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第6節

第6節

吳江和小克來到紅河鎮派出所,一個年輕的民警一看見他倆,驚訝地說:「兩位神探,哪裏的風把你們吹來了?歡迎歡迎!」他熱情地與他倆握手。

「我們認識嗎?」吳江從沒來過紅河派出所,不認識所里任何人。

「你們不認識我,可我認識你們,你們是我心中的大英雄,我天天做夢都想成為你們這樣的神探。」

「你還沒有明確回答我的問題呢。」吳江笑着說。

「你們的神照掛在內部網好多年了,自從我上警校之後,就經常瀏覽市局的官方微博和內部網,你們的英姿永遠銘記在我心裏。」他邊說邊帶他倆到接待室,泡上了兩杯茶說,「你們光臨我們這個小所,肯定有大事,我的級別不夠接待你們,我去叫謝所長呵,你們耐心等一會兒。」

片刻,謝所長來了,謝所長年近五旬,中等身材,微微禿頂,眼睛有神,他責怪道:「你們來也不先打個電話,好讓我們準備一下……小嚴,去買些水果香煙來。」他沖着那個年輕民警叫道。

「謝所長,別麻煩了,我們有重大案情需要您協助。」

「一定,一定,這大熱天的,吃些水果解解暑,再慢慢說案情,慢下腳步休息,是為了走更遠的路,你們說是不是?」謝所長邊說邊用遙控器打開空調製冷,其實天氣並不很熱。

「謝所長,聽說汪大海溺死在紅星溪里是嗎?」吳江問。

「對,我們接到110指揮中心的電話后,迅速趕往出事點,結果汪大海已被村民打撈上來,放在河灘上了,經過檢驗,他已死去多時,唉,可憐的孩子,他才19歲,高中不到一年。孩子的父母都哭暈倒了,被我們送去醫院搶救,幸好他們沒什麼大礙。」謝所長神情黯然地說。

「是誰報的警?」

「一個名叫陳生有的大爺,他在紅星溪邊里挖地種菜,停下來抽煙時,看見汪大海的衣服扔在河灘上,人卻不見了。他覺得蹊蹺,因為他剛剛還看見汪大海在溪里游來游去,只一刻工夫,怎麼就見不著人呢?他想也許汪大海潛到水裏了,便不在意。等他吸完一根煙之後,還不見汪大海,於是來到溪邊察看,結果發現汪大海半漂浮在水裏,四肢一動也不動,他大聲叫着他的名字,汪大海沒有回答,他不會游泳,於是打110,然後呼叫附近的人前來幫忙撈人,許多村民趕來跳進水裏,把汪大海撈起來,但已經沒有心跳和呼吸了。」

「陳生有多大歲數?」

「63歲,1953年出生的。」

「當時在溪里游泳只有汪大海嗎?」

「對,5月15日是初夏,天氣並不炎熱,誰會跳進溪里洗澡?他父母說他喝了半斤白酒,感到很熱,獨自跳進溪里洗澡,陳生有也證明溪里只有汪大海。」

「有沒有對汪大海進行屍檢?」

「沒有,汪大海的父母不同意屍檢,縣局刑警隊的法醫趕到現場,法醫說汪大海的雙拳緊握,指甲青紫,口鼻腔附近粘附着泡沫,鼻腔內有沙子,胸腹腔膨脹,是典型的溺死徵象。」

「汪大海不是會游泳嗎?怎麼會溺死呢?」

「水性不太好,法醫認為溪底的水溫太低,而汪大海的體溫過高,在酒精的作用下,導致他手腳抽筋,造成他溺水死亡。但是,因為沒有屍檢,不能做科學的判斷。」

「汪大海的體表有沒有外傷?」

「沒有,非常乾淨,法醫說可以排除他殺的可能。」

吳江不放心,叫謝所長帶他倆去汪大海溺死的地方看看。於是他們來到了紅星溪現場,本地人把此處叫做擔鍋灣,紅星溪不寬,大約20米,溪水比較渾濁,擔鍋灣寬10米左右,左邊是10米河灘,河灘上全是鵝卵石,沒有灌木和蘆葦,藏不住人,右邊是溪流,溪水沿着河堤根部緩緩流淌,水深約兩米,按理說這麼個小潭是不會溺死人的。

可是,汪大海是怎麼死的呢?如果有屍檢就好了,可惜汪大海父母把他的屍體火化了,沒有線索可查,他倆感到遺憾。吳江覺得汪大海可能是謀殺,只是沒有人看得出來。

假如汪大海是他殺,十有八九是因肖克讓他交給肖百畝那封信,這符合幕後主謀的殺人風格:不留痕迹!

吳江打電話給周挺和呂瑩瑩,叫他倆去銀行查詢汪大海有沒在省城開戶?他在紅河派出所等回復。他倆答應立即去查。

傍晚,呂瑩瑩打電話給小克說:汪大海在中國銀行存了10萬元。小克聽了后把話轉給吳江,吳江說:「果然沒錯,汪大海肯定是因這筆錢被殺的。」

「可是想找出兇手幾乎不可能。」小克說。

「不是沒可能,只是我們暫時沒時間去查,我們不能忘記為何而來。我們應該去汪大海家走一趟。運氣好的話,可能會找到那本存摺。」吳江說。

「存摺會不會被殺手拿走?」小克擔心地說。

「應該不會,如果存摺被殺手拿走的話,汪大海就不會被殺,兇手應該有接觸過汪大海,想用各種辦法把存摺騙到手,還可能威脅過要殺他,但是他不聽,所以,被兇手斬草除根。兇手預測我們肯定會來找汪大海,所以防患於未然,這個主謀的心思太縝密,是個極難對付的兇手。」吳江擔憂地說。

吳江叫謝所長帶路,來到了汪大海的家裏,汪大海的父親名叫汪鴻飛,是個老實的農民,年過四旬,也許中年喪子的原因,頭髮白了一半,他看見謝所長帶人來,趕緊出來迎接,招呼他們落座之後,去泡茶取煙。

汪鴻飛住的是三層新樓,傢具和電器一應俱全,客廳乾淨整潔,不像是農家。院子裏停著一輛半新的皮卡車。

謝所長叫他不要忙,兩位省城來的警官要問他話,汪鴻飛聽話地坐下,黯然神傷地望着吳江。

「對不起,我想向您打聽一下汪大海的事,這可能會讓您想起傷心往事,但是,這是我們的工作,請您原諒。」吳江說。

「沒事,沒事,你問吧。」他點點頭。

「汪大海有沒有交給您一封信,讓您保管?」

「沒有,現在哪還有人寫信呀?」

「他今年有沒出去找工作?」

「沒有,他畢業之後,我叫他在家幫我種芋子,出去打工工資不高,不如在家裏學種植技術。」

「他有沒去過省城?」

「去過一次,4月中旬去的,當時農活比較忙,我不讓他去,他說肖克哥哥一定要讓他去,說給他介紹好工作,請他出去玩,我就一個獨子,過分反對不好,就讓他去了,他玩了一星期之後,回家了,說他不滿意那份工作。」

「您家有汪大海的遺物嗎?」

「沒有,除了一張照片,所有和兒子有關的東西都被我燒掉了……哦,還有一台電腦沒燒掉,那台電腦是今年剛剛買的,我們捨不得燒,所以就留下,我有時在電腦上看電影。」他忽然想起來。

「可以讓我們看看那台電腦嗎?」

「沒問題。」他帶他們來到二樓的客廳,電腦桌上擺着一台台式聯想電腦,是原裝4G4核的,屬於中高檔機子。

吳江蹲下去看主機,發現主機每個螺絲釘都被螺絲刀拆過,他端起主機上下左右搖晃,聽到紙和箱壁碰撞發出的聲音,吳江叫汪鴻飛拿一把小的梅花螺絲刀來,汪鴻飛找來一把螺絲刀,交給吳江。

吳江把機箱所有的螺絲擰開,把機箱鋁板拆開,發現箱底有封牛皮信封,吳江從包里拿出乳交手套戴上,把信封取出來,用手指捏一捏,感覺裏面應該是存摺,於是把它放到物證袋裏,對汪鴻飛說:「這是我們的重要物證,我們必須把它帶回市公安局。」

汪鴻飛問:「裏面裝的是什麼東西?」

「目前還不知道,要帶回去檢驗才會有結果。」吳江不能告訴他是什麼東西,如果讓他知道汪大海因此而慘遭殺害,肯定會埋怨肖百畝一輩子,這等於給肖百畝的生活雪上加霜。

吳江和小克回隊之後,把信封打開,裏面果然是以汪大海名字辦理的存摺,整整10萬元人民幣,吳江從存摺提取到三種指紋,其中一種指紋是肖克的;一種指紋是汪大海的;另一種指紋應該是銀行辦理員的。

吳江和周挺到中國銀行江南區支行,調閱辦理櫃枱的監控錄像,果然發現是肖克把10萬元存進銀行,他倆把錄像複製回隊,準備重審肖克,在鐵證面前,肖克應該無話可說吧?

肖克再次被押到刑警隊審訊室,吳江問:「肖克,我們去紅河鎮調查你父親肖百畝,以及汪大海的父親汪鴻飛,從汪大海的電腦機箱找到一張10萬元的存摺,雖是用汪大海的名字,但卻是你存的,你一個薪水不高的保安,哪來那麼多錢?」

「你們憑什麼肯定是我的錢,而不是汪大海的錢?」

「因為上面有你的指紋。」

「光有我指紋就能斷定是我存嗎?」

「當然不夠,但是,我們從中國銀行江南支行營業大廳查閱了監控錄像,錄像證明是你把錢存進銀行的。你自己看看吧——」吳江示意呂瑩瑩播放錄像,她打開筆記本電腦,點擊桌面上的監控錄像,播放器開始播放監控錄像后,她把屏幕轉了180度,給肖克看。

「是的,是我表弟叫我幫他把10萬元存進銀行的,這錢不是我。」他辯解道。

「你當我們是傻子?北市有大把的銀行,汪大海為什麼要捨近求遠來省城存錢?他又不是認不得銀行的大門。不要強辯了,快把你的幕後老闆說出來吧,否則我們輪換著一直審下去,讓你生不如死!」吳江嚴厲地說。

「反正我早已嘗過生不如死的滋味,鹽只有那麼咸,醋只有那麼酸,我怕什麼?」

「我告訴你,你害死你表弟,因為你的存摺,你的老闆把他溺死在紅星溪里,如果你還有點良心,把你老闆說出來,替汪大海報仇,你不是嫉惡如仇的俠士嗎?」

「你說什麼?我表弟死了,不不不!你們騙我!」肖克睜著一雙快要爆裂的眼睛,大聲叫道。

「我們從來不使用誘供手段,你不相信的話,我特許你和汪鴻飛打電話,問他汪大海是不是溺死了。」

「好,我要親耳聽到我姑夫的聲音。」

「我只許你問一句:汪大海是不是溺死了?得到他的確認之後,我就要掛斷電話,不能讓他知道汪大海是因你而死,否則你爸爸下輩子會更難過。」

吳江掏出手機撥通汪鴻飛的電話:「您好,我是市局的老吳,肖克想與您通話。」吳江說完,把電話放到肖克的耳邊,肖克問:「姑夫,我是肖克,我表弟溺死了嗎?」

「是啊,他酒後去溪里洗澡淹死了……」對方似乎說不下去了。吳江把電話掛斷,不讓肖克多說一句話。

肖克聽了之後,身子抖了一下,大聲說:「表弟,對不起,我來陪你……」只聽他牙齒一響,突然從嘴裏噴出一泓鮮血,在空中劃一道弧線,濺落在地上……

吳江知道不妙,衝上前去,使勁用手夾住肖克的嘴角,撐開他的嘴巴,只見他的舌頭已經被牙齒咬斷,但沒完全斷裂,正往外冒血。此刻,肖克竟然哈哈大笑起來,彷彿他是凱旋歸來的英雄……

吳江和小克趕緊把肖克抬到車上,拉響警笛,向最近的中醫院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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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號重案組之掐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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