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的番外

太妃的番外

「娘子,娘子,太妃要出門。」小丫頭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向剛上任沒多久的濟陽王妃彙報著大新聞。

濟陽王妃齊氏大驚:「什麼?!這要如何是好?外頭亂著呢!殿下知道么?」

「已經去報給殿下了。」

齊氏扶額。她命好,是慶國公家的女兒,本來這爵位是要降襲的,因為韋知勉橫摻一腳,直到她爹還是國公。也因此,她得以年紀輕輕嫁給了年齡相仿的濟陽郡王蕭容。濟陽王太妃、原周王妃吳氏因青年守寡,鬱鬱寡歡地早早翹掉了,她頭上就只剩周王太妃這麼一個太婆婆。

周王太妃一向好相處,蕭容是過繼來的,她看得很重,卻也沒有非要讓蕭容與親生父母不見面兒。對孫媳婦的要求也不高,就一條——好好過日子就行。蕭容本人也生得面貌英俊,文武都來得。

要說再沒什麼好抱怨的了,如今卻遇到這麼一樁——太婆婆在這大過節、燈火不禁、街上全是人的時節,她要上街上逛!

齊氏傻眼了:「怎麼沒有人勸著呢?」

侍女為難地道:「奴婢們勸不住,才稟娘子的。」

齊氏一抬手:「我先去勸勸。」

周王太妃聽着孫媳婦兒列舉了許多諸如「街上行人雜亂,恐怕衝撞了您」、「天黑擁擠,容易跌倒」、「入夜風大,恐染風寒」又說「聽說每到此時,便有歹人活動,或偷或搶,又有拐騙婦女、小孩子的」。中心思想:外面的世界很危險,宅在家裏安全。

周王太妃笑容淡淡的:「無妨,我年輕時也是年年到街上去的,那會兒都沒人能拐了我去,身上錢袋裏也沒丟過一文錢。如今都是老婆子了,還有什麼人會拐我?」

兩人正在磨著,蕭容也聞訊趕了過來。周王太妃對他極好,他對這位祖母也是尊敬有加。在他小的時候,過繼確是件很難適應的事情,周王太妃也不很拘束着他,甚至會經常帶他去看望親生父母。周王妃吳氏還挺緊張,周王太妃卻很是大度。一直給他力所能及最好的,從衣食住行到讀書娶妻領差,就是塊石頭也給焐熱了。

聽說老人家要出門,還是在這熱鬧的節日晚上去看熱鬧,蕭容這一驚也是非同小可。他小的時候,每年的這個日子,太妃的情緒是會比較不太對的,卻很少鬧騰出門兒,今天是受了什麼刺激了嗎?蕭容絲毫不敢怠慢,飛奔而來看祖母。走到門口就聽到了周王太妃這麼一句,他腳下一滑,壞了,好像是有點兒問題。這位平日裏沒這麼擰的脾氣啊!

「是家裏太悶么?要不要叫外面的百戲來演給您看?多叫幾個班子,讓他們打擂台,一準兒把看家本事都拿了出來。再請幾位客,舅家(苗家)也在京里。」

周王太妃道:「知道你們擔心我,我不礙的,就是想在今天出去走走。」

話都說到這樣兒的,做人孫子的實是攔不得。蕭容終於下了決心:「您要看熱鬧也成,孫兒得去先安排一回,您得帶足了人手。我和娘子陪您出去,這樣才能放心。」

周王太妃道:「也不用很多的人。你們也是,小兩口過過節,到老了才有個念想。」

蕭容必然不肯:「必得帶足了人,我們才敢奉您出門。」

「人多怪鬧騰的。」

「……」蕭容和齊氏面面相覷,什麼叫人多了鬧騰啊?您不知道現在街上別的都少,就人多麼?!嫌熱鬧錶出門啊,親。

最後兩下協商許久,周王太妃同意帶許多人出去,但是有個條件:不許說話,她就想安安靜靜地在熱鬧里走。

蕭容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成,我與您孫媳婦兒這就去安排。」齊氏也道:「那麼熱鬧的地方,步障是必得要結實的,我去看看庫里有合用的緞料拿來用。」沒有就去買。

周王太妃嘆道:「我就是出去走一走。」

蕭容道:「我們也想出去走一走呢,正好,一處了。」

小夫妻兩個都不明白這位開明的老祖母怎麼忽然擰上了,出了門,齊氏先問蕭容:「太妃以前也這樣?」

蕭容道:「沒有啊。」

皆猜不透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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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王太妃只是人老愛追憶,她與老皇帝,就是在這麼個場合初遇的,那見面,是相當地有緣。或者說,相當地戲劇性,如果老皇帝年輕個二十歲,公然是一部小言裏的情節了。

當濟陽王府一行人,四面兒是僕役等理著步障,中間是侍女擁著太妃、王妃,走上街的時候,周王妃直撲西市外頭。那裏,她第一次遇到了景宗。

周王太妃苗氏,出身一點也不高,她爹就是個小官兒,本人卻生得美麗動人,家裏人都寵着她。似這等熱鬧,她想看,家裏人也就由着她出門來看。苗母傅氏說得好:「待嫁了,有操不完的心、受不完的累,女人一輩子,也就做閨女的時光快活些,想去,就讓她去。」

以苗家的家世,也就是嫁進個差不多人家,雖然會有奴婢,但是數量絕對不會多,雖然衣食無憂了,享受卻也談不大上。苗氏生得好,也許能嫁得略高些,通常也就嫁個四、五品官的兒子,也就頂天了。京城這地方,就是官兒多,物價也高,小一小的官兒,過得絕不如外地的同僚們爽。傅氏也是這麼過來的,分外心疼女兒。

苗氏就帶着兩個侍婢——再多也沒有——跟着家裏人上街去了,傅氏叮囑了侍婢要看好小娘子,寸步也不許離。又警告苗氏:「街上拐子多,每年多少小童、婦人被拐了去再也找不回來。憑你是哪家的人,十個里有九個半是回不來的,多半不知道給賣到哪裏去了。」

苗氏向傅氏發誓,一定不會亂走。傅氏道:「我知道你不亂走!去年還被擠散過哩!」苗家沒那麼多錢,置辦不了步障那麼奢侈的東西,就是理根布條兒,家裏女眷挨個兒抓着串成一串兒。這就不如步障那麼有隔離效果,看景兒的一開心,手一松,人再一擠,嘩,就找不着了。

去年苗氏被擠散,就把傅氏嚇了好大一跳。然而每年都熱鬧,大家又都忍不住要去看。傅氏也就每年都囑咐一回。

人一多,一擁擠,苗氏最後還是跟家人走散了,不但走散了,還在四處張望找家裏人的時候沒留神腳下,被擠得差點摔倒。人多的地方摔倒,通常情況下會被踩,救了苗氏一命的,就是景宗。

那時候他還不算太老,也是個相貌堂堂的大叔。苗氏倉皇的時候,被一雙有力的大手給扶起,亂跳的心漸漸平常下來。臉上一紅,身子靈活地一縮,險些沒從景宗手裏溜出來。

景宗當時心情好,魏靜淵是個忠臣純臣能臣,把世家揍得找不着北,為景宗省了很多事情。一開心,他就溜出來「融入到人民群眾里」了。也是宮裏的女人看得太多了,想他當時幾十歲了,淑妃等日夜對着好有二十多年了,想出來透透氣也是可以理解的。

人擠,一個小娘子被擠得要摔倒,他又正離得近,沒道理不做做好事。只是沒想到——挺俊的一個小娘子啊!

苗氏固是花容月貌,景宗也是儀錶堂堂。他身上的衣服料子極好,卻又不花哨,雙目有神透著欣賞,表情倒也端正而不猥瑣。景宗自己也是弓馬嫻熟,身材保持得相當能看。總之,渾身上下透著股成年大叔的魅力。

苗氏臉上一紅,福了一福:「謝您援手。」然後跑掉了!這樣的大叔,雖有魅力,也略危險啊。

這麼跑掉也就跑掉了,景宗心裏極是惋惜的,可人家小姑娘害羞了,你要硬搭訕,人當街喊一句「非禮」,皇帝也要臉啊!不由移動腳步跟着追了幾步。

街上人多,不幸讓他追丟了,景宗心中悵然若失,連逛街都失去了興味。左右相伴之人,還有些沒有被擠丟了的,都努力活躍氣氛,也努力回憶苗氏的相貌,萬一以後見着了,這個那個,對吧?

懷恩大力掇攛著景宗去前面看當街表演百戲的:「聽說今年來了一個胡人,極擅胡旋,一直轉上千個轉兒不停呢。」

景宗被他一說,也蔫蔫地道:「那就去看吧。」

正遇苗氏也去看胡旋,她是與家人事先籌劃好了幾處熱鬧要看,這一處是早就流傳的八卦。苗氏心道:這會兒人多,找是找不到的,回家一路要過些僻靜街道,獨自行走似有不安。不如去胡旋那裏,他們也要去看,大家都去看,就能遇到了。

打定主意,苗氏辨一下方位,就往事先打聽好的演胡旋的地方去。

似這等人多的地方,就會有小流氓擠在人堆里佔小娘子們的便宜,當然,猥瑣一點的連大嬸兒都不放過。苗氏是個漂亮姑娘,自己一路躲躲閃閃地走,好險沒被揩了油去。她去年已經有了躲咸豬手的經驗,並且,這世上太猥瑣的男人也不算特別多。

饒是如此,也急得苗氏一頭汗——她沒看到家裏人。

周圍人的喝彩聲沒把耳朵震壞掉,一轉身,險些拱到一個猥瑣老伯的懷裏!苗氏臉都青了,急往後退一步,又踩了個一臉橫肉的男子的腳後跟兒。再彪悍的妹子,這會兒也要大喘氣。從側面還又擠上來一個靦腆的書生,似是想往身上撞——其實是想搭個訕,但是太擠,於是被認為有色狼傾向。

着急的時候,忽然發現猥瑣老伯被揪到一邊去了,帥氣大叔出現了,還伸出胳膊代她擋了小白臉兒。苗氏一下子就放鬆了。景宗很開心:「居然又見面了,你家裏人呢?也不帶個婢子。」說着又皺起了眉頭。

苗氏把臉一仰:「這樣的地方,誰與誰還能一直在一塊兒的?一起來的都擠散了哩!」

景宗道:「你一個小娘子,獨個兒不安全,還是早些家去罷,這樣的熱鬧年年有,明年多帶幾個人,再回來看罷。」

明明是關心的話,苗氏不知道為什麼忽地有些惱,沖景宗一瞪眼一嘟嘴巴,又跌跌撞撞地跑掉去找家人了,心裏把她哥罵個半死——不知道你妹丟了啊?這個行為,有一個學名叫做「嬌嗔」。

景宗不太放心,心裏也暗道:我見過的女人也多了,卻從未有如此之顏色。雖然年紀小些,卻是天真可愛。方才一見,便是心中若有所動,只是不好開口中。這麼多人里,卻又能偏偏再遇到她,莫不是緣份兒。

心中一念起,景宗放開了手腳往那邊擠。他老人家乃是千軍萬馬里廝殺過了,這等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目前還嚇不到他。一擠二擠地,就讓他看到了一場本該是悲劇,卻意外發展成了喜劇的鬧劇。

亂七八糟一擠,苗氏沒找到父母兄弟,心想這不是個事兒,越呆越亂,不如趁早回家!還是家裏比較安全。抽身離了熱鬧地段,她往家裏走。她爹官不高,住的地方就略偏一點。拐過一條街,四下就安靜了下來。

苗氏長得好,拐賣的也想拐這種。不幸被人盯上了,景宗一看不好,就要英雄救美。然後,他眼珠子都要脫眶了!

苗氏邁開步子一跑,還哆哆嗦嗦抖開了一個布袋子,裏面許多物事一齊往地上傾瀉了下來。上前要捉她的地痞怪笑着往前一步,還沒發表流氓宣言,就叭唧摔倒了——那是一袋子黃豆!曬得干硬,京城的街道相當平整,一踩在平地的硬黃豆上,還是沒啥光線的巷子裏。不摔才怪。

景宗哭笑不得:你這丫頭,灑什麼暗器!這讓我怎麼過去救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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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別想那麼多了,丫頭看到你了,你出現在流氓身後,也沒有發表大俠的除暴安良宣言,她把你當成幕後主使了。沒看到她那傷心的眼神嗎?那裏面滿寫着「虧得我控了一把大叔,沒想到你是個衣冠禽獸」的字樣啊!

苗氏很戒備,看到景宗小心翼翼地上前,她還啐了人家一口!「看你人模人樣,做什麼不好,居然拐騙婦人!真是祖上不積德!」

景宗這才知道,自己成了個惡人。冤吶!

懷恩聽得略尷尬,此時不得不上前道:「我家郎君走得累了要找個僻靜的地方歇歇腳,與拐騙婦人有何相干?」說話的功夫,景宗的隨從已經上前把流氓揍趴下了。

景宗才柔聲道:「你一小娘子,警惕些是好,早讓你早些回去,你居然還要看熱鬧。」說着,口氣里還帶了些責備。

苗氏悄悄拔了根簪子握在手裏,景宗眼睛尖,看見了,無奈地讓懷恩去找京兆巡邏的人叫來。

結果懷恩帶回了金吾與御林。

苗氏認得那制服,方信了景宗不是壞人。景宗哭笑不得,他一堂堂天子,居然刷不了臉卡,警衛員的制服都比他有信用。苗氏覺得冤枉了個帥大叔,也是相當不好意思的。不由低頭一禮:「誤會您了,您別見怪。」

景宗很大度地道:「罷了,你方受了驚嚇,小心些才是上策。我使人送你回家,往後可要小心了。」

苗氏道:「不敢勞動,就怕這麼些人上門,家裏……」

景宗笑道:「我讓我這老僕送你如何?」御林什麼的,帥小伙兒多,小姑娘不好意思才是正常哩,他剛才就是故意指著小夥子們的。現在就指著懷恩了。

小夥子們看姑娘的時候眼神兒比練箭的時候還好,一個個躍躍欲試,結果苗氏反對。小公雞被斗敗,十分不開心。

青年才俊們略尷尬,景宗極是舒心,他對自己還挺有自信的,而且吧,這小姑娘害羞了,也像是有那麼一點兩點意思的。自己只要加把勁就可以了!景宗給自己加油!

懷恩就是皇帝的狗腿子,放他去送苗氏,就是摸了人家門牌號方便查水表。苗氏不知道景宗的盤算,因看懷恩也是個中年人,看起來很和氣,點頭答應了。懷恩就帶着倆長得不那麼帥的御林,把苗氏給送回家了。

懷恩暗記了苗家的住址,又有苗家的人自報家門向他道謝,還詢問他家郎君人姓名地址,好送回禮。懷恩記了苗氏父親的官職品階姓名,卻沒透露皇帝的名字,只說:「舉手之勞,不足掛齒,有緣再見,再通姓名。」懷恩辦事很精明,與苗家門房一聊,連苗氏還沒定婚都知道了。

回宮就彙報給皇帝了。

景宗開心呀!這個,可以考慮下聘了。

皇帝開心了,苗氏的爹就很不開心了,因為她閨女開始有點兒憂鬱了——苗氏略控上了這位大叔。但是,想也知道那樣的大叔與她爹年紀都差不多了好嗎?老婆孩子早成群了。苗氏嘆氣,略沒精神,只盼自己能嫁個將來會變成帥大叔的郎君了。

她這樣子,落入父母眼裏,一對經過事的人如何看不出來?開始他們猜,如果是個少年郎,打聽打聽,合適了就把女兒許了也不是不可以。可沒想到那是個大叔啊!

聽聽傅氏引著女兒,問她什麼樣的丈夫好的時候,苗氏是怎麼說的吧:「膚色不要太白,身材要壯一點,還要有些鬍鬚,眼角有一兩絲皺紋最好了……」

傅氏想哭了好嗎?

好在皇帝夠講義氣,回來就下手要采苗氏之女入宮。傅氏下巴都要掉了,苗氏氣哭了:「這死皇帝,一腳踏進棺材了,誰要嫁他誰要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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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鬧市,周王太妃遠遠看着那一處篝火,口角含笑,她當時真是又哭又咒來着。

說實話吧,光是「皇帝」二字,就夠給人打上光圈的了。就像強光打臉上,就算長斑長痘,也顯不大出來是一個道理一樣。然而苗氏個悍妹子可不管這些,她就是控大叔,也得控個帥大叔不是?她當時真的是很朦朧的感覺,沒那麼必須如何如何。可皇帝,那是大家都知道的,他好幾個兒子都能娶媳婦了好嗎?

苗氏一點也不想入宮。

然而小官之女,又未曾聘嫁定婚,景宗還是個比較有威嚴有口碑的皇帝,沒道理不嫁啊!苗家上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直到懷恩代表皇帝,親自跑了一趟苗家。皇帝就是納個小妾,也是要走一個手續的,也得給人家家裏一筆彩禮——當然,數目頗少。

看到懷恩,苗氏當時就傻了——這是怎麼神展開?

傅氏看到苗氏的表情,也傻了,這個,略奇怪啊!

後來,苗氏就乖乖入宮了。

後來老皇帝常與苗貴妃說,他們是有緣的,那樣的熱鬧的地方,連遇着三次,不是有緣,又是什麼?這個時候苗貴妃就說老皇帝「不是好人」,兩人說起沒營養的話來。

苗氏遠遠地看夠了,蕭容還有些分神地看那熱鬧,就聽祖母說:「夠啦,該回家,等會兒人散了,一擠,咱們就不得回了。」

蕭容不舍地又看一眼那篝火,扶著苗氏道:「您慢些,累不累?我背您?」

苗氏道:「小小年紀,不學會背娘子,倒先背老阿婆。」說着,把蕭容、齊氏的手抓到了一處。自己扶著個侍女的胳膊,慢悠悠地踱到了街口,那裏停著府中馬車,登車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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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看了太多舊景,回憶了太多的事情,當晚,苗氏又夢到了年輕時的事兒。

入宮之初,她是住掖庭來的。雖然老皇帝寵她,想給她高位,但是……大家不答應,只得權充才人。妃子們倒也和氣,只是她們說的話,必須是她聽不懂的。世家出身的妃子,她們的學識大概是最扛時間侵蝕的了——加強自身修養那是職業道德的要求。

苗氏父母也疼,也讓她讀書,卻沒有那麼高的水平。整天鴨子聽雷,她們也會好心解釋,卻是每一解釋都更讓她聽不懂!

苗氏哭了,她對老皇帝道:「我活在這宮裏,每見一個人,都覺得她們是一堵牆,你這宮裏,就是一堵堵的牆。刷得再好看,畫上了畫兒,那也是牆!說什麼都讓人聽不懂,做什麼,都要拿着范兒,恨不得你趴到地上高喊自己是泥土她們在雲端。」

老皇帝當時是怎麼安慰她的:「站在山上,看底下的牆,再高又何妨?」

而後,苗氏一年三遷,最後終於成了貴妃。他把她帶到了山上,可山上真冷啊!那個老混蛋把人送山頂了,自己卻不見了!睡夢中,周王太妃裹緊了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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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認為爹太搶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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