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李瓊奪取衡州城

第8章 李瓊奪取衡州城

芙蓉牡丹羞紅著臉,輕聲應道:「是,夫人。」文香不悅地說道:「怎麼還叫夫人,要叫姐姐。」芙蓉、牡丹即改口叫道:「是,姐姐。」文香大喜,轉身離去,芙蓉、牡丹急忙上前攙扶。馬殷也隨後出來,一行人來到大廳落座,文香說道:「夫君,今日應該派人去向李家下聘禮,你看如何?」馬殷說道:「此事就由你做主好了。芙蓉、牡丹,你們大力協助。」芙蓉牡丹齊聲應承。

數日之後,文香替馬殷舉行了盛大的婚禮,迎娶陳丹女過門。雖然沒有十里紅妝,但極為隆重,一樣轟動全城。當夜馬殷和丹女盡享魚水之歡,共結連理,自是不必細說。

馬殷和丹女成親之後,李鐸、李庄、李宏皋、李宏節便應馬殷之邀,進入節度使衙門,成了馬殷的幕僚。一時之間,潭州以及周邊州府的士子紛紛來投,爭相歸附。如崔穎、何致雅、徐仲雅、張彥瑤、張迎、馬珙等人。

崔穎是潭州極有威望的士人領袖,和李鐸是莫逆之交。徐仲雅,字東野。本是先秦中人,因躲避戰亂而遷居潭州,有雋才,並長於詩文。

何致雍則是一個潭州商賈的兒子。幼年之時,英爽而好學。曾經跟隨他的父親乘船停在湘江邊,其父當夜夢見有官吏樣子的人騎着馬,帶着數個僕人,冠蓋相從,來到岸邊。他們正要上船查看,突然後面來了一人,大聲喝道:「何僕射在此!不得驚擾!」那些人連忙應道:「遵命!」隨即退去。而此船中除他們父子之外,無人姓何。次日風濤大作,旁邊的船隻大多覆沒,惟有何致雍的這條船安然無恙。他父便對何致雍說道:「我家世代貧賤,我又老了。何僕射必然是你。你要善自珍愛。」此後,何致雅更是發奮讀書,從而才華出眾,名動潭州,後來果然在馬殷的南楚國中官居僕射。

馬殷見眾多士人來歸,自是欣喜不已,一一妥為安置。一時沒有合適職位任命的人,馬殷都聘請他們為府衙幕僚,待遇甚厚。

乾寧五年三月,即898年三月,唐昭宗下詔,任命以馬殷為武安軍留後。同時文香生下一女,馬殷心花怒放,給女兒取名為麗梅。馬殷雙喜臨門,自是大擺筵席慶賀。

歡宴過後,馬殷召集眾人議事。長直軍的都指揮使姚彥章說道:「大帥,如今你已是武安節度使,武安軍所管轄的衡、永、道、郴、連等五州,卻不奉號令。末將建議應該出兵收復,並請任命決勝軍都指揮使李瓊為討伐軍統帥。」馬殷聽完,轉頭對高郁說道:「高先生,你以為姚彥章兄弟之議如何?」

高郁說道:「姚將軍所言極是,現在確實是出兵的好時候,名正而言順。再說,如今潭州和邵州百姓安居樂業,稅收增多。軍隊又經過數月的操練,也該去戰場上檢驗檢驗效果了。」

馬殷想了一下,問道:「那這五州應先取處為最好?」姚彥章說道:「大帥,衡州地勢險要,有衡山和湘江為屏障,易守難攻。末將以為應該先取衡州南邊的永州和郴州,對衡州進行戰略包圍。如此一來,衡州四面楚歌,必定不戰而降。」

高郁說道:「不可。這不是穩妥的辦法,我們不能捨近求遠。如此一來,我們的戰線拉得太長,極容易被截成數段,首尾難顧。高某以為應該先攻衡州,把潭州、邵州、衡州連成一片。之後以衡州為據,南取各州。」接着高郁向馬殷和眾人簡要介紹了一下衡州。

衡州,也就是現在的衡陽,自古以來就是兵家必爭之地。其四周山丘圍繞,東部是羅霄山的余脈天光山、四方山、園明坳,南部是南嶺余脈塔山、大義山、天門仙、景峰坳,西部則是越城嶺的延伸熊罷嶺、四明山、騰雲嶺,北部為大雲山、九峰山和南嶽衡山。使衡陽地區的地貌輪廓成為一個以衡陽市為中心、南高北低,向東北方向稍有延伸的類橢圓形盆地。境內江河溪流有三百多條,湘江貫穿全州。

衡州也是絕佳的山水形勝之地。其鎮山為南嶽。南嶽蜿蜒而南,形成岣嶁峰,至花藥山,抵回雁峰,結為郡治。側依回雁峰,前有湘江環帶,東洲島浮現於前方江面,蒸水在北面由西而東匯入湘江,再往北是耒水自東而西融入湘江。石鼓山列於府治左側,隔岸望之,形如一彎偃月。

早在西漢高祖五年之時,就建立了酃縣。西漢末年,酃縣西部設鍾武侯國。三國時期衡州分屬於衡陽郡和湘東郡,分別隸屬於荊州的湘東郡和衡陽郡。唐武德四年,置衡州。

唐僖宗乾符六年(879年)十月,黃巢大軍從桂州北上,沿湘江而下。先克永州,繼取衡州。黃巢自常寧大堡練兵結陣,數日後圍衡州。黃巢中軍駐黃茶嶺。當時衡州刺史是徐灝,唐代綿為大將。唐代綿是綿陽人,武舉出身。曾在李晟軍中為參將,勇冠三軍。李晟死後,隨其子李系討伐黃巢。李系初鎮潭州,令唐代綿相助衡州刺史徐灝。

徐灝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聞黃巢兵至,嚇得屁滾尿流,逃匿衡陽縣。唐代綿獨力抗拒黃巢數萬大軍。雙方於城南雁峰山、接龍嶺、張家山、望城坳、蒸水渡口對陣。初戰,唐軍敗陣,唐代綿收兵回城,閉城不戰。黃巢攻打甚急,奈何衡州城池堅固,屢攻不克。

不久后,城內糧盡,唐兵掘地鼠為食。鼠盡,殺馬為糧。至月盡,唐軍一將領偷偷打開城門,放黃巢大軍入城。唐代綿見大勢已去,自刎而死,所余唐軍殘兵俱被黃巢所殺。黃巢歇軍三日,然後北取潭州,進軍江陵。衡州城遭此一劫,幾為空城。

唐朝自平黃巢起兵后,各地割據者混戰不休。唐朝只承認強者,委以官職。衡州人楊師遠,趁機嘯聚山林,得兵千餘人。隨後率眾攻入衡州城,逐走當時的衡州刺史周岳。周岳退出衡州城后,轉而攻佔邵州,朝廷順勢授周岳為邵州刺史。不久,周岳被鄧處訥所殺,朝廷詔授鄧處訥為邵州刺史。楊師遠據衡州,也得朝廷授為衡州刺史。

高郁接着說道:「楊師遠雖然佔據了這一險要之地,但他能力不足,實力有限。我們兩路進兵,一路由邵州東進,一路從潭州南下,會攻衡州,必可一鼓而下。衡州地廣人多,蠶業、茶業尤其興旺。我們得到此地之後,有利於增加節鎮的稅收。」

馬殷聽完,當即下令道:「令決勝軍都指揮使李瓊為嶺北七州游奕使,以李唐為先鋒,王仝、張圖英為副將,率本部一萬人離出邵州,從西面進攻衡州,邵州防務移交給張司馬。令強弩軍都指揮使秦彥暉為游奕使,以劉勍為先鋒,率本部一萬人從北向南直攻衡州。諸位將軍即刻返回軍中準備,明日出兵!」李瓊和秦彥暉遵命而去。

姚彥章說道:「大帥,你在軍中設置了兩位主帥,又沒有明確主次,末將擔心容易出現爭權奪利、相互推諉的情況。請大帥三思。」馬殷微微一笑,說道:「姚兄弟不用擔心。我對他們兩位很了解,他們一定能夠很好地相互配合,很快能奪取衡州。」結果確實如馬殷所料,兩人很完美的完成任務。

楊師遠畢竟出身草莽,哪裏懂得治理一方,同時又沒有什麼特別的軍事才能。他雖然佔據衡州了三年多,卻天天花天酒地,安於享受。這個也可以理解,他從一個山野默默無聞之輩,突然成了一方諸侯,難免會有飄飄然之感。

楊師遠隨即大力提拔家族中人,擔任各級官吏,掌管軍隊。但是這些吃喝玩樂的本領不錯,治軍理政的能力全無。雖然楊師遠也募集了近萬人馬,卻沒有經過什麼嚴格的訓練。軍中更無名將,分別由他的幾個弟弟帶領分別駐守各個要地。楊師遠得知馬殷分兵兩路來攻打衡州,自然是大驚失色,連忙召集幾個弟弟議事。

楊師遠說道:「潭州兵分兩路而來,我們應該如何應對?」他的弟弟們卻面面相覷,默不出聲。要是讓他們帶兵去對付山野毛賊,他們或許能勝任。但要他們去對抗身經百戰,從中原轉戰千里而來的武安軍,確實是有些難為他們。他的二弟楊學遠,也就是衡州都指揮使,說道:「武安軍驍勇善戰,鄧處訥、蔣勛先後敗亡。我們不能正面迎戰,不如依託地勢,堅守不出,諒他們也無能為力。」

楊師遠的三弟楊慕遠,也就是衡州副指揮使,畢竟年輕氣盛,武藝不弱,對二哥的怯敵之態大為不滿,氣呼呼的說道:「二哥也太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我就不相信他們有三頭六臂,大哥,小弟願意帶一隻人馬北上迎戰。小弟不僅要大敗來軍,還要奪下潭州獻給大哥。」

楊師遠一則知道死守不是良策。蔣勛就是由死守變成了守死,蔣勛畢竟和馬殷有姻親關係,勉強保全性命,成為了高級囚徒。自己的結果恐怕就是想做囚徒也不可能,同時又被楊慕遠豪邁的言語激發了鬥志,當即說道:「三弟說的是。我們可以派人去向永州、郴州求救。告訴他們唇寒齒亡的道理,請他們出兵相助。二弟,你率部去迎戰北面的潭州兵。三弟,你率部去迎戰西面的潭州兵。」

楊學遠見大哥主意打定,知道這個時候勸也沒有用,只得閉口不言。隨後楊學遠領兵三千,北上迎戰秦彥暉這路武安軍。楊慕遠則帶兵三千,西出迎戰李瓊。楊師遠自己帶着剩下的四千人馬守衛衡州城,同時派出使者去永州、郴州求援。

楊慕遠率軍西行數日後,就和李唐的兩千先鋒部隊遭遇。楊慕遠厲聲喝道:「來者何人?為何無故侵入我州?」李唐上前答道:「我是武安軍馬大帥麾下先鋒大將李唐。你們不聽號令,特來問罪。你又是何人?」楊慕遠答道:「我是衡州刺史的三弟楊慕遠,你們快快退回,否則叫你們喪命於此。」李唐哈哈大笑數聲,說道:「井底之蛙,竟敢口出狂言。我倒是要勸你立刻下馬投降,否則讓你屍骨無存!」

楊慕遠勃然大怒,又見李唐兵馬不多,當即揮軍掩殺過來。他打算以多欺少,以眾擊寡,速戰速決。李唐久經沙場,不慌不忙列陣相迎,並派人知會後面不遠的李瓊。李唐和楊慕遠兩軍,展開混戰。衡州兵優勢在人多,潭州兵卻經驗豐富,戰力強悍。兩軍廝殺了一個多時辰,難分勝負。

楊慕遠見狀,親自揮刀躍馬,衝殺過來。這邊李唐催馬挺槍,迎住楊慕遠。兩人大戰十餘回合,難分伯仲。正在雙方鏖戰之際,李瓊率領五千主力趕到。李瓊一聲令下,全軍出動,把衡州兵包圍了起來。局面瞬間扭轉,本來以多欺少的衡州兵,現在被優勢兵力的李瓊所部反包圍在中間。

衡州兵畢竟沒有經歷過惡戰。戰事順利的話,他們還有些戰意和戰力。但一旦陷入不利局面,這些士卒頓生退意。那楊慕遠正在和李唐鏖戰,突然見敵軍增多,心生怯意。他這一分神,李唐抓住機會,一槍把楊慕遠挑落馬下。

李瓊見李唐得手,隨即大聲喝道:「你們主將已死,還不放下兵器投降?」衡州兵一見楊慕遠被殺,頓時鬥志全消,紛紛拋下兵刃,跪地投降。李瓊把這些降兵分散編入各營,繼續向衡州進軍。數日後,大軍兵臨城下。這時秦彥暉也率軍趕到,和李瓊會師。

原來那楊學遠北上之後,自知不是對手,不敢正面迎戰。楊學遠依託衡山,在要道上安營紮寨,準備堅守不出。不久秦彥暉大軍來到,隨即列陣挑戰。楊學遠嚴令不許出戰,秦彥暉求戰不成,只得強攻。然後衡山地勢險要,秦彥暉猛攻一日,毫無收穫,只得收兵回營。

到了夜間,秦彥暉思得一計,讓劉勍帶領一支精兵趁著夜色,在當地人的引領下,從山間小路繞到了楊學遠山寨的背後。劉勍把士卒分為數股,到處放火,四下吶喊。與此同時,秦彥暉在正面連夜攻打。楊學遠的部下大多是沒有經歷過惡戰的新兵,如果只是讓他們據寨死守,他們到是能夠儘力而為。

衡州的士卒突然見到寨后火起,殺聲一片,頓時心慌意亂,哪裏還有心思去防守正面拚命來攻的武安軍?不久之後,武安軍的士卒就攻上來山寨,衡州兵四散奔逃。楊學遠見大勢已去,只得帶着殘兵向衡州逃去。正走之際,路邊突然殺出一員大將,正是一早就埋伏好的劉勍。楊學遠措手不及,被劉勍一刀劈落馬下。

秦彥暉攻佔衡山之後,留下少量人馬駐守,在衡州降兵的指引下,很快來到了衡州城,卻見李瓊已經先到。兩人一商議,當即在衡州城下列陣挑戰。楊師遠見城下武安軍黑壓壓的一片,哪裏敢出城。李瓊和秦彥暉見他不出,令人高舉楊學遠、楊慕遠兄弟的首級,繞城高呼,勸說城裏軍民開門投降。

城內的士卒見到楊家兄弟的首級,自然心中懼怕,楊師遠看到兩個兄弟血肉模糊的腦袋,大叫一聲,竟然暈了過去。正在此時,李瓊一聲令下,武安軍架起雲梯,四面攻打。城頭上的守軍早已沒有心思抵抗,很快被武安軍攻上城牆,大開城門,接應李瓊等人的大軍進城。

李瓊帶着親兵直奔刺史府衙,秦彥暉則率軍清剿衡州兵的殘部。李瓊剛到刺史府衙,就看到楊師遠從府中出來,正要逃跑。李瓊大喝一聲,拍馬舞刀,沖了上來。楊師遠無奈,只得舉刀相迎。楊師遠雖然武藝不弱,但是哪裏是李瓊對手。又加上此刻他心慌意亂,交手不到數合,被李瓊一刀劈死。

李瓊和秦彥暉很快肅清殘敵,控制了衡州全城。出榜安民之後,李瓊派人向馬殷報捷。馬殷得報大喜,帶着高郁和姚彥章,率領親兵軍來到衡州。馬殷令李瓊和秦彥暉移軍城外,修整過後,繼續南下。衡州重地,自然要讓一個信得過的人鎮守。

馬殷特地把姚彥章帶來,就是要讓他擔任衡州刺史的。姚彥章本就是馬殷的發小,總角之交,一直以來對馬殷忠心耿耿。在現在的武安軍中,自然是以姚彥章最得馬殷信任。姚彥章自是大喜,謝過了馬殷。

馬殷奪得衡州之後,在高郁的建議下,傾大力經營。輕徭薄賦,善待百姓。馬殷又十分重視農田水利。衡州多旱,禾苗旱死而失收。馬殷深知賦稅出自農田,農田受旱,楚國賦稅無著。馬殷令戶部撥專款給屬縣興修農田水利。馬楚在二十餘年中,僅在衡州境內就興修山塘水庫數百餘處,使得數萬畝農田免除了旱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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