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三方混戰

第80章 三方混戰

楊行密在宣州搞得動靜這樣大,四周的鄰居自然早已知道。尤其是揚州的孫儒得知后,急忙召集眾將到節度使府衙開緊急會議。眾將到齊之後,孫儒說道:「楊行密現在帶着主力大軍正在進攻宣州,本帥想即刻出兵,乘機奪取他的老巢廬州。諸位以為如何?」張佶說道:「大帥所言極是,此刻正是發兵的極好時機,不過卑職建議同時分派一支兵馬駐守滁州,以防朱溫所部來攻打揚州。」

孫儒點頭同意,隨後分配任務,說道:「著安景思率為滁州刺史,率部本部駐守滁州。劉建鋒副帥率部守衛揚州,並籌措糧草。馬殷率部為先鋒,許德勛率部為右路,康旺所部為左路,本帥和張佶為中軍。各軍明日朝廬州開拔。」眾將自是大聲遵命而退。馬殷回到家中,交代好杏蘭照顧好高郁。

次日一早,馬殷帶着眾將和麾下的五千人馬率先向廬州開去,孫儒則自率五萬大軍隨後,劉建鋒萬餘個駐守揚州。由於楊行密的大將和主力都去攻打宣州了,馬殷一路上勢如破竹,很快就打到了廬州城下,並在城下列陣討戰。蔡儔兵微將寡,不敢出城迎戰,急忙派人向楊行密救援。

楊行密援兵沒有到,孫儒卻帶着后隊人馬趕到。孫儒下令許德勛圍困北門,柴再用圍困西門,康旺圍困南門,自己和馬殷一起圍困東門,土團白條軍把便把廬州團團圍住。孫儒正要下令攻城,卻得到消息,楊行密派出李神福、田頵來援。孫儒把馬殷和張佶找來,說道:「李神福率軍來救廬州,你們認為我們是先攻城,還是先打援?」

張佶說道:「大帥,卑職以為廬州畢竟是楊行密經營多年的老巢,如果強攻,我軍會有不小的損失。不如先把他們的援軍打敗,斷了廬州蔡儔的希望,然後再勸降。」馬殷說道:「張司馬所言極是,野戰是我們的優勢,末將請令迎戰李神福的援軍。」孫儒大喜,說道:「馬兄弟英勇,本帥讓李厚所部暫時歸你指揮,一同去迎戰李神福。」馬殷遵命。

次日,馬殷和李厚各率本部南下。此時馬殷部下已有五營五千人,姚彥章、李瓊、王環、馬賓、李唐各領一營。李厚手下有四營四千人馬,兩部合計近萬人。而李神福、田頵的援軍人馬過萬,正兼程趕來。路上馬殷問計於拓跋恆,拓跋恆說道:「馬大哥,李神福的援軍急於趕到廬州,必定是心急火燎的,而我們沒有必要和他們正面對陣,那樣勝負難料。我們可以在險要這地設伏,給他們一個突然襲擊,如此必能一舉擊敗他們。」

馬殷點頭同意,便一邊行軍,一邊查看地勢。路過一個山谷,見兩旁山勢險峻,又是通往廬州的必經之路,急忙下令全軍停止前進馬殷把李厚找來,讓他在左邊山上埋伏,自己率部在右邊埋伏,等李神福援軍進入山谷,同時出擊。李厚遵命率部而去,馬殷又讓姚彥章在谷口、自己在谷中、王環在谷尾分三路埋伏。

不一會,李神福率軍進入谷內。馬殷直等到他們全部谷中,才下令攻擊。頓時萬箭齊發、把李神福的軍隊打得大亂。隨後馬殷和李厚從兩旁殺出,李神福軍陣已亂,無法組織起有效抵抗。李神福和田頵只得下令後撤,但為時已晚。馬殷已經殺到,李神福和田頵心慌,不敢迎戰,拔馬轉身就逃。宣州援兵死傷過半,被俘兩千多人。馬殷繳獲頗豐,大勝而回。

孫儒大喜,重賞了馬殷和李厚。馬殷說道:「大帥,這些俘虜有不少是廬州人,我們不妨把他們押到廬州城下,讓他們向城內喊話。城內的蔡儔得知援兵已經被打敗,絕望之下,肯定會投降。就算他們不投降,那也會人心惶惶,對我們強攻也是有百利無一害。」孫儒說喜道:「馬兄弟此計大妙,就按你說的辦!」

孫儒當即和馬殷押著俘虜們來到廬州城下,讓俘虜們向蔡儔喊話:」蔡儔,投降吧!楊行密的援兵已經被打敗,現在沒有人會來救你了。」等俘虜喊完,孫儒親自對城上的蔡儔說道:「蔡將軍,你想靠着區區兩三千兵馬與本帥數萬大軍抗衡,那是白日做夢。你若投降,我讓你當廬州刺史!如果你負隅頑抗,城破之後,我不僅殺光你全家,還要殺光全城之人。」

頓時城內軍心浮動、百姓恐慌。蔡儔部下都是廬州本地人,也都知道孫儒這支白條軍的殘殺威名。聽了孫儒的話,嚇得都請求蔡儔做識時務的俊傑,百姓們推選代表向蔡儔進言。蔡儔只得對孫儒說道:「孫大帥,只要你答應進城之後,不得騷擾百姓,胡亂殺人。我可以開城投降!」孫儒大喜,當即應承。蔡儔這才打開城門,迎接孫儒進城。

孫儒入城后,打開府庫大肆掠取財物。楊行密從揚州運回的幾千車財物,很多都沒帶走,堆放在府庫里,金銀銅錢不計其數。孫儒倒也說話算話,沒有對廬州百姓來一次洗劫運動。蔡儔在向孫儒表示效忠之後,被孫儒任命為廬州刺史。當然府庫內的錢財、糧庫里的糧草自然都歸了孫儒,他又不是來旅遊的。

楊行密的救兵大而回,李神福和田頵向楊行密請罪。楊行密大怒,把兩人狠罵了一頓。不久后,楊行密就得知蔡儔已經率部投降,多年的積蓄也被孫儒囊括。楊行密恨得咬牙切齒,大罵道:「蔡儔貪生怕死,幾天功夫就獻城投降,他日必不輕饒!」蔡儔遣使者到宣州辯解道:「一是強弱懸殊,二則是為了保住全城百姓,這才無奈投降。」

楊行密召集眾將,準備發兵去奪回廬州。李德誠趕緊出列勸道:「大帥,不可魯莽!征討廬州,恐怕大仇難報,還會損兵折將!孫儒主力都在廬州,我軍征討廬州,恐難以取勝!」

田頵也說道:「大帥,李先生所言極是。袁先生臨終也有建言,讓我們在東、西、南三個方向進軍。廬州既失,孫儒氣勢正盛。我們應避其鋒芒,轉而去攻佔常州、潤州、蘇州等地,從側面威脅孫儒的後方,伺機進攻揚州。孫儒必然要回師救援,我們以逸待勞,必能打敗孫儒。」

楊行密說道:「我本來有這個計劃,就是難以下決心。常州是浙西觀察使錢鏐的地盤,我們這樣做,必然得罪錢鏐。如果錢鏐轉而和孫儒聯合起來,我們兩邊受敵。從全局考慮,這樣做似乎不合適。」

田頵說道:「我認為袁襲定下的方略是有道理的。兩浙地域狹窄,東臨大海,後退無路,錢鏐也會擔心孫儒來攻。我們奪下常州等地,實際上把他和孫儒隔開了,幫了他的忙。他雖然心中不甘,但暫時不會和我們大打出手,而是會坐山觀虎鬥。當然如果我們打敗了孫儒,他自然不敢妄動。再說,我們不去佔領,若被孫儒奪去,往南蠶食,孫儒就可以從東面、北面兩個方向夾攻宣州,到時我們就非常被動了。」

李德誠跟着道:「田將軍之言有理。我軍戰力現在比孫儒稍遜一籌,急需擴充實力。只有等到實力足夠大的時候,方可一併將蔡儔、孫儒殲滅!為今之計,我軍當向東發展,鎮海軍鎮的潤州、常州,魚米之鄉,被杭州錢鏐的部將所佔,而錢鏐不過一個刺史罷了,大帥是宣州觀察使,一方大員,完全有資格統轄這些地方。我軍當趁機取之,不必擔心和錢鏐結怨。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大帥三思。」

楊行密聽了李德誠和田頵的輪番進言,連連點頭道:「兩位所言極是,要不是你們的提醒,本帥險些誤了大事。好,這就派兵攻取二州。安仁義、田頵二位將軍,你們分別帶領五千人馬,攻取潤、常二州!」安仁義、田頵二人應聲遵命而去。

李德誠和田頵所說的錢鏐之前也出過場,沒有來得及細說。錢鏐也是這場淮南爭奪戰的主角,後來建立吳越國,和馬殷多有來往,關係非同一般,因此要對他做一番隆重介紹。錢鏐,字具美,小字婆留,杭州臨安人。傳說他出生時突現紅光,且相貌奇醜。其父錢寬是一個普通的漁民,沒有想到這是異人出世。反而認為不祥,把他丟棄在屋后井中。因祖母憐惜,方得保全性命,因而取乳名「婆留」。錢鏐自幼學武,擅長射箭、舞槊,成年後以販賣私鹽為生。

錢鏐年輕時,常與臨安縣錄事鍾起的幾個兒子一起喝酒賭博,鍾起為此很不高興。後來洪州相士發現錢塘地界有王氣,便到臨安暗中查訪。鍾起與這相士認識,便宴請縣中賢豪之士,請相士觀察,可惜都不是。後來相士路過鍾起家,恰好錢鏐前來,相士看到后說道:「此真貴人也!」又對鍾起道:「你以後的富貴,就靠此人了。」從此,鍾起不但允許兒子與錢鏐交往,還時常接濟他。

乾符二年,浙西鎮遏使王郢擁兵作亂,石鏡都鎮將董昌招募鄉勇平叛。錢鏐時年二十四歲,應募投軍,被董昌任命為偏將,隨軍平定王郢之亂。乾符五年,宣州、歙州一帶群盜蜂起,有朱直管、曹師雄、王知新等數股盜匪,都聚兵劫掠。錢鏐率軍一一討平,因功被授予石鏡鎮衙內知兵馬使、鎮海軍右職。

乾符六年,黃巢大軍劫掠浙東,進犯杭州。錢鏐率領二十餘人伏擊黃巢的先頭部隊,後撤退到八百里。錢鏐告訴路邊老嫗婦人,說道:「等會有人來問你,你就告訴他,臨安兵屯八百里。」追兵到來后,老婦人將錢鏐的話告訴他們。黃巢不知道八百里是地名,還以為上臨安兵馬紮下了八百里的營地,說道:「剛才就十幾人都打不過,何況現在有八百里的兵馬。」

黃巢因此退兵而去,不敢進攻杭州。此戰使得錢鏐聲名鵲起,名動江浙。隨後董昌聚集杭州各縣鄉兵,組建八都兵,以錢鏐為石鏡都副將。高駢召董昌、錢鏐前往廣陵,並對諸將稱讚錢鏐。高駢表奏董昌為杭州刺史,錢鏐為都知兵馬使、太子賓客。

中和二年,越州觀察使劉漢宏命其弟劉漢宥與都虞候辛約進駐西陵,準備吞併杭州。錢鏐率八都兵渡過錢塘江,偷襲劉漢宥,火焚其營寨。劉漢宏又命部將黃珪、何肅屯兵諸暨、蕭山,並且親自率軍督戰,都被錢鏐擊潰。何肅、辛約戰死,劉漢宏扮作屠夫逃回越州。

董昌見錢鏐大勝,即命錢鏐進攻越州,並表示自己佔據浙東后,將杭州交給錢鏐。錢鏐大喜,率軍出平水,開山路五百里,直趨曹娥埭,收降浙東將領鮑君福。他屢破浙東軍,進屯豐山,而後攻破越州。劉漢宏敗走台州,被台州刺史杜雄生擒獻給錢鏐,最終被斬於會稽。董昌佔據浙東,自稱知浙東軍府事,移鎮越州,將杭州讓給錢鏐。

董昌被正式任命為越州觀察使,錢鏐則為左衛大將軍、杭州刺史。不久,董昌造反稱帝,錢鏐勸諫無效。錢鏐即發兵攻打老領導董昌,很快生擒了董昌,平定叛亂。接着浙江又發生兵變,鎮海節度使周寶被部屬劉浩、薛朗驅逐,逃到常州,治下的蘇州也被六合鎮將徐約攻取。

錢鏐命成及、杜棱、阮結等攻破常州,將周寶接到杭州,周寶不久便因病而死。杜棱、阮結攻取潤州,逐走劉浩,俘獲薛朗。成及奪下蘇州。文德元年,錢鏐處死薛朗,以祭奠周寶。錢鏐又命從弟錢銶擊破徐約,被昭宗任命為杭州防禦使。錢鏐至此佔有了兩浙之地,為日後建國奠定了基礎。

此時的常州守將是錢鏐的部將杜棱,杜棱是新登人。黃巢造反的時候,波及兩浙,杭州練諸縣鄉兵自保,杜棱領武安營為東安都將,傾心事奉錢鏐。後來潤州牙將劉浩劫持潤州刺史周寶,叛歸薛朗。杜棱奉命討賊,奪取常州,救回周寶。錢鏐大喜,當即任命杜棱為常州制置使。

杜稜打了勝仗,又升了官,成了常州的一把手,興奮得不行。於是天天飲酒作樂,終日酩酊大醉。等到田頵兵臨城下,有人向他報告,他摟無所謂的說道:「慌什麼?關上城門。讓他們來啃啃我們堅固的城牆,看看他的牙齒有多厲害。」

田頵一到,果然指揮大軍攻城。無奈城上箭如雨下,無法靠近。一連三日,毫無進展。田頵只得收兵,不再來爬城牆,啃磚頭。田頵與安仁義在城外數裏外安營紮寨,又繞城巡視,在城東一溝壑處說:「在這裏安排一隊人下寨!」安仁義說道:「這後面一條深溝,戰之不利。」田頵笑道:「不妨,我們攻了幾日。他們不敢出城,這裏自有妙用!」於是,他在溝壑前紮下一營,又在左右各扎一營。

杜棱過了兩天登樓察看。有屬下建議:「田頵背壑下寨,我們可以開城擊敵。」杜棱看了看,說道:「田頵為什麼要背壑下寨?他在誘我出兵!你們看,他兩邊平曠,各有一營,我若出兵,他讓出中間,從兩邊攻我,我就會被他趕進溝壑。他小子自以為得計,我可不能中計,城裏安全,何必去野外和他拚命。時日一久,他糧草不濟,自然退兵。我們只管守着,以不變應萬變。再說杭州的錢大帥不會坐視不管的,肯定已經派出了援兵。等援兵一到,裏外夾擊,那就勝卷在握了。」

田頵又每日派幾群老弱出去挑戰,擺出一副誘敵之計。常州守軍裝聾作啞,閉城不出。數日後,這天月圓,杜稜把酒壺拎到院子裏,一邊飲酒,一邊聽琴。突然,有人叫道:「屋裏有動靜!」琴聲嘎然而止。杜稜往屋裏望去,透過窗紙,果見裏面黑影幢幢,果然有人。他霍地立起,沖了進去過去,進門就被絆翻了,有人迅疾把他捆綁了起來。

杜稜抬頭一看,見是數個甲兵,莫名其妙地說:「我是杜稜置制使!你們怎麼可以在我屋裏胡鬧?」有人應道:「你是杜稜!找的就你杜稜!我是田頵!」杜棱驚訝的說不出來話來。田頵把他拖進寢室,猛然看見寢室里竟然出有個洞口,宣州兵正從洞裏陸續往外爬。

田頵說道:「杜稜,你身為置制使,管一城安危,我挖了半個月地道,把溝壑都快填平了,你竟然不知道!我不殺你,放你回到錢鏐身邊去吧!告訴錢鏐,楊大帥為了不使兩浙受到孫儒侵犯,派我來替他戍守常州。」

田頵奪取常州后,急派安仁義率軍直撲潤州。潤州守將阮結,錢塘人。初為錢戮親校。跟着錢鏐破劉漢宏有功,得授散騎常侍。後來又和杜棱、成及一起攻取常州、潤州、蘇州。被錢鏐任命為潤州制置使。他見宣州兵無法攻克常州,因此防備鬆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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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匠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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