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劉玉娘放肆斂財

第142章 劉玉娘放肆斂財

郭崇韜給自己製造盟友的行動,看似獲得了成功。實際上郭崇韜和他的門人都過於樂觀了,他們忘記了不是每人都懂得感恩,郭崇韜卻自以為有了可靠的保障。他不再想着引退避禍的事,而是故態復萌,又為了國家的長遠利益,多次做出了讓李存勖和其身邊人不愉快的事。

由於過度鋪張,南郊祭天的開支超出了原先的預期,給朝廷捅了一個填不平的大窟窿,郭崇韜就捐出了十萬貫家產來填補。他的這一舉動沒有帶來好處,反而引發了很多人的不滿。當初眾人一起受賄的時候,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現在朝廷虧空了,自然有租庸使負責。你捐什麼私財?是想讓大家難堪嗎?還是想讓大家破財?

但郭崇韜一點兒也不為這些人着想,反而因為經費仍然不夠,他變本加厲地上奏李存勖說道:請皇帝做群臣的表率,用皇家內庫的錢來補足虧空。一聽了這要錢的話,李存勖臉色一下子就晴轉多雲,半天不肯答話。

李存勖絕對不是一個吝嗇的人!出身高貴的他,早就大手大腳慣了,對身邊人極慷慨,幾乎是有求必應,賞賜毫無節制。當初李存勖第一次對郭崇韜發火,就是因為他想讓更多的手下和自己一起享受食品特供,而郭崇韜怕花錢想縮減將士的福利。現在怎麼反過來了呢?是因皇家內庫沒錢了嗎?

當時的皇家內庫,被分成了兩半。各地藩鎮向皇宮進貢,為了事半功倍,把好鋼用在刀刃上,都先摸清楚宮廷的內部情況,所以每一批貢品入京,都要分成兩份,一份呈獻李存勖,另一份呈獻那位說話份量僅次於李存勖的女人劉玉娘。

與一輩子沒有體會過貧窮滋味的李存勖不同,劉玉娘小時候窮怕了。不同的經歷,讓夫妻倆對金錢的態度有天壤之別。李存勖是大把的拿,然後又大把花出去。劉玉娘則是想盡辦法聚斂錢財,然後盡最可能地一個子不花。

還在魏州之時,劉玉娘就精心為自己理財。她指揮下人,打着自己的招牌做生意,倚仗權勢,欺行霸市,壟斷了魏州的木柴、蔬菜、水果等市場。下人們更囂張,什麼稅收、攤位費是絕對不繳的,誰要敢競爭,就痛打他們一頓。因為做得過火,激怒了一條硬漢。當時任魏博三城巡檢使的張廷蘊,便抓了幾個為惡過甚的下人殺了,劉玉娘的不正當行為才有所收斂。

到了洛陽之後,劉玉娘的財迷心越發膨脹。她在索賄、受賄中勇占鰲頭,在皇家內庫中另建了屬於自己的分庫。凡是宴飲遊樂,賞賜左右、親軍等內庫開支,用的都是李存勖的那部份內庫錢,劉玉娘是絕不出錢的。不過,劉玉娘信佛,有時也會施捨一點兒給尼姑庵,讓尼姑們抄寫佛經,為自己祈福,爭取發更大的財!

因此李存勖的錢都隨手花出去了,所剩無幾。郭崇韜要皇家內庫出錢,等於是要讓劉玉娘這從來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出錢,哪能容易?郭崇韜不知道,只此一事,他就已經把這個記仇不記恩的女人,給徹底得罪了。

當然,即使是面對劉玉娘這樣的人,李存勖真要徵用她的私房錢,她是不可能抗拒的。不過,那會導致夫妻反目,生活從此不和諧。對於像李存勖這樣寵妻狂人來說,是無論如何不願做的。

於是李存勖想出一個折中方案:「我在太原還有些積蓄,可讓租庸院調車運來。」李存勖所說的太原積蓄,根本不是他的產業,而是已經過世的李嗣昭夫婦家產。李嗣昭死後,由兒子李繼韜繼承。李繼韜因謀反被誅,其母楊老太太返回太原養老,她精心攢下的巨額家產也隨之帶到太原。

雖然用錢沒能救回兒子,心情悲痛的楊老太太,在理財上的精明毫無減退。她預感到了風險,已經分批分散的藏匿了大量家產。不出楊老太太所料,李存勖手頭一緊,把她的錢財惦記上了。一道聖旨下來,以沒收反賊李繼韜家產的名義,把老太太還沒有來得轉走藏匿的家產都徵用了,運往洛陽填補虧空。

李存勖這事兒做得有點兒不地道,沒收反賊的家產合情合理,為什麼不在殺李繼韜的時候干?李繼韜被殺之前,是叛據潞州,根本沒去過、也不可能去太原,哪有可能把自己的私產放在太原?李繼韜既然已死,在太原錢財的所有人,只能是大功臣李嗣昭的遺孀楊老太太,以及李嗣昭沒有參與叛亂的另外幾個兒子。因此,這件事一傳出,李存勖在後唐將士心目中,原有的光輝形像大受打擊。

當年大戰之時,皇上給我們許下的種種美好承諾,原來都是假的!他對我們,是只記過錯,不記功的!難怪如今很多沒什麼功勞的伶人、宦官紛紛高升,而我們跟着他南征北戰,拋頭灑血,一起打下這萬里江山的人,卻沒有幾個得到應得報酬!等到朝廷缺錢,皇上自己不肯出,被他提拔、又在最近被賄賂養肥的伶人和宦官也一毛不拔,卻首先想到從曾經為他浴血奮戰的人身上擠油水,連為國戰死的李嗣昭都是這樣的下場!

從功臣、百官,到軍隊、百姓,後唐境內的絕大多數人,對李存勖新朝的怨恨都在慢慢產生、默默增長、無聲積蓄中。無情的歲月,迎來了同光三年。這一年整個華北大地,幾乎滴雨未下,嚴重影響了種苗的生長,預示著荒年將至。不過這次乾旱在剛開始時,帶來的也不全是壞事。

李存勖在同光二年七月啟動的黃河大堤修復工程,由右監門上將軍婁繼英負責,要將一年前由段凝挖開的酸棗決口給堵上。這個想法是很好,但婁繼英這位從後梁投降過來的將軍,並非工程行家,執行得非常不順利。半年過去,先是決口堵上又被河水沖開,然後又是民伕遇上雪災,大量逃亡,抓都抓不回來。麻煩事一件接着一件,總不能完工。

現在好了,水少河枯,正是堵口良機。李存勖決定離開洛陽,北巡興唐府。這次出行,李存勖有幾個目的:一是督導黃河堵口工程的進行;二是故地重遊,追思過往,舒暢情懷。到達酸棗,李存勖視查了決口的實際情況,命令已經升任平盧節度使的原成德將領符習,代替婁繼英指揮堵口工程。

同時李存勖指示:放棄決口處的這一段黃河大堤,在原大堤外平地水緩處重新修一段新河堤,再延伸與舊河堤相連。這個治水新方案拉寬了本段河道,降低了施工難度,但會增加工程量。有了皇帝的親自指示,在符習嚴厲督促施工下,被征來的民伕夜以繼日的加工搶修。這段新河堤只用一個多月的時間,三月初便告竣工,黃河水重新流入河道。

李存勖做出指示后,當即離去,於正月十七日,到達興唐。剛到興唐,李存勖就發現了一件讓他很不高興的事。原來,盧龍節度使李存審逝世后,李存勖與郭崇韜讓宣武節度使李嗣源前往幽州,抵禦契丹軍隊的搔擾攻擊。李嗣源受命率軍北上,途經興唐。當他知道這座曾經當過後唐首都的城市,仍儲存了大量軍用物資,便用公函,向留守長官張憲借用御用的精良鎧甲五百套。

張憲認為:前方馬上要開戰,如果先請示洛陽朝廷,等得到批複后再撥給,必然貽誤戰機。於是他沒有奏請,就將這批鎧甲撥給了李嗣源。李存勖知道了這件事,勃然大怒道:「這大唐應該只有我一個天子吧?李嗣源的公函又不是聖旨,你張憲怎麼敢不得我的批准,就擅自借我的鎧甲給李嗣源?」

這件事激怒李存勖的同時,也極大提升了李存勖對自己名義上的兄長李嗣源不滿和猜忌。李存勖對張憲的處理並不算重,只是罰一個月的俸祿,命其馬上派人去李嗣源軍中大營,把領走的鎧甲取回來。他認為李嗣源威望權勢過重,張憲一個文人抗拒不了,所以如此處理此事。

李嗣源卻沒有察覺到他在李存勖心中地位的變化,他剛在涿州擊敗了一支入侵的契丹軍隊,很高興地遣使向李存勖告捷。見張憲派人來取鎧甲,李嗣源沒太在意。既然仗打勝了,戰事稍平,把鎧甲還回去也是應當的。這時李嗣源雖然官居宣武節度使,但他的家和大部份家人並不在汴梁或鎮州,仍然留在太原的舊居。

為了王命長期征戰南北,李嗣源已經很久沒回過家,頗有些牽掛。契丹的威脅還在,自己還不能回去。於是,自我感覺還很良好的李嗣源,就給皇帝李存勖上了一道奏疏,請求將自己的義子衛州刺史李從珂,改任北京內牙馬步都指揮使,以便就近替自己照顧一下家人。

這不算是過份的要求,但時機實在沒選好。正對李嗣源有了疑忌之心的李存勖,此時對這位義兄的一舉一動都是往最壞處想的。於是後唐皇帝一下子就爆發了,勃然大怒說道:「李嗣源仗着自己手握重兵,身居大鎮,就忘記了天下大事都要由我來決定嗎?居然擅自替兒子要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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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匠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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