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第184章

所以安陵帝要是能夠廢太子,將端瑞王貶為平民,再將所謂的姦邪錄上的名單的官員,按律例懲罰的話,他們就立刻鳴金收兵,不再內訌,還帶着全家老少一起回到京畿在安陵帝的面前負荊請罪去。

但豫南王,恭康王都明白,安陵帝就算是死也是不會按照他們的想法去做的,他安陵帝堂堂一西京的國君,如果真的這麼做的話,天家的皇威何在?又怎麼能夠對得起司馬家的列祖列宗?安陵帝要是真的答應了他們的要求,那不就是間接承認,自己真的老糊塗了,太子跟端瑞王到底是不是好的他都看不出來。

哪怕他真的看不出來,安陵帝也不可能實話實說。

又是一次朝堂,安陵帝索性就在朝堂之中爆粗口了。

意思就是一個意思,他沒老到昏庸到身邊的人到底是忠是奸都分不傾楚,恭康王與豫南王這倆個人就是犯上作亂,拿着什麼姦邪錄的東西當成借口的造反,一天不打上房揭瓦,反了他們了!

安陵帝立刻派遣軍隊去平反去!

當然,這到底應該派誰,那就是個麻煩了,因為恭康王與豫南王倆個人的突然造反,守衛西京四角的四大王,現在京畿南寧王跟端瑞王倆個人還在呢,按照道理,此時派出這兩方軍隊無可厚非,可是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安陵帝是在怕,怕這南寧王跟端瑞王一起跟着那倆王也反了,南寧王他姑且相信,但是這端瑞王……這就有待商榷了。

最終,安陵帝還是沒讓端瑞王跟南寧王倆人出兵,甚至連讓他們倆個人回到自己的封地都沒有,而是留守到了京畿里,明著說是保存西京的實力,對付豫南王與恭康王倆個小小藩王罷了。

也不至於非要用端瑞與南寧的兵力不可,暗裏地就是在施行着軟禁。

安陵帝想起了早就被他安置在了軍營里的蘇含玉去了,正好,蘇含玉所在的地方離恭康王的地方也不遠,打恭康王正好。

原本安陵帝把蘇含玉安排在恭康不是很遠的地方,實際上是打算讓蘇含玉與恭康王一起鉗制那端瑞的,結果卻沒想到,最後打的竟然是恭康王。

安陵帝一派兵,豫南王與恭康王二人,明顯是撿了便宜還賣乖,一臉無辜的還下了罪己詔,罪己詔的內容,橫看豎看就是一個意思,他倆的說辭就是,不是我想反的啊,我都說了我只是傾君側了,可你安陵帝罔顧天下百姓之死,還偏偏要跟他們打,那就不能怪我們了啊。

四月十五日,在這個看起來十分諷刺的日子,安陵帝與恭康王,豫南王,正式宣戰。

自從西京內訌之後,鳳傾竹一直都顯得異常的興奮,即使他的臉上,一直都是平平淡淡的神色,可蘇鶯歌就是能夠,從他的表情中,察覺到他內心的歡愉。

結果,當然是顯而易見的,鳳傾竹安排算計了這麼久,安排了這麼久,他所期待的經過,正如他所想的進行着,終於達成他的願望。

雖然,她還是暫且不知道,鳳傾竹非要這麼做的真正原因。

西京朝堂一致對外的,針對恭康王等人,暫且,安陵帝那消滅朝中貴族勢力的想法也跟着擱置了。

鳳傾竹每天,都會忙的天昏地暗,安陵帝似乎很是重用他,與正在跟共康王對持的蘇含玉。

但誰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

蘇鶯歌什麼也不管,只是安心的養傷,鳳傾竹的葯很有效果,一個月的時間,她那脖子上的傷口,暫且癒合了,抹上了鳳傾竹給的去疤痕的藥膏,那裏已經看不出來原先慘淡的疤痕了,只有一小塊,又嫩又紅的肌膚。

再擦上那藥膏幾天,至少從外表看出來,她似乎從來都沒有受過傷一樣。

嗓子暫且不能說話,然而隨便發出了幾句聲音,嗓音低沉又沙啞,讓人聽起來很是不好聽,完全想像不出來,這種聲音,竟然是從蘇鶯歌的嗓子裏發出來的一樣。

蘇鶯歌倒是沒怎麼覺得,她知道,自己以後再也發不出曾經的那種聲音了,不過那種聲音到底有沒有,對她的危害卻不大。

莯曦等人,卻因為她的聲音,而暗自神傷,可惜著。

一日,鳳傾竹從外面忙回來,正巧跟蘇鶯歌打了個照面。

雖說,蘇鶯歌一直都在鳳傾竹的身邊伺候着,可雙方都覺得這段時間以來,他們倆個人之間,好像已經好久都沒有,相互的談一談,或者,面對面的仔仔細細的看對方一眼。

蘇鶯歌沒說話,只是對着鳳傾竹笑了笑。

她是傷患可以不說話的。

鳳傾竹看着她,哪怕再也聽不到她那用着軟綿綿的輕靈的聲音,給他啰啰嗦嗦的,但只要看到了蘇鶯歌,對他露出來的笑容,似乎再忙碌的日子,再因煩事而孤寂的心靈,也深深的被她的笑容融化,而拯救了。

鳳傾竹的臉色,變得平和起來,把她叫到了自己的書房之中。

鳳傾竹坐在椅子上,蘇鶯歌就在他的面前站着,他雖把她叫過來,可是,暫且都沒有說話,蘇鶯歌疑惑不解的,皺着眉的看着他。

他到底想要幹什麼?

鳳傾竹沉默的,看着自己的手指,似乎是想了很久,這才說:「我認你……為義妹如何?」

蘇鶯歌瞠著目,似乎很是不理解他,忽然這麼做的原因。

鳳傾竹笑了一下,似乎也為自己,忽然跟蘇鶯歌提起這個,覺得很唐突。

鳳傾竹抬起眼:「你不願意?」

蘇鶯歌歪著頭,用着還沒完全恢復的嗓音說:「也不是不願意……只是……為什麼?」

「沒什麼。」鳳傾竹皺着眉頭,懶得逼她,也不想解釋:「不願意就算了。」

「那……」

蘇鶯歌張了張嘴,十分艱難的叫着:「義兄?」

這義兄的稱呼,剛一說出來,蘇鶯歌只覺得頭皮發麻,稱呼鳳傾竹為義兄什麼的……實在是太艱難了些。

她還是比較喜歡叫他公子,或者直接稱呼其名為鳳傾竹。

正巧,鳳傾竹也是這樣想的,蘇鶯歌一叫他義兄,他同樣也覺得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明明已經到了夏日,他一線天的毒也沒有發作,他也依舊覺得冷。

鳳傾竹動了一下,想叫她義妹,最後從嗓子眼裏冒出來的字,勉強成為了歌兒。

兩個人對於稱呼的想法,是一樣的,最終還是達成了共識,乾脆一個繼續叫公子,一個勉為其難的熟絡的叫歌兒,這才算。

雙方明明都很擅長演戲,別說管別人叫什麼哥哥妹妹的,哪怕必要時刻,喊著叫爹都敢叫,卻唯獨在稱呼對方的時候,卻又演不起來。

實在怪異。

蘇鶯歌從此之後竟成了鳳傾竹的義妹,這事也只在樓外樓傳播,此事外人是不知的。

蘇鶯歌的稱呼,也在樓外樓他人的口中,從鶯歌姑娘,一躍成為了蘇小姐。

鳳傾竹認蘇鶯歌為妹妹,是有目的性的,現在安陵帝與豫南王他們正式開戰,他一是要在前面為安陵帝辦事,二是要在暗地裏,為蘇含玉等人出謀劃策。

關於傾風明月樓,以及跟他名下的產業,哪怕他是鳳傾竹,也有力不從心的地方的。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蘇鶯歌本來就是他,以今後的心腹為目的而培養的。

如今,他該教的也都教了,蘇鶯歌他也是最為信的,故此才將蘇鶯歌認了義妹,從此為他辦理小部分傾風明月樓的事傾。

傾風明月樓,可是個好地方,是一點也不普通藏寶庫,又如同源源不斷的聚寶盆,無論如何都是不會不要的,反而,還要用心用力的去經營它。

蘇鶯歌當初在雨地,拉着鳳傾竹的褲腳是所說,就在這短短的幾年的時間……

就被鳳傾竹帶往高處了。

然而,鳳傾竹現在給她的高處,除了那所謂的世子妃的位置之外,也就只有現在這個位置了。

當然,世子妃的那個位置,是不屬於她的,她跟鳳傾竹二人,也沒有到那種地步,她從一個無父無母,無家庭背景的孤兒開始,現在外人稱呼她為蘇小姐,已經算的上是爬到高處了。

但是,蘇鶯歌卻深深的知道,她要的並不是這些,鳳傾竹所給的,也不是她夢想中的高處。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蘇鶯歌知道,其實就連鳳傾竹本人,也是無法隨心所欲的,畢竟,他只是鳳傾竹而已,別無其他。

蘇鶯歌以自己那輕秒的嗓音為代價,得到了傾風明月樓大部分的秘密以及權力。

是夜,蘇鶯歌依靠着長廊的紅柱之上,雙手環胸的望着傾涼涼的月色。

鳳傾竹?

說到底平日裏的行為舉止再怎麼的冷血無情,依舊還是個普通人。

只要是人,就會有七情六慾,會有喜怒哀樂,會輕而易舉的被她的苦情戲所感動罷了。

普通人吶。

…………

史稱內戰之於將近二十年前的五王之亂后,西京歷史上的第二次西京內亂為,南康之亂。

豫南王與恭康王開始反叛以來,雖在剛開始的三天快速佔領了恭康,豫南周圍十幾座城,勢小跟朝廷的其他兵力相比,比較力弱。

但豫南王與恭康王從去年就開始算計,各種人力,物力全部都是準備齊當才開始造反,先聲奪人陣勢超強,即使安陵帝早些派兵前去,也略顯不敵。

更何況南寧與端瑞兩地兵將,因為沒有端瑞王與南寧王兩人在場,朝廷能頂用的兵力實則與豫南,恭康相差不了多少。

端瑞與南寧兩邊又與豫南,恭康對持,端瑞王與南寧王都被安陵帝變相軟禁於京畿之中,群龍無首,只能大閉城門,無論是安陵帝這邊也好,豫南王那邊也罷,誰也不管,明明都屬於西京國界,卻莫名其妙的成為了中立地方。

又加上端瑞與南寧都在這場南康之亂中,屬於重要的地理位置,即使安陵帝派遣了將領與兵力,戰爭前局,依舊勝少敗多。

端瑞與南寧大避城門,擋住了很多可以翻轉戰局的可能性。

安陵帝這邊,因為南寧與端瑞又沒反叛,擋了他們的路,他們又不能順道把南寧跟端瑞給滅了,為他們自己疏通前進的道路。

豫南王那邊又不傻,動用自己的兵力跟南寧與端瑞宣戰,畢竟就算南寧王與端瑞王沒在各自的番地待着,南寧與端瑞的兩方兵馬也可以堂而皇之的,以保護自己地方的子民的名頭進行反抗啊。

戰爭就這樣的陷入了僵局,

安陵帝卻依舊沒有想要把南寧王與端瑞王倆個人放回自己的封地,以天子之名命令他們去消滅恭康與豫南這兩門叛軍。

西京,昭德十九年六月底,豫南王與恭康王早就已經以快速的速度,掃平了豫南與恭康兩地的外圍,又佔領了周圍的幾座城池,再繼續這樣掃蕩的話,西京的國土,大概都快要被豫南王他們分走一半了。

此時,安陵帝再怎麼淡定,現在留在端瑞內的先代端瑞王常子琪都忍不住了,幾乎天天寫信到京畿,請求安陵帝下令,端瑞所有的兵力加入戰局,對抗豫南王他們。

安陵帝卻卡著常子琪的請戰請求不放。

眼看這朝廷的局勢是越來越險峻了,而豫南王那邊很是勢如破竹的攻陷,原本還保持着觀望態度的朝中大臣門,只要一上朝,就紛紛跪地請求安陵帝讓南寧與端瑞迎戰,安陵帝雲淡風輕的又冷漠了好幾天,不管南寧王與端瑞王兩個人怎麼請求,他還是不鬆口。

恭康王那邊現在正打算朝着隆雋動手,一旦恭康王攻陷了隆雋,接下來再直搗京畿的黃龍,也只是時間的問題罷了。

西京,昭德十九年七月初七,安陵帝祭拜了皇貴妃之後,被安陵帝封為平西公主的司馬樂平帶着南寧王,端瑞王二人,攔住了安陵帝的路。

安陵帝冷淡的看着司馬樂平,南寧王與端瑞王三人跪在他的面前,明知故問的問:「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父皇!為了天下的百姓,您就放了南寧王與端瑞王回他們的封地,令他們去抗敵吧!」

司馬樂平重重的給安陵帝磕了好幾個頭,額頭都被磕青了,安陵帝這才長吁一口氣道:「皇兒,你這是何苦呢?」

「父皇……」

安陵帝微微笑道:「你以為父皇是怕南寧王與端瑞王回到自己的封地之後,也跟着況奉儀與師永寧這倆個亂臣賊子一樣的倒戈相向,針對朕的龍椅嗎?」

安陵帝用目光掃過南寧王與端瑞王倆個人的臉,南寧王與端瑞王二人立刻垂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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