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馬殷平蠻攻荊南

第25章 馬殷平蠻攻荊南

徐知誥見情況有利,便向徐溫建議道:他願率兩千步兵,穿上吳越軍的軍服,打着吳越軍旗幟,偽裝成敗兵混進蘇州,裏應外合奪取這一重鎮。不少將領也認為:吳越軍的強項在水軍、艦船,當年大旱,長江外的江南各河道水都很淺,不利於戰船行動。此時正是乘勝進擊,一舉消滅吳越的良機。

徐溫卻不以為然,對徐知誥說道:「你的計謀很好,但我只想息兵安民,此計不能用。」又對眾將說道:「天下戰亂的時間太久,民眾所受固苦太深,錢公也不是可以輕視的人,如果打下去,陷入長期分不出勝負的消耗戰,那才是各位需要擔心的。現在乘着我軍得勝立之以威,再收兵懷柔示之以恩,那雙方就能實現和平,兩地之民從此安居樂業,兩國君臣從此高枕無憂,不也是件大好事嗎?」於是吳軍乘勝收兵,剛剛打了敗仗的吳越一方,自然也願意停戰。

吳越王錢鏐看到何逢的戰馬,悲痛得不能控制自己。正因為如此,所以將士們都能歸心於錢包。錢鏐執法甚嚴,又公正無私,獎罰分明。錢鏐寵姬鄭氏的父親犯法應當處死,大臣來為他求情。錢鏐卻說道:「怎麼能因為一個婦人,而亂了我的國法。」於是他休掉了鄭氏,將其父斬首。

錢鏐從小就在軍中,黑夜從未上床睡過。實在睏倦了,就枕上一個圓木,或枕上一大鈴休息一下,睡着后小木枕或大鈴一斜,他就醒來。他把這種枕頭叫做「警枕」。他還在卧室內放一個粉盤,如有什麼需要記下來的就寫在粉盤中,一直到老也是這樣孜孜不倦。有時睡得正香甜的時候,如果外面有人來報告事情,他讓侍女振動紙張就能醒來。有一次他出去半夜裏敲北城門,守門官不肯開門,說道:「即使是大王來,也不能開。」於是他從別的門進去。第二天,他召見了北城門官,很豐厚地賞賜了他。

戰後不久,徐溫派遣使者到吳越,歸還了在無錫作戰時的俘虜,錢鏐也派遣使者要求和吳國友好往來。從此以後,兩國停止了爭戰,讓百姓得到了休息,三十幾個州的百姓安居樂業了二十多年。吳王和徐溫曾多次給吳越王錢鏐去信,勸說他稱帝,錢鏐卻沒有聽從他們的話。

再說張可求兵敗而回,急忙趕到潭州,向馬殷請罪。馬殷也沒有降罪他,畢竟楚軍越過羅霄山的作戰,大多以失利告終。馬殷自己當年在贛江也遭過失敗,知道那裏的地形險惡,不熟悉地理,是很容易失敗。馬殷也不想和吳國展開全面的較量,因此讓張可求返回醴陵鎮守,以防吳軍趁機進入楚地。張可求謝過馬殷不罪之恩,隨即返回醴陵。

馬殷不想征戰,但是別人卻非要來找他的麻煩。首先是盤踞在益陽、昭州之間的山林中的梅山蠻,竟然發兵攻打邵州。呂師周平定飛山蠻的時候,梅山蠻並沒有出兵相助飛山蠻,馬殷見他們比較老實,也就沒有多事,去攻打他們,因此這幾年雙方倒相安無事。

這梅山蠻長期居住山林,勇猛頑強。其地東接潭州,南接邵州,其西是辰州,其北則朗州,梅山蠻就居在其中的崇山峻岭之中,也就是地處沅、湘兩條河流之間的資江流域,約有數萬平方公里。這一帶多深山密林、幽谷深澗和山洞,幾乎與外界隔絕。相傳,這裏的居民是盤瓠的後裔。「梅山蠻」分為十峒,為首者稱為「左甲首領」、「右甲首領」,或「峒主」、「峒長」等。

此時的梅山蠻右甲首領是頓漢凌,他受到了吳國派來的使者鼓動,要他發兵攻打邵州。吳軍此時正在虔州和譚全播交戰,自然想讓馬殷後院起火,無暇調動大軍去救援虔州。頓漢凌聽說楚軍主力去了虔州和吳軍作戰,於是也不管真假,即發兵出山,攻打邵州,當然也是想掠奪一些物資。

自呂師周平定飛山蠻之後,這一帶風平浪靜。馬殷便沒有留下太多的守軍,呂師周被調往桂州鎮守。事發突然,一時間邵州周邊大亂。邵州刺史正是袁詮,袁詮急忙飛報馬殷。馬殷接到報告,便和高郁商議。

馬殷說道:「先生,這梅山蠻突然發兵攻打邵州,你看是怎麼回事?我們應該如何處置?」高郁說道:「這梅山蠻一向安分守己,此次突然發動叛亂,必是受了吳國的挑唆。我們應該給他們一些教訓,打騰他們,使得他們守規矩。不過要適可而止,不必攻入梅山蠻的腹地。那裏地勢險要,山高林密。他們又熟悉地形,不便於我軍作戰。」

馬殷說道:「先生說的是,那就讓姚彥章為帥,指揮使樊須為先鋒,率軍一萬去平定叛亂。」高郁說道:「王爺英明。姚彥章將軍行事穩重,必能完成任務。」馬殷隨即召來姚彥章,向他下達了命令。姚彥章二話不說,接令而去。

數日後,姚彥章率軍來到邵州附近。此時的梅山蠻正在頓漢凌的指揮下圍攻邵州。頓漢凌得知楚軍來援,也不慌張。他認為楚軍主力遠在虔州和吳軍交戰,來到邵州的,自然不是什麼精銳,人數也不會太多。因此他只派出了一支兩千人的軍隊,來攔截援軍。

姚彥章雖然在嶺南的容州被劉岩打敗,一是他對那裏不熟,二是實力相差太大,因此不能取勝。但是他畢竟也是征戰沙場多年的老將,對邵州又極為熟悉,這一戰他勢在必得。於是姚彥章利用梅山蠻的輕敵心理,派出一支人數不多的老弱士卒前去誘敵,而把精銳之師埋伏在山谷的兩邊。

果然那兩千蠻兵見到來援的楚軍人數不過兩千人,而且大多是老弱之兵,急忙發動進攻。這些楚軍一觸即潰,紛紛丟盔棄甲,向後逃跑。蠻兵不舍,緊緊追趕。

等蠻兵全部進入山谷,姚彥章一聲令下,和樊須分別從山谷的兩邊殺出,把蠻兵截斷成數塊。蠻兵大亂,首尾難顧,不到一個時辰,兩千蠻兵被全數殲滅。

接着姚彥章讓自己的部下穿上蠻兵的衣服,打扮成蠻兵的模樣,大搖大擺的朝頓漢凌的大營走去。同時姚彥章令樊須率一支偏師,在梅山蠻的回去路上設伏,自己率領主力跟在假扮的蠻兵後面。

蠻兵大營的士卒看到假扮的蠻兵過來,並不在意,以為他們是德勝歸來,於是早早的打開寨門,準備迎接。等到假扮的蠻兵靠近,發現不對勁,想要關閉寨門,已是不及。楚軍衝進了蠻兵大營,奮力衝殺。姚彥章隨後趕到,揮軍掩殺。蠻兵措不及防,頓時潰亂。

首領頓漢凌見勢不妙,急忙下令撤退。等他帶着部下逃出大營之後,蠻兵損失過半。頓漢凌無奈,只得帶着殘部返回梅山。不想在半路又遇到樊須的伏兵,頓漢凌再次大敗,只帶着數百人逃進梅山。此戰姚彥章前後斬首共計三千多,俘虜四千多人,梅山蠻主力一舉被殲滅。

姚彥章隨即進軍到梅山山口,釋放了一些老弱蠻兵回去,並傳話給頓漢凌,要他投降楚王。頓漢凌無奈,只得表示歸附。由於姚彥章在出發前,接受了馬殷的密令,只要迫降梅山蠻就可以,不得進入梅山腹地。姚彥章見好就收,接受了頓漢凌的投降,並把俘虜全部放回。從后梅山蠻安定了多年。

姚彥章隨即向馬殷報捷。馬殷得報大喜,令姚彥章就駐紮在邵州,以震懾梅山蠻。不過馬殷沒有高興多久,又接到了不好的消息,荊南的高季興再次攔截了自己的上貢隊伍。同時派兵偷襲澧州,殺死殺傷五千軍民。

高季興已經佔據荊南十多年了,在他的精心治理下,荊南一帶也開始穩定下來,軍民安居樂業。但高季興同樣是個野心極大的人,暗中一直準備尋找時機脫離朱梁,同時擴大地盤。他本來想在蜀國的身上占點便宜,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在夔州被打得大敗而回。

高季興從夔州敗兵而回,就大力擴築江陵的外郭,擴建其城。接着又聲稱要助梁伐晉,出兵攻大襄州,又被梁山南東道節度使孔勅擊敗。自此,荊南不再朝貢於梁。

朱溫死後,高季興更是不把朱梁當回事。雖然名義上朱友貞是高季興的主子,但高季興壓根沒把朱友貞當盤菜,開始自行其事,不理睬朱梁。

朱友貞當時忙於應付北方的晉軍,無暇顧及荊南,便對他採取優容政策。貞明元年,朱友寧封高季興為渤海王,並賜袞冕劍佩,高季興這才恢復給朱梁的貢賦。

高季興當然也怕朱梁找他麻煩,於是交好蜀和吳國,同一時間認了朱梁、蜀國、吳國三國為宗主國。高季興為了增加收入,還動不動就打劫經過荊南的客商,連楚、閩等南藩鎮進貢朱梁的使者團都要打劫。由於他的反覆無常,於是被稱為「高賴子」。

馬殷對於高季興是相當不滿,而且非常反感。不過鑒於高季興算是朱梁的藩鎮,因此馬殷也就沒去拿他怎樣。這次高季興偷襲得手,殺了這樣多人,馬殷再也無法容忍。於是馬殷決定對高季興予以沉重打擊,讓他知道惹惱自己的後果很嚴重。

貞明五年(919年)五月,馬殷在和高郁商議之後,令許德勛為水軍主帥,王環為副帥,率領三萬水軍大舉進攻荊南,同時令馬賓為主帥,馬希振為副帥,率陸軍三萬從陸地向江陵攻擊前進,馬殷擺出了一副不滅荊南、決不罷休的態度。

高季興非常清楚,以自己的實力和楚軍正面硬碰硬,荊南軍肯定不是對手。於是高季興一方面派遣倪可福率水軍迎戰楚水軍,派鮑唐迎戰馬賓。同時又向新歸附的主子吳國求援。果然不出高季興所料,倪可福率領的水軍,和許德勛的前鋒水軍在長江中相遇。

許德勛當即自己帶領主力戰艦正面強攻,而讓王環率領一支精銳戰艦做為奇兵,突然從側面殺出。荊南水軍被打得大敗。許德勛揮軍直逼江陵城下,這已經是他第三次兵臨江陵。與此同時,陸路的馬賓也打敗荊南的鮑唐,鮑唐逃往複州。馬賓和許德勛會師江陵城下。

吳國的徐溫接到高季興的雞毛信,立刻分兵兩路增援。一路走從陸路進攻,主帥是剛剛在虔州立下戰功的鎮南軍節度使劉信。劉信率領撫、信、洪、吉四州之兵進攻瀏陽,威脅潭州,以解荊南之圍。

而另一路吳軍則在武昌軍節度使李簡率領下,進軍復州城,把荊南的剛任職刺史鮑唐抓了起來,因為他沒有能擋住楚軍的陸路進攻。佔據復州之後,吳軍準備斷了許德勛水軍的後路。

與此同時,劉信在虔州一戰中顯示的軍事才能讓周邊各藩鎮,都極為忌憚。劉信兵臨瀏陽,馬殷大驚失色。馬殷一方面派出姚彥章率軍駐守瀏陽,一方面下令許德勛和馬斌撤軍,回師潭州,一起夾攻劉信。至於高季興,反正他也跑不了。這次已經給荊南軍以重大殺傷,諒他短期內不敢作惡。等以後有機會,再去教訓就是,反正又不遠。

楚軍水路大軍很快撤離荊南,雲集瀏陽,重兵防禦劉信的進攻。劉信得知,心中也有些恐懼。畢竟之前吳軍在這裏大敗過一次,她不想重蹈覆轍。同時楚軍意從荊南撤回,他救援荊南的目的已經達到,實在沒必要畫蛇添足,萬一落敗就前功盡棄。劉信見好就收,撤軍返回了吳國。

徐溫先是佔領虔州,如今又救援了荊南,因此威望更隆,便想推吳王楊演隆稱帝。剛好徐知誥接替徐知訓之後,一反許知訓的做法,侍奉吳王特別恭敬。接見士大夫很謙虛,以寬容馭使眾人,以節儉約束自己。他訪求賢才,接受規勸,剷除奸滑,杜絕請託。

因此百姓們很自然地歸心於他,就連那些耆宿老將和強悍勇夫也無不悅服。在此以前吳國徵收丁口錢,要按照耕種的田地畝數交錢,以致錢重物輕,百姓們感到十分困苦。宋齊丘勸徐知誥,說道:「錢並不是耕種養桑可以得到的,現在讓百姓們交錢,就是讓百姓們棄本逐末。請求免除丁口錢,其餘的稅錢全部摺合谷帛交納,細絹每匹值一千錢的可以當三千稅錢。」

有人說道:「這樣下去,朝廷每年失掉的錢就有億萬。」宋齊丘說道:「哪裏有百姓富足了,而國家還貧窮的呢?」徐知誥聽了宋齊丘的意見。從此以後,江、淮空曠的土地也全部開墾出來,都種植上了桑柘樹,國家因此富足起來。

徐知誥打算重用宋齊丘,但遭到徐溫的反對,徐知誥把提拔宋齊丘為殿直、軍判官。徐知誥每天晚上,都領這宋齊丘到水亭密談,經常談到半夜。有時在殿堂,把屏障撤去,擺上一個火爐,相向而坐,都不說話,用鐵筋在灰上寫字,隨即就用勺子把字塗掉。他們所謀划的事情,外人無法得知。

徐溫的謀士嚴可求料想徐知誥有大志,經常對徐溫說道:「知誥並非你的親生兒子,但他推賢下士,籠絡人望。如果不早日除掉,必為後患!」徐溫不肯挺從。嚴可求又勸徐溫令次子徐知詢,代掌內政,徐溫也不許。此事讓徐知誥得知之後,非常痛恨嚴可求。後來徐知誥找了一個機會,將嚴可求外調為楚州刺史,把他趕出了揚州。

嚴可求並不在意,因為他又有了更好的辦法。他領命離開揚州,但他沒有去楚州,而是到金陵去找徐溫。他對徐溫說道:"唐亡已經有十二年了,但我們仍然沒有改年號,可以說沒有背叛唐朝。而且我們征討四方、創建基業時,也是以興復唐室的名義進行。但現在梁與晉軍爭戰黃河岸邊,梁兵屢次失利。朱氏日衰,而李氏日盛。一旦李氏據有天下,那我們能面北向他稱臣嗎?不如我們現在先建立吳國,以順應民意。"

當時的徐溫雖然權力很大,但職位卻只是個節度使。嚴可求知道他並不滿足,便勸他擁立楊隆演建立吳國稱王帝,那麼徐溫的職位也能提高。嚴可求此計一出,徐溫果然高興。徐溫便將嚴可求留在自己身邊,不讓他去楚州,要他草擬建吳國的禮儀。徐知誥見鬥不過嚴可求,於是改變策略,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了嚴可求的兒子嚴續,以圖拉攏。

剛好這時已經稱帝的劉岩派客省使劉瑭,出使吳國。使者告訴吳王,他已稱帝,勸吳王也稱帝,楊隆演卻沒有答應。但這事他說了不算,徐溫說了才算。徐溫得知之後,更堅定了讓吳王稱帝之心。

劉岩雖然和朱梁朝廷斷絕了來往,卻先後和楚王馬殷、閩王王審知結為了姻親,自然暫時沒有了爭鬥,因此周邊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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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匠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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