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安小四

番外之安小四

番外之安小四

大哥說,母親已收下聘禮,將我許給了安國三殿下——當時還是大將軍的李天祥。

傳言,安國三殿下有着端王昔日之風,英武俊氣。我忍不住扁嘴,不過是靠了父蔭罷了,就連和端王在散玉關擊敗陳軍那一仗沒準兒也是端王照顧這個侄子罷了。用腳指頭也想得到,一個才十八歲的青年能有什麼大能耐?

可是傳言讓很多閨閣少女對他傾慕,直說我許了個好人家。

我安家雖是大富之家,畢竟是商賈。以他的身份地位,我是高攀了。再用腳指頭想也知道,他娶的不過是安家的銀子罷了。我心裏想着就難受。

聽說,他在秦川。我打定主意,拿了些銀兩,潛過秦河,想親自看看他是什麼樣的人。

才進秦川城,我就被士兵圍住。我不屑地問:「難道安國士兵要當街搶民女嗎?」

「小姐此言差矣,我的下屬是來保護小姐的。」說話的人很年輕,穿了身緋色錦袍,綉了金龍,身材很高大,氣宇軒昂地出現在我面前。

說他一臉正氣,他的眼珠子卻上上下下在我身上打轉,看得我惱怒:「你是何人?怎生這般無禮?」

「孤才下聘,四小姐就迫不及待地送上門來,這麼想嫁?」

我的臉唰地一紅到底,原來他就是李天祥。我想出城回齊國,那群士兵卻攔住我不放。我又氣又急道:「誰送上門來了?我不過是過來玩玩。你太不要臉了,本小姐決定不嫁你了。」

李天祥只是笑了笑,道:「送四小姐去將軍府。通知安家一聲,免得老夫人和大公子着急。」

什麼意思?我跳着腳喊:「我要回家,誰要去你的將軍府!」

他扭頭就走,任由士兵擁着我把我帶往將軍府。

我一路叫罵,那群士兵始終客客氣氣,送我進了將軍府。來了幾個粗使丫頭,與其說是請,倒不如說是把我拖進內院。我一進去,院門居然落了鎖。

我恨得將房間里的東西全砸得粉碎,罵得嗓子發啞說話都痛。我不明白李天祥為什麼要軟禁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一進城他就知道了,總之我對他的印象惡劣至極。

我賭氣不吃飯,有個丫頭居然說:「將軍說了,早知道小姐會用這招,說就隨小姐的意,等小姐餓得沒力氣了也可任由他擺佈了。」

我嚇得汗毛直豎,乖乖地把飯吃了。

晚上我悄悄起床,走到圍牆邊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移了個石缸,端了個凳子放在上面,打算翻牆跑。

我小心地爬上去,用力一撐,凳子砰地倒了。我騎在牆頭望着下面不知道怎麼下去,看到不遠處有棵樹,便慢慢挪過去,抱着樹想滑下去。

「這麼高,不怕嗎?」突然出現的聲音嚇得我的手一松,尖叫一聲便往下掉。

沒有落地,我定睛一看,居然又回到牆頭坐好。李天祥坐在我旁邊三尺外的地方笑嘻嘻地瞧着我。

「半夜三更,你幹什麼?」

他輕鬆跳下牆,望着我笑:「不幹什麼,看看野貓翻牆,然後回去睡覺。」

他真的就走了。我看着他走遠,又慢慢挪到樹邊,正伸手去抱樹,他的聲音居然出現在我身後:「這樹上有隻毛蟲,四小姐沒看到?」

我一驚,手一滑,慘叫一聲摔了下去。這回是實實在在地摔在了地上,準確地說,是摔在他身上了。他的手攬着我的腰,眸子裏滿是笑意:「投懷送抱?還幾次三番?四小姐對天祥真是情深義重。」

我怒極,一巴掌扇了過去,卻扇了個空。

他早已站起來,望着天說:「月色怡人,四小姐邀天祥觀月實乃雅人,不愧是大家出身的名門閨秀。」

我氣得嘴唇發白,指着他顫聲道:「你扣我在將軍府有何所圖?」

「咦?不是四小姐自己要來瞧瞧天祥嗎?怎麼變成天祥軟禁四小姐了呢?」

我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土高抬着下巴道:「你說的,我看過了,不怎麼樣,本小姐這就要走了。」

我走了幾步,他總是攔在我身前,我又打不過他,想起這兩日被他強困在府中,忍不住哭了起來。

他瞬間慌了,想給我擦淚又不敢似的,良久才道:「城中有變,留住你是怕你出事,莫要哭了。」

我睜大眼睛看着他,不知是真是假。

他牽了我的手送我回內院,我居然沒有掙開。進了內院他才說:「明日我要請羅將軍赴宴,宴后便送你回安家,可好?」

我不太明白,但聽到明天宴后便可以離開就點了點頭。

「好好休息。」他輕聲說道,鬆開了我的手。

手上還帶着他的溫度,我疑惑地摸摸滾燙的臉,我不是很討厭他嗎?

將軍府熱鬧異常,丫頭很細心地為我打扮,給我換的是安國的服飾,用的釵環首飾都異常精巧。

「小姐真美。」

我看着鏡子裏的自己覺得很怪,眼皮直跳,總覺得今天有事發生。

沒過多久,三殿下來接我。他看了幾眼笑着說:「不錯,再害羞一點兒最好。」

我的臉又紅了。

他牽我的手。當着丫頭的面,我不好意思,甩開他道:「殿下請自重。」

他朗聲笑了起來:「反正是我的人了,走,見見羅將軍去!」

羅翼寧將軍是安國皇后的親胞兄,一直鎮守秦川,聽說威猛異常。我倒真想見識見識,便隨了三殿下去前廳。

「哈哈,這就是我安國未來的三皇妃?老夫有禮了。」一陣豪爽的笑聲入耳。

我大方地納了個萬福。

羅將軍年輕時應該是個很俊秀的人,比三殿下還好看吧?雖然上了年紀,依然流露出一代儒將的氣質。

三殿下溫和地笑了,請羅將軍與幾位偏將入席,說:「四兒明日就回齊國,我也回京都等著娶她。承蒙將軍照顧,我在秦川受益匪淺。今日正好四兒在,我與四兒就敬大家一杯酒,權當先請喜酒了。」

說着遞給我一壺酒。我呆愣著,他怎麼會叫得這麼親熱?這群將軍卻鬨笑起來。

「四兒這麼膽小嗎?爬牆的勁兒跑哪兒去了?」

他在我耳旁低語,眼神中似乎滿含挑釁。我的勇氣驟然來了,執了壺挨個兒給每個人倒了一杯酒。自己也端了一杯道:「奴家敬大家一杯。」我把酒幹完,照杯底一亮,又納了個福道,「奴家不勝酒力,先行告退。」

這本是男人的酒宴,我敬杯酒是給足了他面子,明兒便回齊國去。

走到廳門,我回頭望了三殿下一眼,他本是偉岸男兒,也……挺不錯的。臉一紅便想離開,誰知突覺天旋地轉,腿一軟坐了下去。

聽到廳上一陣喝罵,似有兵器聲響,漸漸遠去。

等我醒來,已躺在內室床上,三殿下凝神望着我,我一驚起身:「你在酒中下了葯?」

他笑了笑:「皇后意欲謀反,孤執了皇上旨意奪兵權。正愁沒有借口邀他們赴宴,四小姐到來,卻也省了些周章。」

我心口一痛,他居然利用我。

我怒氣沖沖地瞪着他,翻身欲下床。

他按住我不讓我起身,笑道:「你是我的人,幫幫夫君有何不對?」

我也不知道哪裏不對,但就是覺得很不對勁兒,脫口而出道:「你娶我是為了我安家的銀子,你如今……如今又利用我,我……」

眼淚衝出眼眶,滴落下來。

他似極看不得我哭,原來的牙尖嘴利瞬間沒了,急得不知所措,終於憋出一句話來:「這倒不是……」

我哭得更厲害,他不是,他怎麼會不是?

「我……不過順便而已,倒不全是為了安家的銀子。」

他倒說得真坦白,我氣極了跳下床就想走。

他抱住我,似乎有些着急不知道說什麼好,卻也不放我走。

「我會嫁給你,現在我要回家。」我哭鬧着踢他。

他一動不動,等我折騰得累了,他才嘆了口氣道:「去年清明,你是否在秦河邊上放花船?」

我愣住。

他撲哧一笑:「那會兒我就知道你是安家四小姐了。父皇令我向安家提親,我一聽是你便答應得極痛快。」

「若不是我呢?」我有些犯糊塗。

他低聲在我耳邊說:「誰知道呢?不過就是你呢,天註定罷了……」

他的聲音極輕極柔,我心裏的怒氣瞬間煙消雲散。我有些恨他,他何必說得這般坦白?

他似看出我的心思,緩緩道:「你是要與天祥過一生的人,天祥不願欺瞞。羅將軍這次是唯一一次,你稍露破綻,你我的命都會丟在秦川。四兒,嫁入皇家,總有許多風雨,你願意與我在一起嗎?」

我一怔,望着他誠摯的眼神,竟不知道他該瞞着我好還是騙我的好。

他突然笑了,笑容很是愉快:「原來你是個笨妞兒。」

我又被氣到了,我怎麼會什麼情緒都被他掌握?一時間恨得牙癢,一口就咬了下去。

他動也不動,很久才顫聲道:「我說錯啦。」

以為他要道歉,我有些內疚地看着他手臂上沁出的血珠,輕聲道:「我氣撒完了,你不痛吧?」

他吸了口氣,問我:「真的?」

我認真地點點頭:「我是直性子,真不氣了。」

他才吐出那口氣道:「你不僅是笨妞兒,還是只笨兔子,生氣就這兩招,真好治。」

我怒極,抬腿正中他的要害,看他痛得指着我說不出話來,我嫣然一笑:「傻了點兒、笨了點兒,痛的還不是你?我回家啦!」

離開內院,還能聽到三殿下的怒吼:「等我娶了你,你再試試!」

我嘿嘿笑着,嫁他,其實也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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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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