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孔謙郭崇韜爭鬥

第139章 孔謙郭崇韜爭鬥

孔謙很不滿,很委屈,為什麼豆盧革當初不來找自己聊天,問問自己是不是孔丘之後呢?如果正職只是掛個虛名,大權實際仍由自己掌握,雖然有點兒憋屈,也不是完全不能忍受。誰知張憲雖然原先沒有管過賬,但他非常有能力。接手不久,他就把相關事宜搞得清清楚楚,完全乾得下來,孔謙於是只剩下了當顧問的價值。

但是命運沒有拋棄孔謙,機會總是親睞有準備的人。過了幾個月,李存勖滅梁之後,京城由東京興唐府先遷汴梁,再遷到洛陽。張憲除了是租庸使外,暫時還負責守衛魏州,不能離開,前方的物資輸送就只能由孔謙暫代。

孔謙抓住這個機會,利用向郭崇韜彙報工作之便,模仿郭崇韜推薦李存審的故技,提出了一條建議:「國家雖然馬上要定都洛陽,但興唐府仍是重鎮。不是有才幹、有威望的重臣不能坐鎮,我看再沒有比張公更合適的人了!」

郭崇韜聽罷,覺得很有道理,魏博那裏是極容易出事的地方,的確得有一個有能力的大臣看着。看不出來,孔謙除了會算賬,還很有眼光。郭崇韜馬上表示,自己會儘快上疏皇帝,商議此事。

孔謙大喜,掌管全國錢糧的租庸使當然得在京城處理事情。只要把張憲留在魏州,他就無法繼續擔任這個職務,自己就可以接手。沒過多久,任免令下來了,張憲任東京留守,同時解除了他的租庸使職務,改由宰相豆盧革兼任!

孔謙這一輪操作,雖然自己沒有得到實惠,到也不是一無所獲,起碼自己的頂頭上司由張憲變成了豆盧革。張憲是一個比較能幹的上司,豆盧革卻不是,也就是說豆盧革相對好糊弄。張憲還是一個比較清廉的領導,豆盧革正好不是,這就意味着要抓住他的把柄會相對容易。

由於還沒有弄清楚,誰才妨礙自己升職最大障礙的孔謙,又走郭崇韜的門路,想把豆盧革請走。他提醒郭崇韜:「豆大人位居首相,日理萬機,公事繁忙。他的府邸距離租庸使的辦公地又太遠,導致有不少財稅公文得不到及時處理,多有積壓。是不是可以考慮稍稍減輕一下豆相公的工作呢?」他的建議雖然很合理,但郭崇韜就是打哈哈,拖着不辦。

看來要搬倒豆盧革,光是關心他的身體不夠,得加強點力度,孔謙開始仔細尋找豆盧革的錯誤。豆盧革也真夠配合,當上租庸使才一個多月,就用一紙便條,從國庫中挪走了公款數十萬錢。便條上沒說明用途,也沒說什麼時候歸還。孔謙馬上將這件事悄悄上報給郭崇韜:這是他應該做的事嗎?

郭崇韜與豆盧革的私交不壞,但在原則性問題上,他還是有一定操守的。受賄的事情,咱們都做過,就不說了。可你怎麼還嫌不夠,要挪用國家的公款?不知道現在大唐的公款很緊張,本來就不夠用嗎?郭崇韜找了個機會暗示豆盧革:公最近是不是有困難?批了張紙條啊?

豆盧革馬上反應過來:我就這麼倒霉,才一伸手就被捉?東窗事發得也太快了!豆盧革此時雖在名義上貴為後唐的首相,但他也知道自己只不過是李存勖為標榜正統推出來的裝飾品。他既沒有軍方背景,又不是李存勖核心圈子裏的人。如果真的惹怒了李存勖或者郭崇韜,要掐死自己還不是隨時的事!

比如原先和自己一起當上宰相的盧程,就是因為自以為尊、好擺架子,罵了李存勖姐姐的女婿興唐少尹任圜,差點兒被李存勖勒令自盡!想想盧程的遭遇,豆盧革很是恐懼,急忙上疏辭去租庸使的職務,推薦郭崇韜來兼任此職。但郭崇韜位高權重,公務本已繁忙。加上此時在背後說他壞話的人已經不少,為了避嫌,他也不能接受此職,讓別人說自己一手遮天!於是郭崇韜在李存勖面前堅決辭讓,不爭這份肥缺。

李存勖問:「如果你不幹,那你看誰合適接任租庸使?」郭崇韜知道,現在各項條件最合適的,莫過於孔謙。但他就是不讓孔謙上來,用他的經典口頭禪答道:「孔謙雖然長期管理錢糧,經驗比較豐富,但他出身太低。如果讓他驟然升到高位,恐怕人心不服!不如這樣吧,還是把張憲從魏州調來,張憲也管理過財務,幹得也不錯!」李存勖同意了,就下令調張憲入京。至於東京留守的職務,改由膽小怕事的原魏博判官王正言擔任。

孔謙快給氣瘋了!叫張憲回來當上司,那還不如不搬倒豆盧革。他現在才知道,是誰在擋着自己的晉陞之路了!原來自己一直拜錯了廟門!不過,亡羊補牢,猶為未晚,能夠在李存勖面前說得上話的人,又不止你郭崇韜一人。你廟大不留人,自有留人處!孔謙開始加大力度,討好李存勖身邊的另一位大紅人、伶人出身的景進。

景進與傭人出身的朱守殷,並列為李存勖手下的兩大情報員。後來朱守殷升職帶兵去了,還在德勝為李存勖貢獻了一場大敗仗,寵遇稍減。從此以後,在後唐的情報界就以景進為尊了。

此時的後唐,如果說在朝堂之上,郭崇韜可以當李存勖大半個家。宮廷之內,則是劉玉娘笑傲群雌。那麼在朝堂與宮廷之外,就是表面上身份低微的景進之天下了。民間的大事小情,眾文武的交往私隱,都由景進偵察窺探,秘密上報給李存勖,幾乎就是李存勖另一套耳目。

有些李存勖想做,卻因為不夠光明正大,通不過朝堂審議的事,也會交給景進去辦,可見其受信任的程度。不過,讓人看不起的伶人出身,再加上總干這類窺人私隱的工作,使得景進在很多朝臣眼中的形像非常負面。

通過私下交易,孔謙讓自己當上了景進的密友,每次見面都要恭恭敬敬。見過不少朝臣白眼的景進非常受用,也投桃報李,時不時在李存勖面前,替孔謙美言幾句。有了景進的支持,孔謙厚著臉皮,拜訪讓自己坑了一把的前頂頭上司豆盧革。

孔謙先是表示遺憾,痛心疾首地說:「都怪咱們在選人、用人時沒有嚴格把關,也不知是哪個沒良心的小人,竟然把相公批條那點小事給捅了上去!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豆盧革也只能嘆氣:「事已至此,不提也罷。」

孔謙很誠懇地建議:「其實,管理錢糧這類瑣碎的小事,一個能幹一點兒的小吏就能勝任。與此相反,鄴都可是國家的根本重地,坐鎮的人選就不能馬虎。興唐尹王正言這個人我是知道的,論品格操守,他都無可挑剔。但遇事時的應變才能,他就比較欠缺了。皇上將張憲徵召入朝,卻留王正言守鄴都,能不讓人擔心嗎?」

豆盧革一聽,深覺有理,因為孔謙也沒有冤枉王正言。這位王大人的能力低下,在後唐大臣中是出了名的,比豆盧革還差。一向平庸的相國感到,糾正這項失誤,正是挽回自己形象的難得機會。他馬上去找郭崇韜,將自己的深謀遠慮說了出來。

郭崇韜卻是不以為然的說道:「留在魏州的各級官員,都是追隨主上多年的舊臣,有他們輔佐,何必擔心王正言幹不了事?」豆盧革難得真理在手,便不再退讓,反對道:「調張憲入京,與任命王正言留守魏州,都是失策!如果一定要調整,不如讓王正言入京任租庸使,有孔謙等一套人馬幫着他,或許可以辦好。讓王正言坐鎮一方,一定會壞事的!」

郭崇韜第一次沒能辯得過豆盧革,於是,人事調令被迫做了重大調整。張憲繼續承擔東京留守,王正言調入京城任租庸使,孔謙成功地給自己換了一個最無能的上司。

無能的上司有這樣的好處:他要不開口還好,只要一發表意見,馬上錯漏百出,充分暴露其外行的草包本色。王正言只好盡量少說話,但身為部門的一把手,屬下向你彙報工作,請示意見時,你不能完全不理睬!於是沒過多久,孔謙手中就積累了一大堆關於新上司失職瀆職的黑材料。

孔謙就拿着這些黑材料,再去找郭崇韜檢舉揭發自己的上司。孔謙拿出十分憂國憂民的表情,甚至聲淚俱下道:「國家的稅收都來自於民脂民膏,得之不易,經不起這樣折騰!郭公您就想想辦法,阻止這樣的事繼續發生吧!」

可是儘管孔謙的演技不錯,表演也十分認真,卻無法打動郭崇韜。郭崇韜不能容忍一個和自己一樣喜歡專權跋扈的人升上來,再說他也對孔謙管理財稅的很多做法十分反感,甚至認為他是個奸臣,因此郭崇韜裝聾作啞,不予理睬。

如果過不了郭崇韜這一關,按道理來說,孔謙升遷無望。就現在的情況看,要郭崇韜對孔謙大發慈悲,是件不可能的事情。孔謙又氣又惱,但他仍然不肯認輸。常規方法不行,那就試試非常規的手段!孔謙與景進密商之後,冒險使出自己最後的絕招:我要辭職,不幹了!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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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匠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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