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遼國兀欲繼皇位

兀欲於是自號天授皇帝，改元天祿。國舅蕭翰趕到遼都的時候，大局已經確定，他孤掌難鳴，也只好得過且過，進見兀欲，行了君臣禮。接着蕭翰報稱張礪謀反，自己與中京留守將他誅殺。兀欲也不細問，只是令翰復職了事。

兀欲已經繼位，便把耶律德光安葬在木葉山，追謚為嗣聖皇帝，廟號太宗。臨葬的時候，派人到恆州召來馮道、和凝等人。可巧恆州軍亂，指揮使白再榮等人逐出麻答，佔據了定州。馮道等人乘機南歸，仍回中原奉事新主，免得自己成異域的鬼魂。

再說石重貴過了遼陽二百里，剛好是兀欲入都，幽禁了述律太后。兀欲特別下了赦文，召石重貴等回居遼陽，總是給予供應。重貴等仍得生機，全眷少慰。次年四月，兀欲巡視遼陽，石重貴帶着母親和妻子，穿着白衣紗帽，前去拜見。兀欲還算給了一些恩惠，令他們改穿平常的服裝進見。

石重貴拜伏在地，悲泣地自己陳述過失。兀欲令人把石重貴扶起，賜他在一旁落坐。又擺起酒席，奏起樂歌，叫石重貴和他對飲。帳下的伶人從官，大多是從汴梁被擄去之人，此時得見故主，無不傷心難過。宴席過後，兀欲又賞賜了一些衣服藥餌。石重貴感激涕零，他自從被擄到北國，到這個時候，才覺得苦盡甘來，於是安心過去。

但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兀欲住了十多日，已經到了夏天，天氣炎熱，於是準備去避暑，向石重貴索要內官十五人，及東西班十五人。另外還要石重貴的兒子石延煦，隨他同行。石重貴不敢不依，心中傷感，最苦惱的是膝下女兒，也被蕃人搶去。父女慘別，自然是悲傷不已。

原來兀欲的妻兄禪奴，看見石重貴身旁有一個幼女，長得嬌小動人，便想取為婢妾。於是他向石重貴索要，石重貴以女兒年幼為借口推辭。禪奴轉而告訴了兀欲，兀欲當即派了一個騎兵，強行把石重貴的女兒帶走，賜給了禪奴。

到了秋天，涼風習習，暑氣盡消，兀欲於是來到霸州。石重貴非常憶念石延煦，探得消息后，立刻求李太後去拜見兀欲，以便照顧。李太后因此來到霸州，和兀欲相見。石延煦在兀欲的帳后，得知祖母來到，急忙出來拜見。老少重逢，悲喜交集。

兀欲對李太后說道：「我無心害你的子孫，你不用擔心！」李太后拜謝道：「蒙皇帝特恩，原諒了臣妾的子孫，永世不忘。但在此白吃白喝，徒勞了上國的供給，心中慚愧難當。可否賜給我們一塊閑地，讓臣妾子孫以耕種為生？如蒙允許，感德無窮！」

兀欲不悅地說道：「我會讓你們滿意的。」又對石延煦說道：「你可以跟隨祖母，一同返回遼陽，靜待朕的命令。」石延煦於是與李太后一同拜別兀欲，返回遼陽。不久即有遼敕頒下，令石重貴全家南遷建州。石重貴不敢不依，只好帶着家眷出發。

從遼陽到建州，約有一千多里路。而且途中要登山越嶺，非常艱辛。安太妃早已失明，禁不起這樣的困苦折騰，整日裏躺在車中，飲食不進，奄奄一息。當下她與李太后訣別，又叮囑石重貴道：「我死之後，當把我的屍體焚骨成灰，迎風像南散落。如此一來，可以讓我的魂魄回到中原老家。免得成胡地的孤魂野鬼！」說着說着痰喘交加，很快死去。

石重貴遵從她的遺命，打算焚屍。偏偏這裏的大道兩旁不生草木，哪裏尋得到引火之物！左右抓破腦袋，才想出一個辦法。他們折毀車輪作為火種，接着向南焚屍。還有沒燒乾凈的余骨，全部車載到建州。這時建州的節度使趙延暉，已經接到遼主的命令，要他優待石重貴家眷。趙延暉出城迎入，並把正寢讓給他們住，又在館待石重貴母子。

住了數日之後，李太后和趙延暉想得到一塊耕牧地。趙延暉令屬吏四下尋找，在離建州數十裏外的地方五千餘頃，可耕可牧。當兀欲發了一些庫銀，交與給了石重貴。石重貴麾下數百人，盡往種作，蒔蔬植麥，按時收成，供養重貴母子。

石重貴卻逍遙自在，安享天年。一日西門慶正與妻妾閑談，忽來了幾個胡騎。說道：」奉皇子命，指拿趙氏、聶氏二美人。這二美人是石重貴的寵姬，怎肯無端割捨！偏胡騎不肯容情。？」硬扯二人上輿，向北馳去。

馮氏得到消息，拔去了眼中釘，也暗地喜歡。大家否則矮腳路按摩哽咽多時，也想不出甚麼法。兄弟體一一可以追回，只好撒手了事。唯李太后睹此慘劇，長恨無窮，蹉跎過了一年，

這時已經已是後漢乾祐三年。李太后得病，無葯可醫，嘗仰天號泣。南向戟手，呼杜重威、李守貞等姓名，且斥且詈道：「我死無知，倒也罷了，如或有知，地下相逢，斷不那我按摩膏汝等奸賊！」罵亦無益。

就在梁山渾身冒汗病勢日重，已經開水延至八月，已是彌留。見石重貴在側，嗚咽對他說道。道：「從前安太妃病終,的時候，要焚骨揚灰，我死，汝也可照辦，我的燼骨，可送往范陽佛寺，我也不願作虜地鬼哩！」這年年底，石重貴與馮氏宮人，及宦官東西班，被發徒跣，舁柩至賜地中，焚骨揚灰，穿地而葬。後來重貴夫婦，不知所終。

劉知遠入主汴梁后，四方上表慶賀之人，絡繹不絕。河南一帶，早已歸順，遼兵或降或逃。耶律德光北回的時候，命奉國都指揮使王繼弘、都虞候樊暉帶領所部人馬守衛相州，彰德節度使高唐英對他們很好。守兵缺乏鎧甲兵器，高唐英就把鎧甲兵器給他們，對他們倚重信賴就像對待親戚一樣。

高唐英聽說劉知遠南下，於是帶領本鎮請求歸降。他派去的使者還沒返回，王繼弘、樊暉就已殺死了高唐英。王繼弘自稱為留後，派使者告訴劉知遠，說高唐英反覆無常。劉知遠詔令王繼弘為彰德留後，樊暉為磁州刺史。

安國節度使高奉明聽說高唐英被殺，心裏忐忑不安，向麻答請求任命馬步都指揮使劉鐸，為節度副使，主持軍府事務，自己返回了恆州。劉知遠派遣使者通告、安撫荊南。高從誨上表章祝賀，並要求得到郢州，劉知遠卻不肯答應。等劉知遠派的加恩使來到，高從誨拒不接受，雙方結下怨仇。

湖南節度使馬希廣，派人進京告哀，報稱兄終弟及一事，請求冊封。劉知遠於是加封馬希廣為檢校太尉，兼中書令，行天策上將軍事，鎮守湖南，加封楚王。

再說兀欲本來派了騎兵到恆州，召前威勝節度使兼中書令馮道、樞密使李崧、左僕射和凝等北上，會同安葬耶律德光於木葉山。馮道等人還沒上路，在吃飯的時候，鐘聲突然響起。漢兵奪過遼軍守門兵士的兵器進攻遼軍，殺死了十幾人，又沖入府衙中。

李榮首先佔領武庫，召喚漢人士兵和市民，將兵器鎧甲分發給他們，焚燒牙門，和遼兵廝殺。李榮又號召漢將通同合力起事，護聖左廂都指揮使、恩州團練使白再榮狐疑不定，藏匿到其他房子的簾幕後。起事官兵用刀砍掉簾幕，拽着他的胳膊，白再榮不得已，和他們一起走。

不久，其它漢軍將領相繼到達，四周煙火衝天，鼓噪喊殺聲震地。麻答等人大為驚恐，裝上錢財寶物和家屬，逃往北城拒守。因為漢兵沒有統一指揮行動，於是貪婪狡詐的之徒乘亂搶掠，膽小怕事之輩鼠竄藏匿城中大亂。

八月初一，遼軍從北門開入恆州城，勢頭又振作起來，漢民被殺的有二千多人。磁州刺史怕起事不成，就請馮道、李崧、和凝到陣前慰問勉勵士兵，士兵見馮道等人來，各自爭先奮勇殺敵。適逢日落西山，有好幾千村民在城外鼓噪吶喊，要搶奪遼人的金銀財寶和婦女，遼軍害怕，向北逃去。麻、劉、崔廷勛全都逃往定州，與義武節度使邪律忠會合。

馮道等人見狀，立刻四齣巡行，按撫城中的士兵和百姓。眾人大推舉馮道為節度使。馮道說倒：「我是個書生，只能向上奏報事情，應從眾位武將里選擇留後。」當時李榮功勞最大，但是白再榮的官位在他以上。於是眾人推舉白再榮代理主留後一職，寫成奏章上報，並請劉知遠派出援兵。劉知遠得報大喜，於是派左飛龍使李彥從領兵前往。

白再榮為人貪婪昏昧，他認為李崧、和凝等人久做宰相，家中殷富，派軍士包圍二人的住宅，請求發賞錢，李崧、和凝各自拿出家財分給他們。但是白再榮又想殺掉二人滅口，李前去會見白再榮，責備他道：「國家滅亡、君主蒙辱，你們手握兵權不去解救。現在剛剛驅遂了一個胡虜將領，鎮州百姓死了近三千人。你剛剛脫離死境，就想殺戮宰相，新天子如果追究你擅殺大臣的罪過，你用什麼話來回答！」白再榮害怕而住手。他又想搜刮百姓的錢財來供給軍隊，李極力抗爭，才算作罷。漢人中曾給麻供事的，白再榮都把他們抓起來來索取財物，恆州人因為他貪婪暴虐，都叫他「白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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