人察覺樓下的變故。
等到戴着水果面具的三人上樓后，這才碰到了正巧出門的銀行管理人員。
走在後面的男子提着手提電腦，前排二人一人兩把槍，射出的卻不是子彈而是速效麻醉藥。
幾個管理人員一一倒下，最後行長室的門被推開，當先一人一槍過去，大腹便便的商業銀行行長隨即倒在價格不菲的地毯上。
戴着水果面具的三人沒有言語交流，放倒二樓所有人後，提着手提電腦的男子走到行長的辦公桌前，坐到那台正在被行長玩紙牌遊戲的台式電腦前，將剛才已經激活的黑色長條狀物體連上電腦，緊接着又是一長串清脆的鍵盤敲擊聲……
當電腦前的這人又露出優雅的微笑時，戴着香蕉面具的男子突然走到門口那正在望風、戴着菠蘿面具的男子前，抬手便是一槍。
那人臉上剛開始沒有任何意外的神色，然而片刻后卻雙眼凸出，表情痛苦，目光中滿是不可置信的驚恐。
片刻后，戴着菠蘿面具的男子徹底倒了下去，
戴着香蕉面具的男子彎腰將他頭上的菠蘿面具摘了下來，而已經處理完所有痕迹、戴着蘋果面具的男子也走到了門前。
戴着蘋果面具的男子脫下頭上面具，換上了菠蘿面具，戴着香蕉面具的男子給地上的那人套上了一個黑色頭套，並用包裝帶將他的雙手綁在背後，然後將他背了起來。
二人隨即下樓，樓下的大廳里，八名銀行工作人員和十五名顧客統統換上了與三個面具男相同的黑色衣服，同時頭上戴着黑色頭套。
戴着香蕉面具的男子將背上的屍體丟在人堆里，同時對T恤男微微點頭。
T恤男笑了笑，按照事先的約定，搞定二樓的事後，請來的這個「技術人員」也就沒有活着的必要了。
T恤男隨即揮手，五名正常着裝的匪徒隨即戴上防毒面具，然後拉開了麻醉灌的拉環，將五瓶麻醉氣體丟進人堆里。
白色濃煙很快籠罩了整個大廳，防毒面具下，T恤男見兩個戴着水果面具的人居然毫髮無傷的站在那，笑了笑，對左右道：「弟兄們，拿錢去咯！」
十點二十五分，衝到商業銀行門前的越秀區總捕林天雲便瞧見濃濃的白眼從緊鎖的大門內湧出。
商業銀行的佈局有點特殊，沿街的大門和街道同一水平線，進了旋轉門后，還有大約一點五米的台階，上了台階后才是服務大廳。
街對面24小時便利店的監控攝像頭設置在離地兩米的天花板上，透過銀行旋轉門上的玻璃窗僅能模糊看到大廳內的一些動靜。
短短的十分鐘內，不是沒有人靠近銀行大門，甚至也有後來的顧客，但見旋轉門內的玻璃大門上鎖，裏面燈光昏暗，以為銀行暫停營業，沒有多想便離開了。
等到林天雲帶着一票巡捕衝過來的時候，街上的行人才發現異常。
「這是麻醉氣體，不要靠近！」林天雲鼻頭聳動，立刻下令道：「拉出警戒線，隔離行人！」
片刻后，大量巡捕趕來增援，商業銀行外迅速空出大片空地。
「裏面的人聽着，我們是越秀區總捕房，立即放下武器投降！」高音喇叭立刻響起。
「要派談判專家過來嗎？」副總捕汪波想想，道：「還是按流程來吧，裏面的傢伙明顯計劃周詳，就這麼衝進去，人質的安全就保證不了了！」
林天雲一臉陰沉，默默點頭。
很快，總捕房的巡警直接徵用商業銀行對面的便利店作為臨時指揮所，各種器械流水般搬運進去，步行街街口的路障也被打開，警車開了進來。
商業銀行的警戒線外圍滿了看熱鬧的行人，各大商場內，逛街的客人也漸漸得到消息。
「喂，聽說了沒？商業銀行被搶了！」
「啊？」
「海昌大廈那邊更慘！廣告牌從頂層墜落，已經砸死好幾個人了！」
「天吶……」
不能說大明的百姓冷漠，其實誰又不是只在乎自己在乎的人？
不熟悉的陌生人永遠不會帶來切膚之痛，我們或許會為他們的悲慘遭遇流淚，但最多伸出一次援手，很少有人會將他們的遭遇視作自己的責任。
聖母極少，多數都是裝出來的。
正在宏興商場三樓血拚的凌楓也聽到了周邊客人的議論，腦中立即回想起剛才離開商業銀行時那正在關門的T恤男。
「不會吧？」
凌楓最多感慨一句，而且還是感慨自己運氣不錯。
自然更不可能立刻丟下兩個小女孩趕過去打擊犯罪、拯救世界。
學了點功夫，就一定要拯救世界？
快四十歲的凌楓不會有這種十四歲少年的想法。
「凌楓哥哥，我要這個！」
「好好好，買買買！」
……
隔壁一家店裏，蘇凝心不在焉的逛著，一邊解釋加自我催眠道：「我就看看！他是我學生，帶着兩個小女孩出來，萬一不學好怎麼辦？」
「呵呵……」閨蜜小安一臉「你高興就好」的笑。
「這小帥哥就是那個特意不寫作業來引起你注意的學生吧？」
「什麼叫引起我注意？我有注意他嗎？你開玩笑哦！」
「你沒注意，那緊張什麼？」
「緊張？誰緊張了！」
「……」小安翻了翻白眼，道：「你可以把面膜放下來嗎？捏爆了都……」
「……」
商業銀行內，儘管外面的巡捕再三警告，匪徒們卻無動於衷。
正忙着裝錢的T恤男抽空出來了一趟，卻發現外面兩個同伴竟倒在了血泊中！
輕微的槍聲響起，由於震驚而片刻失神的T恤男子感到左側的胸膛被猛地撞了一下。
子彈穿透了他左側的胸膛。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親自去金庫盯着……」戴着香蕉面具的男子嘴角微微上揚，聲音很熟悉，是之前接觸時聽到的那個。
當T恤男的雙眼漸漸模糊時，戴着香蕉面具的男子已經在朝金庫走去，而那個戴着菠蘿面具的男子卻脫下了面具，背着他戴上了黑色頭套，且雙手反到身後，用異常靈活的指法將自己的雙手用包裝帶捆綁起來……
逐漸消失的意識中，隱約出現過一抹優雅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