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關於自費出書引起的討論

後記:關於自費出書引起的討論

2016年7月,如皋市磨頭中學86屆高中同學聚會,當初二十齣頭的帥哥、美女,如今都成了年過半百的老頭、老太!同學們暢談過往,感概萬千。

事後,我根據同學講的故事,寫了一篇名叫《打工淚》的文章,發到紅袖網站,沒幾天點擊率上萬。我發到同學群中,大家看后都很開心。因為我用的是化名,大家都猜測錢多多寫的是某某某,高飛飛寫的是某某某,還有的對號入座,說文中的校花寫的是她,她就是所有男生的夢中情人。我一聽哭笑不得,因為她根本不是校花,長得也不好看。我寫的根本就不是她,但又不好說明校花是誰。

去年底,我將《打工淚》一文發到如皋作協群中,有群友建議我將小說寄到出版社,我一聽倒也不錯,於是到處打聽有沒有出版社幫我出書,沒有稿費也行。可我想得太天真了:無名人士想出書何止沒有稿費,還要自己出錢呢!問多少?說三萬,印二千本。我哪有三萬塊錢啊?再說我要二千本書幹嘛?除了同學,估計也沒人要。這事也就耽擱下來。

今年初同學聚會,有同學問我寫的書出了沒有,我說出版社要錢,不出了。同學說要錢沒事,他先借給我,到時候高中同學人手一本,再還他。當時就轉了一萬塊錢給我,另兩位同學分別轉了五千。我自己還有一萬,然後連同網站鏈接寄給了國內一家出版社。出乎意外的是,出版社同意出版,並且幫我發行,發行后三、七分成,如果能賣兩千本,基本不虧。

我一聽喜出望外,只要不虧,沒錢賺也行,因為網上有,出版社只要複製一下就行,我也不要花多少精力;至於三萬塊錢,周轉一下而已。對我也沒有什麼影響。

我以前沒出過書,不過看人家的書都有序言,於是依樣畫葫蘆,也請那位作協的文友幫我寫序,不料他出國旅行,一直沒時間寫,我就請同樣喜歡寫作的混混幫我寫了個序。其實我什麼都沒有想,只是覺得人家的書有序,我的書也應該有。僅此而已。

因為出書要審核,有一定的周期,至今還沒有出,有同學不斷打聽、詢問,他們的心情我理解,但我急不來。於是不再考慮出書的事,到南通某廠打工。心想出也好,不出也罷,順其自然。

這天好友混混拉我進了一個群,並且介紹裏面都是文藝愛好者,其中還有一位東北某省作協的。我一聽誠惶誠恐肅然起敬!心想省作協的一定德高望重才高八斗,以後聊天一定要小心謹慎,不然講了錯話那就貽笑大方了。

省作協的網友名叫大仙,據說在當地報刊上發過十幾篇文章,還免費出了一本輔導學生寫作的書。因為出書沒花錢,寫文章還得了幾塊錢稿費,從此趾高氣揚看不起人,特別看不起自費出書的人,殘疾人出書也大加鞭撻,說什麼廉者不受嗟來之食,志士不飲盜泉之水,自費出書完全是沽名釣譽博取同情。

可能是因為對文學女神有種狂熱膜拜,舞文弄墨就像是他的特權一樣,別人寫點東西就是天理難容、大逆不道。記得我剛進群的時候,還沒開口就問我「你是哪根蔥?」「滾!」後來混混介紹說我也是文學愛好者,在網上發了不少文章。他說「網上發的文章都是狗屎,只有我寫的才是經典!」以前從來沒見過這種大人物,我嚇得不敢吭聲,後來才發現,他就是一個自帶屎的攪屎棍。

這個東北來的大作家不光是針對我,他針對所有人,看自己一朵花,看別人豆腐渣,罵「如皋人都是窮鬼」,這個人「傻」,那個人「蠢」,「虛榮、浮華、沒文化;淺薄、媚俗、智商低」,對新進群的另一個人說「幾乎身邊玩文字的都仰視我,像我這個層次的,在生活中不可能結識你這樣的人!」我看他夜郎自大目中無人,不聲不響就退了群。

想不到第二天我又被人拉進來了,因為他是省作協的,在群里的地位至高無上,群里的人都以被他辱罵為榮。其實群友間相互調侃一下也不要緊,可大仙總是說這個是狗屎,那個是垃圾;這個是賤人,那個是騷貨。大家都說他眼光毒,看人很准,一針見血入木三分,被罵者都不敢否認。我心裏就奇怪了:莫非那些美女真的是賤人?是騷貨?我還以為是良家婦女呢!不過我不承認自己是狗屎,是垃圾,他對我完全是侮辱誹謗,我又一次退群。

因為群里不到四十人,有人拉我又進來了,我真的是身不由己啼笑皆非!

不知道混混怎麼想的,他把序發到文藝群中,於是我自費出書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幾乎所有發言聊天的人都對我口誅筆伐義憤填膺,好像我犯了彌天大罪,雖千刀萬剮也難解他們的心頭之恨!我就奇了怪了:他們都不是我的同學,我又沒寫他們。同學借錢給我,至今提都沒提,他們急什麼急?再說難聽一點,我寫同學故事大家留念,兩萬塊錢不還也與他們無關,但我從來沒有這種想法。出版社給我分成,我自然還給同學,不夠我再另給。寧可天下人負我,我不負天下人。我不想跟別人解釋我的想法,下定決心又退了群,退之前發誓誰拉我就把誰拉黑!

樹欲靜而風不止!近日收到混混轉來的信,說是群里人給我寫的。我覺得不過是自費出本小說,如此興師動眾未免可笑,不過看在關心我的份上,特錄於後,以博讀者一笑。

1、大仙寫的信

老洪:

見信如晤!

得知了您的故事與經歷后,有些話就像流水一樣,噴涌而出。

人本應有夢想。孩童的夢想是長大;飛鳥的夢想是翱翔於天;歌者的夢想是登上最高的舞台;您的夢想是出書。這並不奇怪,可是在實現夢想的過程中誰不辛苦?飛鳥的自由灑脫背後,有日復一日的振翅;歌者成功的背後也離不開汗水的揮灑與苦練。您本處在寫寫千字文的水平,但卻想一步登天出暢銷書,聽起來有些荒唐吧!

「老驥伏櫪,志在千里。」誠然,歷史上與現代史上,人的偉大與年齡無關。齊白石56歲后才聲名大振,丘吉爾66歲才成為英國首相,羅素79歲才榮獲諾貝爾獎,而您才55歲,正是大有所為的年齡。但是,所有偉大的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您也應該回歸自己的軌跡。您上有八旬老母,下有剛工作的女兒,可您卻渾渾噩噩。您可曾想過女兒?剛工作,剛步入社會,面對着艱辛的生活,賺著普普通通的收入,您還忍心向她要錢嗎?您才54歲,還算身強力壯吧,找份工作,做份有收入的事來養家餬口,沒事寫一些新聞、通訊,說不定還能掙點稿費。自費出書,您的書有人看有人買嗎?。

況且,做人也應該認清事實。鞋匠知道鞋怎麼修,花匠知道花怎麼栽,可蓋化糞池的知道怎樣寫序嗎?您已年過五旬,還能上這樣的當?人都說,吃一塹、長一智,可您卻讓一個蓋化糞池的混混給您寫序,難道不覺得匪夷所思嗎?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混混在蓋化糞池這一方面,可能是你們如皋市的「狀元」,可「隔行如隔山,術業有專攻。」您在寫作方面刻苦鑽研,好不容易才寫了一本完整的書;而混混一插手這事,即使寫得好也沒人看了。

英國首相丘吉爾在美國證卷巨頭巴魯克的帶領下入了股市,卻虧得血本無歸,而巴魯克卻賺得了暴利,最後丘吉爾還是在巴魯克的幫助下才脫離了經濟困境。可見,在政界呼風喚雨的丘吉爾到了陌生的領域中,他的智商與天分全都沒有用武之地了,而一個蓋化糞池的到了序言的領域,豈不是同樣的尷尬?

未有研究,而提筆論道,屬跨界,難免說些領域之外的外行話。縱使不謬,也淺顯,只有去做從未涉獵之事,方有可能成為前所未有的自己,話雖如此,雞湯而已。縱使未逾行,老專家序小專家,年齡增長速度與知識更新程度,恰成反比,常常微見其意而詞不達意。然儘管後生皆有博士學位,卻多為讀教科書成長起來者,西方的概念甚至比西人更為熟稔,而老專家對實際內行,千說萬說,不如自見,有許多書本未曾舉例的實踐經驗。既是業內專家,文筆又好,且能次第其言、善敘事理、行文曲折、妙趣橫生者,可遇不可求。完美是一種理想,不可能是一種存在。

當然,我知道他給您寫序是好心,但是序言真的不適合他來寫。他是蓋化糞池的高手,是中產階級,收入可觀,既然寫不好,又想着幫您,為什麼不花點錢請我來寫呢?

我是黑龍江作家協會的,文章寫了二十年,在各類報刊上發表小說、散文十幾篇,我沒有任何關係,憑實力進的省作協。我寫文章都是有稿費的,少則幾塊,多則幾十,縣城的人都稱我是才子。我還免費出了一套輔導學生寫作的書,每年能賣幾十本呢!

個人意見,僅供參考。

順祝

夏安!

大仙

2、海笑寫的微博

孟子曰:「人之患在好為人師。」顧炎武也有一句:「人之患在好為人序。」

很多人出書,喜歡請名人給自己寫序。因為名人吹捧是出名的捷徑。

不知何時起,自費出書成為一種時髦。朋友洪劉華就準備自費出書了,並且已經預付款出版社了,簽約、找人寫序,一系列的後續工作正緊鑼密鼓中……而這寫序的據說卻是個潑皮無賴混混……

從心底來說,自費出書的好處是不言自明的。別的不談,起碼可以出名呀!不說在全省、全國出名,但最起碼可以在出書者活動的圈子裏出名。雁過留聲,人過留名。誰不想出名呀?而且出書得名氣,應該不會招來多少災禍吧?應該不存在人怕出名豬怕壯的憂患吧!弄不好,據此也可以加入省級作協,成為名副其實的作家,若再因書評上了什麼獎項,也未可知。這樣想來,如果有條件,出一本書又何妨!但是問題是,假如沒有條件,是否也要創造條件,自費出書呢?

作為自費出書者,應該考慮到可能會出現以下四個方面的問題和結果——

一、靠自費出書來一夜成名,基本上等同於白日做夢。君看如今的圖書市場,各種各類圖書可謂琳琅滿目洋洋大觀。讀者可選擇的餘地太大了,讀者的口味被無限制地吊高了。更不要說紙質書籍已經早就被網絡書籍所取代了,一些知名老作家的精選集都購買不踴躍了,想讀者一擁而上來購買你名不見經傳的作者的書?何況還是個很爛的書?無異於痴人說夢。

二、靠自費出書來創造經濟效益,也基本上是痴心妄想。前面說了,好不容易出了一本書,既然鮮人問津,那麼就自然創造不了經濟效益了。而且君不見如今網絡閱讀興盛,電視劇層出不窮,有多少人還能抱着一本書津津有味地從頭看到尾的?

三、靠自費出版一本什麼集子來抬高自我身價,也很難實現。現在是物慾橫流的商品經濟社會,人朝錢看,皆為利往。你送書於人,手留余香。那是你心態良好。至於對方是否會細讀或收藏你的集子,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因為這不是一廂情願的事。而且隨着自費出書的持續升溫,出版一本什麼集子也不是什麼稀奇事了,一般人也不會多麼的追捧你的。

四,自費出版一本集子,還可能影響家庭生活狀況。採取耗費有限的退休工資或縮減家庭生活開支的方式來出書,必將影響家庭的正常生活開支,讓全家人跟着你受罪吃苦,確實是一件不得人心的事情,也必將給以後繼續寫作帶來家庭的阻力。

當然,我這麼說,並不是說嫉妒於老洪自費出書。而是善意提醒自費出書者量力而行,三思而行,切莫一時衝動,處處被動。

3、三姑娘的公眾號

老夢又要出書了,還請了阿混為他做序。這件事在群里出現時,立刻炸開了鍋:老夢瘋啦。阿混瘋啦。

阿混一邊無可奈何地解釋,一邊又覺得自己沒有做錯什麼。然而,鋪天蓋地的指責潑向阿混。阿混說,老夢要出書是誰也阻止不了的。我寫不寫序都一樣。

一場關於老夢出書的大討論,在此後幾個月里,成了經久不衰的話題。儘管這樣的討論最終都因找不到共同答案而以一句「不提老夢」結束,但彷彿文學作品裏永遠避不開「愛情」這個主題一樣,群里的話題,輕而易舉就會回到討論老夢出書這個話題上。循環往複,樂此不疲。

為何?因為老夢是自費出書。

認識老夢,也是在一次群友聚會上。一桌的人,我並沒有幾個認識。記得在回敬酒的時候,我會把名字喊錯。老夢,中等個兒,文質彬彬,膚色偏白,一看就知道不是做農活的農民,雖然他的確是個農民。打工似乎變成了旅遊,隔一段時間,他會出去找一份工作做。短則三五天,長則四五月。不是他炒了老闆的魷魚,就是老闆炒了他。但工作干不下去的理由似乎只有一個:老闆或者同事們都太奸詐,他一個正直的人不屑與小人共事。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他說。一臉的義憤填膺。

一次,在酒桌上,老夢端著酒杯,對着一桌的人說「皇帝明明沒有穿衣服,大臣們害怕失業口是心非不敢說出真相情有可原,但城外的老百姓為什麼也要人云亦云不說實話呢?」一桌人嘻嘻哈哈和他喝酒乾杯,沒有人接這個話題。我在心裏一怔:現如今如此單純的人倒是罕見了。

後來,又和老夢在酒桌上遇到幾次。幾個自以為和老夢交情很好的朋友,當面指出老夢自費出書的不靠譜。希望他認清現實(上有八十高齡的老母親,下有剛剛成家又剛剛貸款買房的女兒)放棄不切實際的夢想,更不應該借錢出書,給家人增加負擔。然而,老夢確信,出書只是暫時墊資,三萬元錢不算什麼,出版社代發行,三七分成,根本不會虧。就算朋友們的語氣裏帶着太多的諷刺,老夢依然不計較,不生氣。依然計劃着出書這件大事。

前天,大仙再次拿老夢自費出書說事。大仙自從上回在群里勸說老夢放棄自費出書,非但沒有奏效,還把老夢氣得退了群之後群里好久沒人再提這件事了。大仙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文人,又瞧不起這世上絕大多數文人。認為都是些沽名釣譽之徒。在大仙看來,文人誓死不能自費出書,何況,老夢借錢出書?

無疑,在大仙的眼裏,老夢是生活中一個非常失敗的人。

他沒有正當的工作,算得上遊手好閒。吃不了打工的苦,整天埋頭於讀書寫書,而又沒寫出一部驚世之作。

是的,大仙眼裏成功的人生,要麼錦衣玉食要麼權傾朝野。

就算是你的出生與他人有天壤之別,都要拼盡了全力,去獲取更多的榮華富貴。如此,你才是一個有價值的人。你才是走在正確的成功路上的人。

而我,想要告訴大仙,大千世界本就紛繁複雜,生活是變化萬千的,沒有統一版本,更沒有標準答案。

在龐大的世界面前,人類是渺小的,如一粒塵埃。而面對自己時,我們卻是這世上獨一無二唯一的存在。世界可以忘了你的存在,但你自己不要忘了自己。

生命是一場旅行。有人喜歡開豪車住五星級酒店,有人則徒步行走於深山小溪邊。歡喜心後者未必不如前者。這世間所有的美好其實是金錢換不來的。

我有太多太多的例子可以證明,物質世界裏的王子卻是精神世界的乞丐。更有勝者,太多的富人或成功人士因為解不開生活里各種慾望的結,選擇自殺,放棄了他們曾經苦苦追求而得來的榮華世界。

那麼,究竟生活的意義在哪裏?

哪一條路是通向幸福的?

其實,所有的人都在尋找答案。包括先賢聖人們。

「這個世上唯一的成功,就是以自己喜歡的方式來過完一生」。已記不得是誰第一次說出了這樣的話。我把它奉為經典名言。

所以,我決定代老夢給遠在哈爾濱的大仙寫一封信,告訴他,一個不安世俗生活的人,未必就是失敗的人生。一個能追隨自己的內心的人,是活得單純又純粹的人。不喜歡上班的老夢,或許就是因為他對金錢沒有太多的慾望,而對讀書著書痴迷。他只熱愛他的愛好。沒有理由懷疑他在寫書的時候是快樂的,而上班的時候是痛苦的。而老夢的「不以成敗論英雄,只以動機定好壞」的理論也是值得肯定的。儘管,老夢的作品還不能做為傳世經典,但遵從內心,做自己想做的事,在這一點上,老夢無疑是踐行者。

不可否認,老夢活成了世人眼裏失敗的樣子。這個世上,既然有成功者的典範就應該有失敗者的典範。何況,時間的長河裏,誰不是匆匆過客?除了思想,還有誰能永垂不朽?

我其實是羨慕老夢的。

4、范麗發的公眾號

這幾天,幾個群里頻頻出現洪劉華的名字,從諸多繁雜的信息中看,他應該是個五十多歲、喜歡在網絡上寫寫小說、發發牢騷的人,他的夢想就是自己的小說能夠出版,但卻遲遲遇不到欣賞他作品的出版社。於是就想到了自費出書,向自己的幾個同學借了三萬塊,跟出版社談了分成,基本不虧,出版后應該就可以歸還。

這件事情卻遭到了他的老鄉群里大多數人的鄙視。這些文學愛好者看不起這種借錢自費出書的行為,不能理解他近乎走火入魔的「出書夢」,有事沒事就在群里教育他、嘲笑他、擠兌他。他落荒而逃幾次退群,又被拉回變本加厲地圍攻,如此再三,他打定主意不回那個群。

他在另一個「文墨群」里偶爾發發自己的小說,也有群友點贊,於是這幾個老鄉群里的人又組團到別人群里霸屏圍剿他,他們的語言暴力讓「文墨群」里的人目瞪口呆,長了見識。

昨天,參與圍攻他的海笑在「健康群」里問我對這個人有什麼看法。

我說:「我不了解具體情況,但他是什麼樣人是他自己的事情,他想寫作,他想自費出書,都是他自己的事情,跟別人無關。他的生活來源是什麼?有父母子女要贍養嗎?」

海笑:「他以何為生我不懂,也不想懂,只知道他手腳健全,不知道精神上如何,但身體上應該是個健康人,靠雙手完全應該可以過好生活的。」

我說:「每個人對『過好生活』的定義不一樣,有的人認為錦衣玉食就是過上好日子,也許在他看來寫小說就是過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如果借錢幫他圓了『出書夢』的人對他沒有異議,那麼為什麼你們要反覆圍攻他、甚至組團到隔壁群里圍剿他呢?你們並沒有借錢給他,他影響你們的生活了嗎?」

福二姨接着說:「我覺得我們該多一些包容,只要沒有影響到別人,個人的觀點和行為,我們再看不順眼,也要給予足夠的尊重。比如迷信,我們有相信封建迷信的自由。如果這種相信害了人,如巫婆把人給整死了,這肯定不行,如果只是他自己相信一些東西,那就讓他們相信去。」

石庄大茶坊也來了:「一個人有權利選擇自己的生活方式,沒出息也好窩囊也罷,可笑也行,只要沒有妨礙別人。別人當然也可以對他的生活方式進行評價,但是群起圍攻就有點奇怪了。除非是他的父母或者特別要好的朋友,否則,評價還是該注意一個邊界感。」

橄欖果說:「是的,每個人有自己的特點,沒必要統一標準,沒礙著別人就行。」

我說:「我只是不明白他選擇在不夠富裕但尚能吃飽飯能養活老母親的情況下寫寫小說、發發牢騷是否就應該被一群人嘲笑、圍攻?借錢自費出書妨礙了誰?」

岳飛承認:「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不必苛責。」

不怎麼發言的裴也來了:「我並不了解洪某,生活中我們都會遇到類似的人,就是讓大家認為是異類的人,他們的思維方式行事方式得不到大多數人包括其家人的認可,導致活得有點憋屈。不過這是他自己的事,我反對一群人持續批評一個其實沒有傷害他人的人,在不妨礙他人的前提下,一個人應該有權利選擇自己的生活方式不受干擾。」

歐陽夢兒最後總結:「並非所有的好作品都能免費出版;並非能夠出版的都是好書。金庸的作品,當時也得不到社會的認可;梵高的畫,也沒有賣出去過。所以,不要因為自己在報刊上發表過作品沾沾自喜,也不要因為自己的作品沒有被報刊留用而灰心喪氣。有些人只是差點運氣。報刊上發的文章未必就比自費的好!」

夢兒的話無疑最有代表性,微斯人,吾誰與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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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首拈花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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