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李繼遷屢屢侵擾

至道元年，李繼遷派遣押牙張浦，貢獻了許多良馬駱駝給宋廷。剛好衛士在比試射箭，太趙光義於是令張浦去觀看。衛士們都能力挽兩石弓，非常有力氣。看完之後，趙光義問章浦道：「你看我朝的衛士，武藝如何？」張浦答道：「統是精銳勇士。」趙光義又問道：「羌人敢和我們對敵嗎？」張浦答道：「羌人弓弱矢短，如果見到了這樣的厲害人物，自然是畏避惶恐，怎敢出來對敵？」

趙光義大喜，於是命張浦為鄭州團練使，留居京師。另外派遣使者持詔拜李繼遷鄜州節度使。李繼遷假裝不敢接受，上表固辭，說道：「鄭文寶誘他部屬，屢加逼迫。」趙光義為此放鬆了鹽禁，還貶鄭文寶為藍山令。李繼遷怎肯為這區區的小恩惠，甘心降服趙光義。

李繼遷靜養了好幾月，又率千騎攻清遠軍。幸虧守將張延，預先有防備戒，在要路設下埋伏，一等李繼遷的兵到，埋伏的人馬突然殺伏出，殺死敵騎三五百名，李繼遷慌忙逃去。

詞年，趙光義命洛苑使白守榮等人護送四十萬石糧食，趕赴靈州，並下令把輜重分作三隊。丁夫持弓箭防衛，士卒布著方陣，步步為營，遇敵就戰，才可萬無一失。趙光義依然擔心有失，又命令會州觀察使田紹斌，率兵援應。誰知白守榮沒有遵守諭旨，而是一起運送。

田紹斌也沒有去援助，輜重到了浦洛河，竟被李繼遷攔截，軍士們逃命要緊，哪裏還管什麼糧餉。於是四十萬糧食，都被李繼遷的部下，搶掠一空。趙光義聞報，拿問白守榮和田紹斌按律治罪，即命李繼隆為環、慶州都部署，再去討伐李繼遷。

這是四方館使、曹彬的兒子曹璨，從阿西回到京城，上數道：「李繼遷率領一萬餘人，圍攻靈武。城中上書告急，但是使者被李繼遷捉去，因此消息隔絕，請速發兵救解，方保無虞。」趙光義於是又下令群臣商議。

此時，呂蒙正又被罷相，用參政呂端繼任。呂端的父親呂琦曾任後晉的兵部侍郎，他少年時，聰敏好學，以其父的官位蔭補千牛備身。趙匡胤篡位，呂端任太常丞、知浚儀縣，同判定州。西上閣門使郝崇信出使契丹的時候，朝廷授呂端為太常少卿，擔任副使。呂端為政清廉儉約，遠方之人得以安寧。

趙光義親征北漢的時候，趙廷美受命留守開封，呂端勸說趙廷美隨軍，趙廷美於是向趙光義懇請隨行。不久，呂端因向人說情，被貶商州司戶參軍。其後任知蔡州，因政績良好，被官民上奏請求借留一任。

許王趙元僖任開封尹，呂端擔任判官。趙元僖去世，有人告發他被愛妾張氏迷惑，做了很多不法之事。呂端因輔助有失，被貶為衛尉少卿。不久，被恢復舊職，又任樞密直學士。一個月後，出任參知政事，成為副相。

呂端歷任朝內外官職，雖然並沒有重大建樹，但他沉穩、鎮靜、有器量、識大體的吏治才幹，已日漸為人所知。宰相趙普就曾稱讚呂端說道：「我見呂公奏事，得到皇上的嘉許，看不見他顯出得意；受到別人的挫抑也看不見他顯出沮喪或恐懼。他喜怒不形於言色。真是做宰相的人才啊！」

後來，左諫議大夫寇準也升為參知政事。呂端請求讓自己位居寇準之下，趙光義馬上授呂端為左諫議大夫，位在寇準之上。太宗寵待呂端，常常單獨在偏殿召見呂端，討論許久。之後，呂端升任戶部侍郎、平章事。

呂端儀錶俊秀，處事寬厚忠恕，善交朋友，講義氣，輕錢財，好布施。處事理政才華出眾，逐漸被趙光義所喜愛和重用。早在呂蒙正為相之時，趙光義就有重用呂端的想法。趙光義與別人商量，打算任用呂端為相時，遭到部分朝臣反對，他們認為呂端「糊塗」。

趙光義根據自己多年的觀察，立即說道：「呂端小事糊塗，大事不糊塗。」已堅定了任用呂端為相的決心。當時，趙光義還作過一首詩，其中有兩句是這樣寫的：「欲鉺金鈎深未達，磻溪須部釣魚人。」這詩的意思是說，對於任用呂端當宰相的事，已無可爭議，宰相這個職位非呂端莫屬。過了數日，趙光義就讓呂蒙正改任參知政事，呂端則進官門下侍郎兼兵部尚書，正式出任宰相。

呂端擔任宰相之後，請求分路出兵，由麟府、鄜延、環慶三道，會攻夏州，直搗李繼遷的巢穴，不怕李繼遷不顧及根本之地。如此一來，靈武自可解圍。趙光義也以為是，但上主張五路出兵，與呂端的建議大同小異。

有人說天氣將要到了夏天，兵士遠去旱海，沒有水泉，沿途饑渴勞頓，不能確保萬無一失，還不如過一段時間再出兵。趙光義勃然大怒道：「敵寇侵犯邊境，豈能畏暑不救。如果敵寇進入了內地，難道也由他進來嗎？何況現在天氣清和，不速發兵，更待何時？」於是詔令李繼隆率軍出環州，丁罕率部出慶州，范廷召率兵出延州，王超所部出夏州，張守恩率兵出麟府，五路同時進軍，直逼夏州。

李繼隆因為環州道路迂迴曲折，於是想從清岡峽出兵，較為便捷。他當即派遣弟弟李繼和趕赴京城上奏，自己率本部兵一萬人，徑自從清岡峽出發。趙光義得到李繼隆的奏報，召見李繼和，厲聲呵責道：「你的哥哥不遵朕言，必致敗事。朕令他出軍環州，無非是因為靈武相近，想令李繼遷聞風解圍，迅速趕回夏州。你快快回去，與你哥哥說明朕意，不要違旨獲罪！」等李繼和奉旨回來，那李繼隆已去得遠了。

李繼隆出清岡峽之後，與丁罕合兵，連續行軍十日，不見一個敵人，於是引軍回來。張守恩與敵相遇，不戰即走。只有范廷召與王超率領的軍隊，走到烏白池，遠遠看見敵兵蜂擁前來。王超對范廷召說道：「敵人氣勢甚銳，我軍應該各守營寨，堅壁勿動，以免被他們有機可乘。」

范廷召同意了他的建議，於是兩人依險立營，下令軍士不準妄動，遇有敵兵，只准射箭，不準出戰。不久，李繼遷率眾到來，當即從左右夾攻，但是都被弩箭射回。雙方僵持不下，交戰了一晝夜。

王超的兒子王德用，才十七歲，隨父從軍。他見狀，就去稟告父親道：「敵兵雖盛，很不整齊。孩兒願意出營一戰。」王超怒道：「你敢違我軍令嗎？」王德用說道：「孩兒並非有意違命，但是如果我們不出戰，他們就不肯退軍。此地轉餉艱難，不應持久作戰。還是殺了出去，把他一鼓擊退，我們才可已從容班師。」

王超沉吟半晌，這才說道：「再待半日，等他們銳氣少衰了，才可以得利。」王德用等到日落時分，請得軍令，當即挺身殺出。李繼遷倒也被嚇了一跳，接着看見先鋒是一個少年。於是欺負他輕弱躁率，即分兵兩翼，想圍困住王德用。

王德用拿着一枝銀槍，盤旋飛舞，槍鋒所至，無不倒斃。李繼遷這才覺得遇到了一個勁敵，於是率領精銳士卒和他相鬥。哪知這時王超又出來接應，還有范廷召營中，也發兵夾擊。李繼遷不敵，只得向北逃去。王德用驅軍追趕，行至中途，李繼遷又回軍再戰，結果三戰三敗。李繼遷無奈之下，只好麾眾遠逃。

王超鳴金收軍，王德用這才收兵返回。次日班師，王德用道：「歸師遇險必亂，應整頓軍紀，以免被敵軍偷襲。」王超與范廷召，均以為然，於是令王德用開路，所經險阻，偵而再進。下令軍中道：「亂行者斬！」全軍肅然。李繼遷本來預備好了輕騎，埋伏在要途。但是見宋軍嚴陣而歸，於是不敢出擊。王超、范廷召兩軍，退回防地，沒甚什麼死傷。

只是李繼遷抗命如故，趙光義再議征討。可是他曆數將終，皇躬不豫。先是他在至道改元，剛好開寶皇后宋氏去世。趙光義不穿喪服，連群臣也不讓臨喪。翰林學士王禹偁，代為不平，對同僚道：「皇后曾經母儀天下，應遵用舊禮為是。」

趙光義聽了，說他謗上不敬，謫知滁州。廷臣馮拯等人上疏請求冊立儲君，趙光義又說他多事，貶置嶺南。自此宮禁中事，無人敢言。寇準因抗直遭讒，出任青州。不久，被趙光義由青州召回，正當趙光義足有病，於是問寇準道：「朕年衰多疾，今又病足，奈何？」

寇準說道：「臣非奉詔命，不敢到京。既已到此，有一句話，要上達陛下，幸陛下採納！」趙光義問是何言？寇準於是說出立儲二字。趙光義道：「你看朕的幾個兒子裏面，何人可以？」寇準答道：「陛下為天下擇君，不應詢問及近臣，也不應詢問婦人中官。應該乾綱獨斷，簡擇得宜，就能夠做到託付無憂。」

趙光義低頭細思，想了好一陣。這才屏去左右，對寇準道：「襄王可好？」寇準答道：「知子莫若父，聖意以為可，請即決定。」趙光義點頭稱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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