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戰事起
「裏面人聽着，我家大人是滄城郡兵營張善勇千戶，大人給你們一個機會，只要你們乖乖走出來投降，大人保你們不死！」
「……」
「想要活命，就不要負隅頑抗，出來投降吧…」
「……」
「大人，他們根本不回答，我帶人直接衝進去吧！」
張善勇看着漆黑的屋子，既沒有火光也沒有生意。
但是他知道裏面有人，前後門都有自己的人，難道他們還能上天入地不成？
嗯！
張善勇突然瞪大了眼睛，「衝進去，盡量多抓幾個活口，搜查裏面是否有密道。」
「是。」
張善勇狠狠地捶了一下自己的掌心，他娘的，又大意了，這些該死的山賊，真是狡猾！
張善勇下令之後，郡兵衝進了黑暗的屋子，裏面發出陣陣喊殺聲，然後很快便安靜下來。
王俅身上帶着血跡來到張善勇身邊，「大人，一共九個人，活捉了一個，但是受了傷還在昏迷中。」
「你受傷了？」
張善勇最先關心的不是裏面的山賊，而是面前的手下，他越來越知道手裏有人的重要性。
「多謝大人關心，只是一點小傷。」
「嗯，一會兒好好包紮一下，免得生瘡，俘虜的山賊一定要治好，等醒了之後再審問，有沒有在屋裏發現密道？」
張善勇最想知道的還是自己之前的猜測是否正確。
「大人，我們還在搜尋。」王俅如實回答。
「下去包紮吧。」
「是。」
過了一會兒，張善勇手下的郡兵回來彙報，他的猜測是正確的，屋裏的密道已經被找到，是通往村外的，而且離山區很近，估計此時逃出去的人已經進山了。
「便宜他們了，撤！」
安安靜靜的來，安安靜靜的走，羊頂村的村民也不敢出來看熱鬧，等到第二天他們看見的只有一間灑滿血跡的院子。
……
羊腸道是一個漫長的山谷，整個羊腸道有近八十里長。
在這八十里山谷的兩側深山中，隱藏着十八座山寨，它們中有些傳承悠久，有些比較年輕，但無一例外，都是從順國大軍的圍剿中活下來的。
鐵雲寨，原本並不叫這個名字，但是因為新寨主鐵面而改稱此名，隨後鐵雲寨的名字在羊腸道響徹雲霄。
鐵面，一個帶領鐵雲寨從落寞走向輝煌的大當家，此時正安靜的坐在他的椅子上，雖然看不見他的臉，但是大廳里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怒火。
「查清楚滄羊郡對我們出手的原因了嗎？」
鐵面略帶沙啞的聲音從椅子上傳來，他的聲音本來很好聽，只不過因為很久沒有喝水和焦急的心情讓他的嗓子有些乾澀。
「還沒有，我們正在全力通知外面的兄弟回來，免得被滄羊郡兵偷襲。」
「嗯，抓緊時間。」
鐵面說完之後大廳里又恢復了安靜，很多人都想說些什麼，但是在這種氛圍下都不敢開口。
之前鐵面就是山寨里最明智的人，現在他都閉嘴了，其他人更是不敢開口。
鐵面不是一個臣服現實的人，面對滄羊郡的圍剿他並不害怕。
但是他要知道原因，他感覺這裏面有一隻黑手在攪動風雲，戰勝圍剿容易，但是他不能讓那隻黑手繼續在後面攪動風雨。
所以他需要等一個準確的消息。
這個消息很快就來了。
山寨里負責情報工作的三當家黃旭從外面走進了忠義廳。
「大哥。」
「嗯，什麼情況？」
鐵面的聲音更加沙啞，讓一旁站着的心腹很想給他到一杯茶潤潤嗓子。
「有人劫了滄羊郡給鎮北軍提供的軍糧，據說是我們鐵雲寨做的。」
「放屁！哪個不要臉的誣陷我們鐵雲寨？他們就是山賊中的敗類，恥辱！」
打劫都不敢報真名號，當真是無恥匪類。
聽完黃旭說的話，鐵面還沒有反應，就有人跳了出來。
這他娘的不是讓我們鐵雲寨背黑鍋嗎？他怎麼能不罵髒話。
「好了，老四，現在不是罵街的時候。」
鐵面制止了還要破口大罵的鐵雲寨四當家。
知道自己山寨被圍剿的原因后，他心裏反而安定了很多。
雖說是背了黑鍋，但是只要找到了頭緒，一切就能真相大白。
當然這個真相不是為了讓滄羊郡放棄對鐵雲寨的圍剿，而是知道自己真正的敵人究竟是誰。
「九日，你抓緊時間通知外面的兄弟儘快回來，手上的鹽能賣就賣掉，不好賣的就低價處理，不要耽誤回山的時間。
還有，儘快查清楚是誰劫了這批糧食，又是誰散播鐵雲寨劫糧的消息，再確認一下，滄羊郡為什麼會相信這個消息。」
黃旭點點頭，這些任務不難，他很快就能弄清楚。
「是，大哥，我會儘快給你消息。」
「嗯，」鐵面點點頭，揮手讓黃旭坐下，然後轉頭看向他左手旁的鐵雲寨二當家曾海龍。
「海龍，你現在就開始帶人加強山寨的防禦能力，山下的陷阱和防禦設施全部啟動，滄羊郡的第一次進攻我們必須擋住。」鐵面繼續下令。
十八寇是一個威名，也是一個拖累，如果鐵雲寨與滄羊郡兵一個交鋒都沒有便逃進深山，那麼就會被其他山寨恥笑，而且對以後納入新鮮血液，發展壯大山寨也會是一個巨大的阻礙。
一個只會逃跑的山寨有什麼前途，而且還是被一群郡兵嚇得逃跑。
「其他人都做好自己的工作，糧食，箭矢，鐵器刀槍，還有倉庫里的那些皮甲都給我拿出來，不要捨不得，等打敗了郡兵之後我給你們都填滿。」
「是，大當家。」
忠義廳里的所有人都相信在鐵面的指揮下他們能取得防守山寨的勝利。
這是他十幾年的威望的結果。
滄羊郡兵進入羊腸道剿匪，目標是鐵雲寨，郡尉丁勝親自喊話，這次行動只針對鐵雲寨，其他山寨如果敢暗中相助，鎮北軍就在青羊口，隨時可以進山鎮壓。
丁勝是在拉虎皮扯大旗，目的就是警告其他山寨不要妄動。
三羊山裏的山賊至少有五六萬人，其中十八寇和羊腸道周圍就差不多有七成，如果他們對滄羊郡兵圍剿鐵雲寨感到唇亡齒寒，聯合起來，丁勝率領的六千郡兵加戰兵的混合隊伍可是扛不住。
就算全部都是戰兵營，也只能退出三羊山。
當然三羊山裏目光長遠的山賊不多，明白唇亡齒寒的道理又敢直接幫助鐵雲寨的山寨更少。
應該說幾乎沒有。
只有兩座山寨在郡兵到達鐵雲寨所在的山頭之前偷偷給他們送來了一些糧食和武器，希望他們能堅持的更久一點。
時間在一片緊張的氣氛中快速流逝，丁勝包圍鐵雲寨已經五天，還沒有取得任何戰果。
幾次進攻都被曾海龍帶人帶人擊退，前三天郡兵們都沒有看到鐵雲寨的寨門。
山路上的陷阱和暗堡讓郡兵們吃盡了苦頭。
五天的時間終於讓丁勝看到了寨門。
「鐵雲寨，該是你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攻寨開始，丁勝沒有選擇使用計謀，他要堂堂正正的攻破寨門，剿滅鐵雲寨。
唉！有些人就是這麼狂妄，他也不想想，十八寇如果這麼容易剿滅，還能輪到他丁勝出兵。
結果自是郡兵大敗而回，丁勝只能選擇暫時休兵，待想到攻破寨門的方法之後在重新發起進攻。
丁勝在寨門外很難受，寨門裏面的鐵面等人也很難受。
「大哥，我們得想想辦法，不能讓那群郡兵圍着山寨，要不我們之前辛苦開闢的渠道就都沒了！」
鐵雲寨之前因為鐵面的剋制不是一個富裕的山寨，現在好不容易開闢了一個新的財源，怎麼捨得扔掉。
鐵面當然也不捨得，那可是真金白銀，走一趟就收穫一次，和白撿沒什麼區別。
「九日，你代我去一趟羊角村，然後……」
鐵面低聲和黃旭交代一些事情，這可是他隱藏了十幾年的秘密，到了現在也可以稍稍放鬆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