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養老院（一）

龍氏？安小小忍不住皺皺眉，「為什麼？」

「聽說是為了給這些健康老者更幸福的晚年，若是身體好的，不好的都住一起，怕相互影響。」

這個理由真牽強！

「小師姑你別不信，龍氏慈善機構還建了一些養老院，裏面專收家庭貧困身體不好的。」

兩人說話間便到了陳爺爺所在的A棟樓。

那裏還有一個三十多歲的保安看護著，見到兩人，神情警惕，「找誰？」

「我爺爺，姓陳！」程燚道。

「你們是誰？」

「我們是他的孫子和外孫女。」

「你們？」保安狐疑地看了兩人一眼，「我記得他家孫子和外孫女以前來過，好像不是長你們這樣的。」

程燚心裏一驚，正不知如何應對的時候，安小小突然大聲道：「外公，您外孫女羅睛來看您了，您在哪裏？快出來！」

「是小睛啊！你怎麼來了？咦，小南也來了，什麼風將你們兩人吹來了？」一位頭髮全白精神抖擻的老人家走過來，「你們倆也真是的，爺爺進來快半年了，要麼一個也不來，一來兩人都一起來了。」

原來根本沒來過！安小小笑着迎向陳爺爺，眼角餘光卻看向那名依然警戒着的保安。

程燚立馬皺眉道：「我是第一次來，你怎麼可能見過我？你記錯了吧？」

他這一反應，終於打消了保安一點點的懷疑，保安自動找台階下，「這裏老人太多，子孫也多，可能是我記錯了。」

話雖如此，那兩隻眼睛，時不時往程燚和安小小的方向掃過去。

還好來的時候，安小小將校服換了，穿着普通的T恤牛仔褲，程燚因為一早沒來學校，也是穿着自己平時穿的衣裳。

「外公，您身體還好嗎？在這裏住得習不習慣，我和媽媽都好想您！這次媽媽本來也要來的，臨時公司有事，只好取消了，她說過兩個星期一定來！」安小小十分自然地摟住陳爺爺的手臂，仰著頭嬌笑，一臉小女兒姿態。

「哈哈哈哈，好，她有心就行了，我在這裏一切都好！」陳爺爺也是戲精一枚，拍拍安小小的手，表示欣慰。

轉向程燚，「小南呢，最近怎麼樣？有沒有交女朋友？」

程燚大窘，「爺爺！」

陳爺爺朗聲大笑，「哈哈哈哈哈，你這小子，還是這麼害羞！這男孩子大了，總會找女朋友的！不過我孫子這麼優秀，肯定大把女孩主動追，根本不用愁，就算愁，也是愁追的女孩子太多，不知道選誰！」

幾人極其親熱地聊了一會後，保安見一切正常，終於不再只盯着他們了。

「謝謝你，外公。」安小小小聲道謝。

「不用謝，我跟老謝是同一批進來的，當時養老院的人說他被老家親戚接走，我都沒有懷疑過，要不是田義工說老謝是孤兒，根本沒有老家親人，恐怕我會一直被埋在鼓裏。」

陳爺爺低聲道：「自從田義工告訴我這件事後，我這心裏就沒有踏實過一天！上個星期故意說我兒子女兒有點想接我出去，馬上養老院院長就來找我談話，問我是不是誰對我不好，是不是哪裏照顧的不周到等等。又說現在中年人壓力大，要養小，還要養老的，不停勸我別出去給晚輩們添亂！

最後說還，真要想出去也行，不過出去了以後龍氏任何一家養老院都不會再接受我！這一說我就猶豫了，別看我現在身體好，可畢竟年紀大了，誰也說不定哪天病魔就會找上身，我幾個孩子本來就不富裕，真出去了說不定很快就會給他們添亂，想想我一無錢無勢的老頭子，也沒什麼讓人家覬覦的，所以就留下來了。

不過這裏呀，就有一點不好，院長不喜歡我們老人之間交往太深，除了偶爾打打招呼外，大家都不知道對方的底細，這也是為什麼老謝走了，沒人懷疑的原因。」

一個養老院，不讓老人們交流？安小小覺得這養老院越來越古怪了。

「養老院不讓你們相互交流，那平時你們都做些什麼？」

「這裏作息很嚴格，除了一日三餐外，每天由專人陪着運動，看看電視，聊聊天，接着便是各種各樣的檢查。」

「檢查？」

「對！龍氏醫院每三天會派人來檢查一次，體能機能各方面輪流檢查。」

「好大手筆！這樣檢查花不少錢吧！」

「都是免費的，連住進來，都只是象徵性收了幾千塊錢。」陳爺爺道：「我們老人家吧，其實願意多做檢查，看着報告上一切正常，心裏就安心不少。只是一想起老謝，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心裏總是虛得慌！」

「外公，這事您沒跟別人說過吧。」安小小問。

「自我進來后，我兒子女兒來過幾次，幾個孫子外孫要上學，一次還沒來過，這裏又不準老人們多聊天，我想說也找不到人說。那些保安護工們，看着對我們挺客氣，其實挺疏離的，更不會跟他們說。」

安小小道：「外公，這些話，以後您也不要跟別人說。」

陳爺爺道：「我知道的，要不是你們是田義工介紹來的，我也不會跟你們說這些話！」

程燚忍不住問：「爺爺，您見過我爺爺祁文生嗎？」

「老祁啊，記跟田義工來過一次，當時養老院的人拚命向他推薦，說過些年可以選擇來這裏。」陳爺爺問，「你突然問他做什麼？」

「我爺爺前天失蹤了，有人說他可能來過這裏。」

「這幾天我沒聽人說起過他，」陳爺爺道：「門口保安那裏的監控會保留三天，如果你們可以讓他幫你們查查，就能知道老祁有沒有來過。」

安小小想起進來的時候，保安那種戒備又嫌棄的神情，若是直接讓他幫忙，肯定不可能。

得用其他的辦法了。

「外公，這裏規定探視時間只有一小時，我和表哥要先走了，以後有空再來看您！」安小小拔高音量，「您好好照顧自己，有事給我們打電話。」

「知道了，小南，小晴，回去跟你們爸媽說，我在這裏一切都好，不用挂念我，安心搞好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就成了。」

「知道了，外公再見。」

「爺爺再見！」

離開A樓的時候，安小小借口口渴，在福利院的自動售賣機，買了幾瓶飲料。

「大叔，謝謝您剛剛讓我們進去，這是在裏面買的飲料，請您喝。」安小小笑容甜美地遞上一瓶果汁。

兩人來的時候是空手，保安大叔可以肯定是在裏面買的。

他咳了兩聲后，感覺確實有點口渴，接過來喝下了。

不一會，他瞳孔開渙散，雙眼直楞楞的，安小小笑道：「大叔，我想看看前天的監控記錄。」

「好。」保安大叔像失魂的木偶，一個指令，一個動作。

程燚剛開始驚詫不已，后想到安小小的煉丹水平，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肯定是在飲料里下了什麼丹藥。

顯示屏上開始以快進的方式，播放前天下午3點開始的視頻。

視頻顯示在下午5點20的時候，畫面上出現祈文生從一輛的士車上下來的情景。

兩人精神大振。

視頻里祈文生在門口保安處說了兩句，很快就被放行了，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之前來過的關係。

大約一個小時后，祈文生從裏面出來，面上神情看不出端倪，在保安處禮貌道別後，離開了。

攝像頭拍攝範圍有限，祈文生走到一處拐角，一輛從養老院的麵包車從他身邊經過，很快便都消失在畫面裏面了。

「師傅來過，但師傅離開了。」安小小喃喃道。

程燚急道：「小師姑，你能問問這個保安大叔，爺爺離開養老院去哪了嗎？」

安小小道：「師傅從進來到離開，與這個保安大叔基本沒有多少交流，只怕問不出什麼。不過這裏的登記表上有記錄，可以看看師傅前天來是拜訪的誰。」

「只要知道爺爺拜訪的誰，便可以找到他問一問，問他爺爺跟他說過什麼，或者說有沒有說過接下來去哪…」

程燚迫不及待地打開保安面前的登記本，找到前天下午那頁。

登記本上來往的人極少，從前天到今天，總人不到十人。

而奇怪的是，登記薄上，並沒有祈文生的名字。

「會不會跟我們一樣，用的是化名？」安小小問。

程燚失望地道：「前天下午，這登記本上一個人也沒登記。」

「是因為來過的關係，所以不用登記嗎？」

程燚搖頭，「不清楚。」

他的神情很沮喪，好不容易查到一點線索，卻馬上就斷得一乾二淨，他抱着最後一絲希望道：「要不我們再進去問問，爺爺到底進去看的誰？」

安小小冷靜道：「我們是用陳南和羅睛的名字進來的，如果這個時候跑去問前天下午誰見過師傅，定會讓人生疑！只怕什麼都沒問出，便被人趕出去了，還連累無辜的陳爺爺。」

「那怎麼辦？」

「先打電話問問田義工，看他有沒有辦法。」

「對！」程燚連忙拿出手機，打給田義工，電話很快接通，「田義工，你好，我是程燚…」

通話很快結束，程燚的表情變得更加凝重，「小師姑，田義工說，這裏來往的人，除了福利院的人，不管來過多少次都要記錄，他以前便是這樣。」

「那師傅為什麼沒有被記錄下來？」安小小楞住，「忘了記錄？還是，故意不記錄的？」

以祈文生現在失蹤的狀態來看，幾乎毫無疑問，是後者：故意不記錄。

而這裏的視頻最多只保存三天，也就是說，最遲今晚，他們現在所看的視頻畫面，很有可能或者說極大可能會被銷毀掉。

「程燚，將師傅進來和離開的畫面，用手機拍下來。」

拍著拍著，程燚突然道：「小師姑，這裏有點不對勁！」

他將畫面定格到最後祈文生經過拐角時的畫面。

那時候，一輛從養老院駛出的麵包車，同時經過拐角，幾乎與祈文生同時消失。

然而在畫面快消失的瞬間，麵包車裏突然伸出一隻手…

那畫面消失得非常快，不過0。01秒的瞬間，若不是程燚盯著錄製，在最後一刻將畫面定格，恐怕就這麼忽略掉了。

「看看這輛車的出入記錄。」

兩人非常有默契地同時低頭看向登記本，沒有外來進出車輛的記錄，說明要麼是故意不記錄，要麼…

「這輛車是福利院的車，所以才沒有記錄。」兩人將視頻倒放，在中午12點左右，看到這輛車來到福利院門口。

司機搖下車窗，伸出一隻手，手中拿着一樣類似通行證或者是員工證之類的東西，直接被放行了。

「這輛車不是經常出現在福利院。」安小小道。

「小師姑怎麼知道？」

「設想一下，如果這個福利院是我們學校，這個保安大叔是學校保安，我和你是天天都去上學的，進入學校的時候，學校保安因為對我們熟悉，直接便會放行，根本不會需要看學生證之類的東西。但如果是偶爾來學校的人，或者說是新來的師生，保安對他還不熟悉，便會需要看他的證件，證明他是學校的師生才會放行。」

「小師姑說得對！」程燚明白過來，他指著畫面，「這輛車一定有問題！」

「我們先離開這。」安小小從包里拿出一顆丹藥，放到保安大叔喝的飲料中，對着他笑道：「喝一口。」

兩人離開養老院后，程燚道：「門口處的視頻拍下了我們剛才的行為，要不要找人銷毀？」

安小小搖頭，「只怕沒多大用處！我們從來這裏就已經被記錄下來，越是銷毀掉，越容易引人注意。若這家養老院有問題，遲早會找到我們頭上。現在找到那輛麵包車要緊！」

「我找人查查那輛車的來處。」

「我讓趙飛京幫忙查查，分頭查會快點。」安小小拿出手機，打給趙飛京。

趙老曾經主管公安系統，趙飛京的身份已經曝光，他出面查，必定很快能查到。

程燚眸光頓了頓，還是打了電話。

十分鐘后，趙飛京發了條信息過來。

安小小看完后，皺着眉遞給程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