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

第001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

卯時,朦朧的舊殘月還依舊掛在天際,寂靜無聲。北辰國還沉浸在一片漆黑的雲霧之中,天際的閃星還朦朦朧朧的眨着眼睛,空氣里竟蘊含着絲絲涼意。

無聲的雪花便紛紛揚揚的自暗色的天際緩緩的飄落下來,輕若羽翼般,孤寂悵然,若離思之人的愁緒。

在北辰國的人們還沉浸在睡夢中,這潔白的小精靈便在這遼闊的天際間扭動腰肢,翩翩起舞。

「啊~下雪了…好美啊…」清晨,丫環翠袖剛起身打開門,便一眼瞧見這房門外銀裝素裹般的雪景,頓時心下驚喜,不由得驚嘆道。

快步走進內屋,本想把這個消息告訴小姐,只是沒想到,小姐她竟已經起身了。

「小姐,你怎麼不多睡一會兒?」翠袖一時之間略微有些驚奇的看着她家小姐。

「有些睡不着,所以就起來了。」雲千落整理整理好衣服,望着翠袖,緩緩道:「翠袖啊,來幫我梳頭吧…」雲千落從床前走到梳妝鏡前坐下,淺淺笑道。

「是,小姐…」翠袖拿起梳妝台上的梨花梳子,動作輕巧熟練的打理着她家小姐及腰的秀髮。

不出半刻鐘,一個優美的飛雲髻就完成了。雲千落盯着微微泛黃的銅鏡中的自己,略微有些愣住。只見鏡中的人兒眉眼彎彎,面若桃花,微微一笑燦若朝霞。潔白的素手摸上臉頰,神情有些淺淺的失落。

「小姐,翠袖先去打水,你先好好休息吧……」翠袖柔聲說道,轉身就走出了房間。

東方的天際漸漸的露出了魚肚白,在這大雪紛飛的清晨,卻也不是那麼的顯眼。

翠袖打完水剛進屋,偶然的回過頭,便看見她家小姐獨自一人站在門前雪地里的臘梅花樹下,紅色的臘梅花開的正鮮艷,彷彿大雪也壓不住那種蓬勃向上的氣息。單薄瘦小的倩影映着嬌艷如火的臘梅花,看的人有些心疼。

翠袖連忙進屋抓起一件白色的狐裘披風便奔了過去。輕快的將披風披在雲千落身上,嘟著小嘴,道「小姐,你出來幹嘛?你的身體還沒好呢?」

「哦?」雲千落回過頭,嘴角勾起一抹清清淺淺的笑意,若雪地中含苞待放的臘梅花。

水靈靈的大眼睛望着這漫天飛舞的雪花,伸出潔白的玉手接住這紛紛揚揚的小精靈,看着它們一點一點融化成涼涼的水滴,眼中卻儘是憐惜之色:「翠袖,你說,它們還能回的去嗎?」

「小姐,你在說什麼?翠袖……不明白……」翠袖清秀的小臉皺了皺,疑惑的伸手抓了抓頭髮。

「翠袖,你先回屋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雲千落眸若清潭,瞧不出任何情緒,她盈盈的目光依舊停留在遠方。

「那……小姐,你的身體還沒好,別待的太久了……」翠袖瞧着她家小姐有些蒼白的臉色,頓了頓,便忙不迭的出聲勸慰道。

「嗯。我知道……」雲千落淡然的目光,依舊望着這片梅花林,頭也不回的淡淡應道。

這裏是北辰國的齊王府。

齊王名叫楚凌寒,傳言他相貌俊美,是北辰國的第一美男子。曾年僅十二歲就親自領兵征戰沙場,戰無不勝。小小年紀就已封王,是令敵國聞風喪膽的戰神。可是,此人卻性情冷漠,嗜血殘忍,故外號「冷麵閻羅。」

她,雲千落,是昨天被原主的親爹給打暈之後,代替她的姐姐嫁到齊王府的。

可惜的是,原主在聽到替嫁的消息之後就投湖自盡,香消玉殞了。而她,只不過是和原主同名同姓的二十一世紀的高校大學生而已。

至今的她,卻仍未弄清楚,究竟為何會來到這陌生的古代?仔細想來,今生的她,怕是沒機會再回到二十一世紀去了吧?思及此,心裏不免得劃過絲絲悲傷。

既然如此,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先打聽清楚情況,再從長計議吧。

銀裝素裹的雪地中,鵝毛般的雪花在微風的吹拂下扭動着纖細的腰肢,翩翩起舞。雲千落不由得緊了緊身上的狐裘披風,雙手緊握,朝掌心哈了一口熱氣,嘴角浮起淺淺的笑意,踩着銀白的地毯向梅林深處走去。

一路上,便也沒瞧見什麼人,這倒也安靜許多。

想她雲千落,二十一世紀的高校才女眨眼之間便成了古代的下堂妻,這巨大的落差,想想便覺得有些可笑。

雲千落停下腳步,站在一樹燦爛的梅花樹前,輕輕的踮起腳尖,湊近盛開的花蕊,神態安詳的閉上眼睛,呼吸著這芳香四溢的蜜糖般的氣息。

突然,一縷飄渺幽怨的簫音便自遠處緩緩飄入了雲千落的耳底,她便瞬間一驚。那纏綿婉轉的聲響,如怨如慕,如泣如訴,她的心裏便不由得微微一顫。

空曠的簫音隱隱約約的漂浮在暗灰色的天際間,紛擾著離思之人的愁緒。飄渺幽怨的音符,卻似乎藏着最凄涼的離情。勾的人心底一陣兒的綿密絞痛,痛的無法呼吸。

她的心底便暗暗的略有些疑惑。這裏是齊王府,怎會有人在這兒吹如此悲傷幽怨的曲子?升起的好奇心驅使她一定要上前探探究竟。

說走就走。廊前,雲千落撐開一把朱紅紙傘,沿着臘梅花林中間的羊腸小路,踩着腳下鋪着的積雪,循着簫聲,緩緩的向梅林深處走去,雪地里映出深深淺淺的腳印。

雪下的極大。漫天鵝毛般的雪花在風中翩翩起舞,覆在地面上,皎潔如洗。天際間卻是朦朧的孤寂。

凄涼幽怨的簫聲在呼嘯的寒風聲中時隱時現,紛擾着她寂靜的心緒,心裏便不由得有種悲傷緩緩的寂流成河。

梅林的盡頭,雲千落緩緩的停下腳步,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頗有些古老的舊台榭,只是此時掩映在潔白的天際間,顯得有些倉皇突兀。

遠方古老塔頂的鐘聲攜著佈滿青綠苔痕的顫音,如梵樂般寂涼成詩。遠方的天際便偶爾有幾隻灰色的大雁撲楞楞的飛過,銀裝素裹的雪地里卻是一片萬籟俱寂,悄無聲息。

那亭間,一白衣男子隨意一坐,高大的背影,彷彿遺世獨立的謫仙般淡若出塵。

「請問,公子為何會在此?」望着這淡雅出塵的背影,雲千落不由得略有些緊張。

白衣男子聞聲,便緩緩的回過頭,雲千落此時才終於看清楚了他的容貌,驚的雲千落是半天的合不攏嘴,腦中一片空白,只能用一句話來形容他,就是「貌比潘安。」

男子一襲白衫廣袖,發如潑墨,三千青絲隨風飄揚。眉眼澄凈如經雨洗,面龐驚艷猶勝桃花,骨節分明的手中緊握著一隻翠綠的玉簫。連這大雪紛飛的庭院也被他站出了遺世獨立的味道。

男子望着雲千落,只見她一身素白裙衫,撐柄硃紅色紙傘站在雪地里靜默的看向他。幽深的眸底便有淡淡的傷感浮現,驚的雲千落的心底好似漏掉了一拍。

「咳咳~」雲千落用手帕掩嘴,不好意思的咳了咳。此時的她,心裏卻是陣陣惱怒。雲千落啊雲千落,剛遇到位公子你就犯花痴了,多丟二十一世紀人的臉啊。雖說她雲千落並不是外貌協會的,可是長的如此妖孽的人,她雲千落見過的還真不多。

「請問…」雲千落想想,還是決定先問清楚比較好。「公子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東方逸辰斂眉望着手中的玉簫,不曾開口。

「公子……」雲千落心裏略感奇怪,望着他,疑惑的開口詢問道:「公子來此,莫非這裏有公子認識的人?」

「若是如此,公子不妨告訴我,說不定我還能認識他呢。」雲千落淡淡的望着東方逸辰,又緊了緊身上的外衣。

「……」至始至終,東方逸辰都不曾開口。

雲千落望着他,只見他的眉眼雖澄凈,卻好似隔着蒼茫的風霜,如墨的眸光中卻透著淡淡的愁緒和哀傷,若歷經滄桑般孤寂。

「哦,對了,剛才你吹的曲子叫什麼名字啊?」雲千落眨巴著大眼睛,充當着好奇寶寶。說來也怪,她雲千落好歹也是二十一世紀的高校才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可是如今,只覺得這曲子熟悉異常,無奈她竟沒有絲毫記憶,甚是古怪。難道,穿越了過來,她的記憶力也跟着下降了嗎?

「這首曲子名叫《鳳求凰》,說的是……」東方逸辰斂眉負手,背對着雲千落,望着遠處茫茫的冰天雪地,淡淡的開口,傷感的神色便浮現在眼底。

他不遠千里,隻身來到北辰國,就是為了找到她,找到那個自己喜歡的女子。

可是,如今,卻毫無她的音訊。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可能已經變得自己認不出來了吧?東方逸辰勾起嘴角,自嘲的笑笑。

十一年了,自己該放下了嗎?只是每每深夜想起,他都默默的告訴自己,他一定要找到她,就算走遍千山萬水,踏遍天涯海角,他都一定要找到她。

「咳咳~」一陣兒冷風吹來,雲千落瘦小的身影微微的一顫,便劇烈的咳嗽起來,瞬間就感覺有點兒頭暈眼花,四肢無力。

聽翠袖說,這個身體的原主從小就體弱多病,經常被繼母姐姐打罵,有時候還要干一些臟活累活。

況且幾天前,原主在大冬天的投湖自盡,寒氣侵入肺腑,恐怕一時半會兒好不了。

外面天寒地凍,她也是時候該回去了,免得翠袖那個傻丫頭又擔心。

「公子,不好意思,我……我該走了……」雲千落抱歉的笑笑,轉身正欲離去,沒想到,一個不注意,腳下一滑,差點兒整個人栽在了雪地上。

「姑娘,你沒事吧?」東方逸辰及時的接住了雲千落,這才免得她摔倒在地。

「放開我……」雲千落使出全身的力氣,掙脫東方逸辰的懷抱。此時的她雖頭暈眼花,全身無力,但她也要時刻注意著。

這裏不比現代,俗話說「男女授受不親」,萬一要是被有心人抓住把柄,那她雲千落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恕不奉陪!」雲千落丟下一句話,便匆匆忙忙的落荒而逃,只留下一臉笑得無可奈何的東方逸辰。

今日,他與好友前來這齊王府,卻不曾料想到齊王他竟不在府內,所以趁著這難得的雪景,他便出來散散心。沒想到竟遇到這個有趣的姑娘。

東方逸辰望着遠方暗灰色的天際,嘴角洋溢着清清淺淺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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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裏雲歸浮生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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