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上半場表演

楊警官站在窗戶邊，望着樓下的風景發獃，手裏的香煙快燃燒到煙蒂，刺痛了他才突然警覺過來。

辦公桌上的煙灰缸里，已經塞滿了大大小小的煙蒂，有的燒到尾巴，有的只有半截被別掐斷，還有剛點燃后就直接掐滅。

「啪。」楊警官從窗戶邊返回椅子上，又給自己點燃一根，可卻沒朝嘴裏塞去，另一隻手不停的用手指敲打桌面，臉色變得越來越凝重。

從警幾十年，楊警官自認經歷過大風大浪。雖也曾碰到過棘手的案子，輸給狡猾的敵人，可卻沒現在這麼窩囊。

兩個砧板上基本定案的罪犯，就在眼皮下和同犯串供，突然間翻案起來。不僅間接給對方透風報信，也打亂了原來的計劃。

董震的假視頻事件，從策劃到實施，楊警官表明上裝作不知道，可董震每進行一步，還是會主動彙報進展。昌平接到勒索信后，很快給了二十萬的大手筆，讓楊警官興奮不已。已經確定下的目標，只要慢慢佈局，不怕對方不露出破綻。

尤其是發生李小曉被拘禁猥褻案，矛頭直接指向昌平，讓李警官憑藉多年辦案經驗意識到，在有些耐心等上一些日子，就可以收網抓魚了。

「丟人丟大了。」楊警官把煙放入嘴裏，狠狠吸了一口，把還剩下大半截的香煙，又按在煙灰缸里。

楊警官辦公室的門外，蹲在一群警察，剛才給他彙報后，雖然楊警官當場沒發火，可從他陰雲密佈的表情上看，這頓暴風雨般的挨訓是遲早的事情。嚴重的話，還有可能丟掉工作。

大家都不敢吭聲，房間內楊警官的每一次嘆息，聽到他們提心弔膽，每一次打火機響起，他們都頭皮發麻。

「行了，都滾蛋，別在門口煩我。」這些小把戲，哪裏能套過楊警官的火眼金睛，他拍了一下桌子厲聲喝道。

蹲在外面的一幫年輕警察，哄的一聲趕緊走開。

「看來我又要違反規定了。」支開了外面的人，楊警官也沒臉親自找董震，乾脆在電話里把大致情況說了一遍。

「昌平夠狡猾的。」董震淡淡說道。

「我這老臉都丟盡了，傳到其他分局，指不定人家怎麼笑話我帶的隊伍。」楊警官自我批評后，暗示又需要董震行事些非常手段來敲打一番昌平。

「那就在演出一場好戲，不過這次搭戲的對象不是昌平，而是李小曉，讓她充當誘餌，來讓昌平上鈎。」董震腦袋一轉，一個主意又浮現出來。

「有點意思啊。」楊警官一聽，臉上濃厚的烏雲慢慢散去，走到辦公室門外，喊來兩個年輕的警察進來。

「這次要是在砸了，你們哪裏來的回哪裏去。」一番交代后，楊警官把兩人趕了出去。而兩個年輕的警察，一看有了補救措施，哪裏還敢怠慢，連忙着手準備去了。

半個小時后，換上便裝的兩個警察，和董震在醫院門口見面。

此時的李小曉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身體上到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除了臉上挨了一巴掌，就是被繩索捆綁留下的印記。但心裏上的創傷，讓她不敢閉眼，害怕在次重演滿身大漢的噩夢。

雖然屬於案件受害人，躺在單人病房，門外也有警察24小時保護。可走道里只要有人經過，那踢踏在地面的聲音，都讓她感到不寒而慄。

李小曉睜著無神的眼睛，失神的望着天花板發獃。她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自己跟了昌平這些年，索要這些財物也不算過分。可為什麼昌平這麼狠心，要折磨虐待自己。

就算自己外面有人，有錯在先，那也是被他逼的。哪個女人不希望躺在自己身邊的男人，只愛自己。就算逢場作戲，也要把戲表演在外面。

李小曉記不起有多少次，昌平在她身上發泄時，喊著別的女人的名字。

「該吃藥了。」病房門被護士推開，她手裏拿着藥丸和一杯水，帶着口罩走了進來。

李小曉毫無反應，護士看她愛搭不理，索性把藥丸直接塞進她嘴裏，又抬起她的腦袋，把水強行灌了進去。

「什麼人，有什麼樣的結局，老天爺講究的是善惡有報。」護士看李小曉把藥丸服下后，毫不客氣的諷刺一句，轉身一抬頭鄙夷的瞅了她一眼，趾高氣揚的推門而出。

「你？」李小曉剛想發火，可突然又苦笑一聲，自己乾的出來的事情，又何必在乎別人的目光和說辭。當初自己跟昌平時，身邊的朋友都勸告自己要及時抽身，小心將來惹火燒身。

可自己一意孤行，認為別人在嫉妒自己，到後來朋友越來越少，出了事情連個看望自己的人都沒有。

李小曉感到眼皮開始打架，腦袋變得暈暈沉沉起來，一直強撐不願睡去的意念，也在慢慢被瓦解，到最後慢慢合上眼睛，呼吸變得均勻起來。

剛才給李小曉服藥的護士，一走出來就跑到護士台，對董震和那兩個便衣彙報情況。

「服用的安眠藥，藥性不是很大，也就睡上幾個小時，如果有強烈的刺激，也會在短時間內蘇醒過來。」

「這件事情要保密，誰都不能說。」便衣早就亮過證件，警告一番后，這才讓護士繼續幹活。

護士連聲答應，低着頭走開又忙着到其他病房巡查。

「李小曉葯也吃了，話也聽了，現在該你們倆先上場表演，我演下半場。」董震訕訕一笑，做出請的動作。

兩個便衣互相對視一眼，按照計劃分開行動。

李小曉病房的門口，走過來一個年輕人，手裏拿着看望病人的禮物，和守在門口的警察寒暄起來。

「我是李小曉的朋友，剛知道她住院的消息，就想和她說句話都不行嗎？」年輕人一臉焦急的問道。

「不行，這是規定，除了護士和醫生可以看望病人外，任何人都不能靠近。」警察一臉嚴肅的說道，並揮手驅趕年輕人。

「那我把東西放在這裏。」年輕人一臉沮喪，把東西放下后，朝樓梯口走去。

「怎麼樣，見到人了嗎，東西在哪兒。」另外一個年輕人從旁邊走出，兩人低頭交耳起來。

「警察看的太嚴，我連人都沒見，哪有機會問東西在哪裏？」

「你小聲點，這麼大聲幹嘛。」

兩人擁簇著超外面走去，嘴裏不時說着有關手機拷貝，複製等話題。

走出醫院，兩人來到附近的一家小飯店，剛坐下后又開始了爭吵。

「她不給我原件，說是害怕被發現，只讓我做了個假的，但好歹她手裏還有真貨，咱們還是有機會的。」

「現在他們倆鬧翻了，還有個屁機會。他們間的恩怨，和我們沒關係，我只關心錢能不能到手。」

「這事還不怪你，剛到手的二十萬，兩天就讓你花掉大半。你不賭博，會不會死啊。」

兩人氣呼呼的爭吵一會，各自摔門分頭離開。

兩人分別搭乘計程車，在繞了淮州一圈后，又中途下車改乘公交車，確認身後沒有尾巴后，這才回到警局向楊警官報道。

「董震，我的人表演完畢，下面就該看你的精彩演出了。」楊警官立刻給董震打電話過去。

「唉，終於輪到我上場了。」董震伸了一個懶腰，開始準備自己的表演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