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威脅

106 威脅

清韻點了點頭,兩人把棺木弄回原位,出了院子,朝小角門走去,沒想到卻上了鎖,早春悄悄地道:「我們去園子裏的那一個吧,我先回來時把那小角門婆子支走了,李大夫在那裏等著呢!」

清韻現在恨不得親她一口,真是太棒了。

一看到吟詩這身衣服,又讓早春帶着她在外面等著,自已則從房裏拿出一套吉服出來讓她換上。

然後將她送到小角門邊,幸喜不曾有人看到。

早春將小門輕輕地開了,門外就有幾個人影在晃動,一個年輕人走上前來,是李大夫,他首先看到的是清韻,正欲問。

清韻卻不耐煩了,只把吟詩一推,道:「你們小兩口慢慢說去吧,我們可不能久呆!」

吟詩平時聽到這話肯定要和清韻說道兩句,可是現在面見着准相公在這兒,只低着頭一聲兒不吭。

清韻見了不由得好笑,心下痒痒,不管早春在後面拉扯著,又沖着吟詩笑道:「新娘子,我就不去吃喜酒了,你呀,以後要好好孝順婆婆,照顧姑子,對相公也要體貼!」

這本來是私底下的話,說說也無可厚非,可是這個時候,又當着新郎官兒,聽起來卻有些玩笑的味道。

李大夫明白,只閉着嘴偷笑,吟詩突地道:「你還笑,走吧!」

清韻只差沒笑翻,新娘子爽快成這樣也只有吟詩了,想當初,自已一個假結婚都來了個羞答答的,還想說兩句,卻被早春一扯,然後哐當一聲,門便關了。

外面傳來踏踏的走路聲音,越來越遠。

清韻凝神聽了一陣,長嘆了一口氣。

早春不明就裏,見她剛才還歡天喜地的,因問道:「吟詩姐出嫁了,怎麼姨娘還不高興呢!」

吟詩看着早春笑道:「我是在嘆你的氣!」

「什麼!」

早春一頭霧水。

「我是在想幾時早春也能像吟詩一樣,不過要嫁得光明正大的!」清韻笑道。

早春臉突兒紅了,說了一句:「怪不得大小姐說姨娘……」後面話沒說了,轉身便朝院子裏走去。

清韻哎了一聲:「等等我!」接着追了上去。

兩條人影一前一後地印在地上,自從兩人擁有了這秘密之後,似乎變得親密無比了。

那邊吟詩看到清韻進了門,便掩嘴笑了一笑,又愣了一會兒,在袁府這麼多年了,只以為一輩子會在那裏,從沒想到過有今日。

月光下,李大夫愣著看着吟詩,紅紅的衣裙,潔白無邪的面容在月光下似乎多了一些仙氣。

吟詩轉頭朝轎子走去,李大夫忙讓那兩個人將轎子抬起,這兩人都是他本家兄弟,可靠得很。

當下幾人便走出巷子,到得前面,李大夫就把外面罩着的衣服脫了,裏面竟然早已穿着一身吉服。

幾人直接來到藥房,然後下了轎,拜了天地,好在吟詩從沒出過袁府,外面人並不認得,李大夫只說她娘家是京城的,是自已父親的好友定下的婚事,因為遠,所以親戚沒到,鄉里鄉親的也沒追究,就這樣安心住下來了。

清韻那裏,和早春一路回到落月軒,一宿歇下,至第二天醒來,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

一大早,老太太那邊就差梧桐來叫清韻過去,說是要問一問大小姐的事,清韻略略梳洗了一下,便過去了。

到得老太太院子裏,便見門口靜悄悄的,連個丫頭婆子也沒有,清韻便問梧桐。

梧桐道:「大小姐的喪事,林管家說是人手不夠,連老太太這邊都調了過去!」

清韻皺了皺眉頭,大為奇怪。

等走到裏面,便看到有兩個丫頭出了房門,一個往左一個往右走了,從這兒往裏看,門帘子內隱約看得見有人坐着,清韻走了近前去,只聽到一個聲音傳了出來:「她畢竟是我認的乾妹子,說白了,身份就是袁府大小姐,怎麼能按照姨娘的例子呢,得大操辦,要不然,傳出去豈不被人笑話了。」

這聲音十分響亮,不但是清韻,連同站在一旁的梧桐也聽到了,聽那意思,感覺是老太太不大同意大操大辦,而大老爺爭着要的樣子。

清韻皺了皺眉頭,吟詩是大老爺一心想要害死的人,如今她死了,正合他的心意,這個時候他來個大操大辦是個什麼意思,一般來說,此時應該不是遮掩還來不及么。

待要細聽下去,又看到梧桐在身邊,怕她等會兒到老太太那兒告狀,因重重地咳嗽了一聲。

裏面突然沒聲音了,突然門簾一響,大老爺走了出來,正迎面撞上清韻,清韻忙福了一福,大老爺微微點頭示意,就朝外面走了。

「進來吧!」一個略顯疲憊的聲音響起。

清韻忙走了進去,看樣子,老太太的心情不大好,不過,話又說回來,就算她心情好,自已也沒好果子吃。

不知道她這一次又是唱的哪一曲,先和大老爺扛上了,然後又把自已叫過來。

「你來了!」老太太看了看清韻,臉色十分陰沉。

清韻忙陪着小心回答了一聲。

老太太道:「說到底,這個吟詩也作了我一回干孫女,她最後幾天是怎麼過的,你能同我說說么!」

清韻莫名其妙,整了整嗓子,把吟詩怎麼不吃話,怎麼抓痛,怎麼發狂說了。

老太太聽了半響方道:「看樣子,大老爺是想安慰一下她!」

「啊!」清韻抬起頭看着她,頓覺奇怪。

老太太看着她笑道:「我叫你來,是因為這一向你照顧大小姐也累著了,我已同林管家說了,這個月給你加二兩銀子!」

清韻忙起身來道謝,雖然銀子不多,但比起以前已是天差地別了,老太太又道:「大老爺剛才說過,大小姐喪期之中,不宜婚嫁之事!」說到這裏,便看了清韻一眼。

清韻心裏一驚,心裏隱隱明白了一件事,不過卻心酸不已。

老太太看着清韻的臉色,慢慢地道:「看樣子,你並不知道這件事!」

清韻點了點頭:「老太太,大老爺怎麼吩咐,奴婢便怎麼做,奴婢不過是一介姨娘,老太太有什麼事大可不必告訴奴婢。」

清韻既然明白了什麼事,自然知道老太太的用心。

老太太被這幾句不軟不硬的話一頂,登時臉色就變了,心裏騰地伸起了一股子無名火,但卻不好發出來,因冷笑了幾聲道:「老婆子老了,做的事說的話都不上人家的眼!」

清韻沒作聲,這種話用不着對自已來說。

她冷眼看着老太太,如果你真是一個被人尊敬的人,用得着說這種話么。

老太太也看着清韻,不陰不陽地說了一句:「你還挺像老姨娘的!」

此言一出,清韻腦子裏轟地一聲,老姨娘,被大老爺害死的老姨娘,說實話,就算大老爺不害死她,她活得也比死還難受,而讓她難受的那個人,就是眼前這位口口聲聲說自已慈悲的老太太。

「老姨娘琴棋詩畫,樣樣精通,清韻哪裏能及老姨娘萬一,老太太說笑了!」

老太太哼一聲:「我看哪,你比老姨太太還厲害,你記住,大小姐的事不會就這麼過去的,你以為你和老三的計謀這麼容易就成功!」

清韻突地明白了,原來老姨太太以為吟詩的死和三老爺和自已有關,怪不得會叫自已來,原來是失敗者的控訴而已。

她不由得冷冷一笑,道:「老太太,你說什麼清韻聽不明白,再說將來會發生什麼事,誰也預料不到,老太太難道能預料到么!」

「我知道你會這樣想,但卻沒想到你敢這樣說出來,你可真是青出於藍勝於藍!」話才說完,老太太話鋒一轉:「你可以回去了!」

清韻站了起來,淡定地福了一福,轉身出去了。

等她走過前面的迴廊,老太太裏間走出一個身影來,竟是林管家。

「林大嫂子,據你看,這個丫頭可不可疑!」老太太沉着聲音。

林管家搖了搖頭道:「看不出來,她倒是鎮定得很!」

兩人一時都沒有作聲,要是真的這樣,那清韻可是出乎她們想像的可怕。

「你現在派人去跟着她,還有老三,並且……」老太太看到門外有丫頭在守着,便示意林管家近前來,對着她的耳朵輕輕地說了幾句話。

林管家連連點頭。

這邊清韻回去之後,越想越后怕,早春站在一旁,清韻便將老太太說的話又說了一遍,因盯着她說:「我們嘴巴得嚴些,千萬不能出什麼事才行!」

早春點頭道:「清姨娘放心,就算是我媽來問我也不說的!」

兩人正說着,外面說三老爺回來了,清韻和早春互看了一眼,便迎了出去。

只見三老爺穿着輕裘大衣,底下踏着白靴子,臉色不大好看,看到清韻出來了,便點了點頭,自往書房去了,清韻忙跟了進去。

三老爺卻不大理她,自將衣脫了,走到案前,將書拿在手裏,兩眼直直地盯着,清韻覺得他的神情很是奇怪,想問一問,又想到他平時讀書之時並不喜歡別人打擾,因耐住了性子,轉身就朝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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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環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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