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晉梁鏖戰胡柳陂

第26章 晉梁鏖戰胡柳陂

劉岩即在梁貞明三年,正式即皇帝位,初立國號大越,不久又改為漢,史稱南漢,並改元乾亨。追尊劉安仁為文皇帝,其父劉謙為聖武皇帝,其兄劉隱為襄皇帝,建立三廟。在朝中設置百官,以楊洞潛為兵部侍郎,李衡為禮部侍郎,倪曙為工部侍郎,趙光裔為兵部尚書,都委以平章事。

這趙光裔自以為從唐起他們就是世族,因此不願意為劉岩效力。經常怏怏不快,希望早日回到中原。劉岩便偽造趙光裔的手書,遣使走小路送到洛陽,把他的兩個兒子趙損、趙益以及他的家屬一起騙到了嶺南。趙光裔見了他們之後十分驚喜,此後盡心為劉岩效力。

乾亨二年(918年),劉岩在南郊祭天,大赦境內,正式改國號為漢,即南漢。劉岩起初想要稱帝的時候,怕王定保不聽從號令,於是派遣王定保出使荊南。王定保返回嶺南后,劉還是怕他不會聽從自己的意思。於是派倪曙慰勞王定保,將建國稱帝的事情告訴他。王定保卻說道:「既然建國了,可我一進南門,卻發現從前朝清海軍的匾額還掛在城門上,這樣恐怕會遭到四方的取笑啊。」

劉岩聽說之後,笑着說道:「我防備王定保非常久了,竟然沒想到這一點,怪不得他會嘲笑。」南漢乾亨三年,劉岩冊封越國夫人馬殷之女為皇后。同時派人去吳國,建議吳王稱帝。

不久,徐溫帶領將帥以及藩鎮官吏,請求吳王楊隆演稱帝,吳王剛開始沒有答應。徐溫不悅,又帶人多次勸進。楊隆演被逼無奈,畢竟不敢過分得罪徐溫,只得答應。於是在唐天祐十六年,即梁貞明五年四月,戊戌朔(初一),吳王楊隆演登王位。國號為吳,史稱南吳。

接着實行大赦,改年號為武義。修建宗廟和社稷壇台,設置朝廷百官,宮殿的禮樂典章全用天子的禮制。以金行繼承唐的土行,臘月用丑。改謚武忠王楊行密為孝武王,廟號為太祖;改謚威王楊渥為景王;尊他的母親為太妃。

同時任命徐溫為大丞相,都督中外諸軍事,諸道都統,鎮海、寧國節度使,守太尉兼中書令、東海郡王。任命徐知誥為左僕射、參政事兼知內外諸軍事,仍然領管江州團練使。任命揚府左司馬王令謀為內樞密使,掌書記殷文主為翰林學士,館驛巡官游恭為知制誥,前駕部員外郎楊迢為給事中。嚴可求為門下侍郎,駱知祥為中書侍郎。

楊隆演立弟楊濛為廬江郡公,弟楊溥為丹陽郡公,弟楊潯為新安郡公,弟楊澈為鄱陽郡公,兒子楊繼明為廬陵郡公。楊濛素有材氣,受封廬江郡公之後,依然對徐溫專權不滿,曾感慨道:「我國家竟為他人所有乎!」徐溫得知,非常厭惡楊濛。同年冬調楊濛任楚州團練,次年改任舒州團練。

吳王楊隆演本意是不願稱帝,只是為徐氏所迫,勉強登台。而且徐氏父子,專權日久。楊隆演無論如何懊悵,都不敢形諸顏色,所以心中怏怏,整日沉默少食,以致疾病纏身,不視朝。當然他上朝也沒有什麼用,就是傀儡一個。

吳國和南漢正式建國,梁廷自然大怒。朱友貞下令給吳越錢鏐,讓他再次進攻吳國。同時下令楚王馬殷進攻南漢,討伐叛逆。但是他也知道,這樣的命令,他們未必會執行。但是他正準備對付北方的晉王,一時之間無暇南顧。

貞明四年,梁主朱友貞召集眾臣商議,他想發兵收復楊劉城。敬翔上疏說道:「國家連年戰事失利,疆土日益縮小。陛下深居宮中,和您一起共商大事的人都是您的左右親幸之人,怎麼能估量到敵國的勝負?先帝在世的時候,擁有河北的全部疆土,親自駕馭著豪傑將士,依然不得志。今天敵人已經到了鄆州,還不能引起陛下的注意。我聽說李存勖繼位以來,到今年已經十年。每次攻城作戰,無不親自衝鋒陷陣。最近攻打楊劉時,他親自背着柴束走在士卒的前面,結果一鼓攻下了楊劉城。陛下溫文儒雅自守,安然自若,只是派遣賀瑰之流去抵擋敵人,期望他們驅逐敵寇,我不知道他們能做什麼。陛下應當詢訪諸位老臣,另外尋找一些別的方法。如果不能這樣,憂患就不能停止。我雖然無才,但國家給我的恩情很大,陛下如果一定缺乏人才,我請求到邊疆為國效力去。」奏書送給朱友貞以後,趙岩、張歸霸卻說敬翔是在發泄怨恨,因此朱友貞沒有起用他。

過了數日,朱友貞令河陽節度使謝彥章,領兵數萬,攻打楊劉城。晉王李存勖得到消息,急忙親自率領輕騎從魏州直達黃河邊上。謝彥章修築起壁壘堅守陣地,並決開黃河,河水瀰漫了好幾里,用來阻止晉軍,使得晉軍不能前進。

晉王從魏州去楊劉城慰勞連隊,他親自划船到黃河查看水勢測,單見水勢瀰漫數里,有能淹沒長槍。李存勖也暗暗心驚,沈吟了半晌,這才對諸將笑了:「我看梁軍其實並沒有作戰的真意,只是想用水阻止我軍過河,使我軍士氣衰落。我們應當涉水過河,向梁軍發起進攻。」

晉王即率親信部隊首先過河,各路軍都跟着,士卒們提起衣服,橫背着槍,組成軍陣向前推進。一天,河水下落,水深剛到膝蓋,大眾歡躍而前。梁匡國節度使、北面行營排陳使謝彥章率眾數萬,臨水拒戰。晉軍衝突數次,統被擊退。晉王李存勖眉頭一皺,計上心來,隨即麾軍退回。到了中流,回頭看到梁兵緊緊追來,於是又翻身殺回。軍士也都返身奮戰,大呼殺賊。

謝彥章不防李存勖有這一著,竟被晉軍衝散了隊伍。等梁軍奔到岸上,已是不能成列成陣型。晉王李存勖揮軍大殺一陣,梁軍大敗。死傷的士卒不可勝數,黃河水都染成紅色,謝彥章隻身逃去,免於一死。晉軍於是攻陷了臨河的四個營寨。

晉王便想乘勝滅掉朱梁,即四面徵兵。李存勖下令周德威率幽州三萬騎兵和步卒,李存審率一萬多滄州、景州騎兵、步卒,李嗣源率一萬多邢州、州騎兵、步卒,王處直派大將率一萬多易州、定州騎兵、步卒,以及麟、勝、雲、蔚、新、武等州的奚、契丹、室韋、吐谷渾各部落,把兵彙集起來。八月,又匯合河東、魏博的部隊,在魏州舉行盛大的檢閱。

李存勖升座,慷慨誓師。各軍齊聲應諾,彷彿海嘯山崩,響震百里。朱梁兗州節度使張萬進,望風股慄,遣使納款。晉王帶領全軍,循着河水直上,立營麻家渡。梁主朱友貞命賀瓌為北面行營招討使,率師十萬,與謝彥章會兵於濮州,駐軍州北行台,相持不戰。

晉王屢屢發兵誘敵,梁營始終不動,惱得晉王性起,率領輕騎逼近敵人的營寨去挑戰、辱罵。有好幾次處境十分危險,幸虧依靠李紹榮奮力抗戰在兩翼保衛,才得免於難。趙王王熔和王處直都曾派出使者給晉王送信說道:「百姓的性命和您連在一起,國家的興旺也和您聯繫在一起,怎麼能自己輕率到這個地步!」晉王笑着對使者說到:「安定天下,不經百戰怎麼能辦到?怎麼可以深居帷房自己養肥呢?」

來使一去,晉王又出營上馬,親往挑戰。都營使李存審,拉住李存勖的馬一邊哭、一邊勸道:「大王應當為了天下多加保重自己。那些作戰率先衝鋒陷陣的事,那是將士們的職責。是我李存審這類人做的,不是大王應做的事情。」晉王被李存審拉住了馬的韁繩才返回。

又一天,晉王乘李存審不在,騎着馬迅速跑了出去,回過頭對他的左右說道:「那老傢伙妨礙別人玩遊戲!令人討厭!」晉王率領着幾百騎兵,直抵梁軍營寨。不料梁將謝彥章,在河堤下已埋伏了五千餘精銳部隊。

晉王率領十幾個騎兵剛過河堤,謝彥章的伏兵沖了出來,把晉王包圍了十來層。晉王在包圍圈中奮力作戰,他的後援騎兵在包圍圈外面攻打,李存勖這才衝出了包圍圈。這時李存審的援救部隊也正好趕到,梁軍才撤了回去。晉王這時才認識到李存審給他講的話,完全是出於一片忠心。

兩軍相持,轉瞬之間過了一百餘日。李存勖暴躁起來,命令進軍,距離梁營十里下寨。梁招討使賀瓌,屢次想要出戰,被謝彥章阻住。一天,賀瓌和謝彥章在外巡查。賀瓌指著營外數里的一塊高地,說道:「這裏可以立柵壘來防禦敵人。」謝彥章沒有答應。

不久晉軍恰恰在這塊高地上立起了柵壘,賀瓌懷疑謝彥章與晉軍通謀。賀瓌幾次想出戰,對謝彥章說道:「主上把國家的軍隊全部交給我們兩人,江山社稷依靠我們。今天強大的敵人逼壓在門前,我們卻停留不戰,這樣可以嗎?」謝彥章說道:「強大的敵人前來入侵、欺凌,速戰速決有利於他們。現在我們深溝高壘,佔據着渡口的要害地方,他們怎麼敢深入進來!如果我們輕率地和他們作戰,萬一有什麼失誤,大事就辦不成了。」

賀瓌於是更加懷疑謝彥章,就在梁帝面前污衊謝彥章,說他阻擾軍務,私通敵軍。並和行營馬步都虞候曹州刺史朱珪謀划,設宴請客,暗藏武士,殺死了謝彥章和濮州刺史孟審澄、別將侯溫裕,然後以謝彥章謀划叛亂上奏於梁帝。梁主朱友寧不辨虛實,竟升朱珪為平盧節度使,兼行營副指揮使。

晉王聽說謝彥章被殺死後,高興地說道:「他們的將帥自相殘殺,不要多久就會滅亡。賀瓌殘暴肆虐,早已失去士卒的心,我們如果率兵直搗他們的國都大梁,他們怎麼能堅守不動?有幸和他們打一伏,可以保證戰無不勝。」晉王打算親自率領一萬騎兵直搗大梁。

周德威說道:「梁軍雖然殺了良將,但是他們的軍隊還是很完整。如果想輕率行動僥倖取勝,未必能有好處。」晉王沒有聽從他的意見,即下達命令,讓軍中所有的老弱將士全回魏州,他率兵直奔汴梁。同時把軍營毀掉,率兵前進,號稱十萬大軍。

賀瓌聽說晉王已率兵西行,於是他也放棄營壘跟在晉軍後面。晉王發魏博三萬民丁隨軍,讓他們為部隊修築柵壘。軍隊一到,柵壘等工程立即就修好。不久,晉軍到達胡柳陂。有偵騎來報道:「梁將賀瓌,率大兵追來。」晉王道:「我正要他追來,好與一戰。」

周德威說道:「梁軍從後面來,沒有可以休息的地方,我軍柵壘已固,而且守備也有富餘。我們既然已經深入敵境,一定要考慮周全,不可以輕率行動。這裏離大梁很近,梁軍的士卒都很思念家人,心中憤怒又激動。如果不用謀略來制服他們,恐怕很難如願以償。大王應該按兵不動,我請求用騎兵先去騷擾一下,使他們得不到休息,到晚上營壘還沒有修好,柴火鍋灶還沒準備齊全,乘他們疲乏的時候,可以一舉消滅。」

晉王勃然大怒道:「從前在黃河上恨沒有看到敵人,現在敵人來了,我們又不打?還等待什麼,你為什麼如此膽怯!」回過頭對李存審說道:「你運送糧草先出發,我為你殿後,快去消滅敵人。」於是把他的親信部隊先派出去。

周德威不得已率領幽州的軍隊跟從著晉王,臨行前對他的兒子說道:「我不知會死在什麼地方了!」賀瓌聽說晉軍西進,便率軍從后趕來,並把梁軍組成戰陣,橫跨了數十里。

晉王率領中軍攻打梁軍戰陣,鎮定軍居左,幽州軍居右,輜重兵留屯陳西。晉王率親軍陷入梁陣,所向無前,十盪十決,往返至十餘次。梁行營左廂馬軍都指揮使、鄭州防禦使王彥章的軍隊先被擊敗,向西逃到濮陽。

晉軍的武器、糧草恰好在陣地的西面,他們看見梁軍的旗幟,還以為他們是來襲擊輜重,嚇得四處逃散。散兵進入了周德威率領的幽州陣營,幽州軍隊的陣營也被他們擾亂,自相踐踏。梁將王彥章乘機殺入,斫死了許多幽州軍。

周德威慌忙拒戰,已是不及攔阻。再加上賀瓌的部眾,也來幫王彥章,一場蹂躪,可憐周德威父子,竟戰死在亂軍中。魏博節度副使王緘和武器、糧草同行,結果也一起戰死。

晉國的軍隊此時已大亂,梁軍從四面集合起來,攻勢甚猛。晉王佔據在高丘收集散兵,到了中午,軍隊才又重新振作起來。梁將賀瓌據住對面的一土山,被晉王望見,即對將士說道:「今日想要轉敗為勝,必須奪下此山。」說着,親自率領騎兵下丘,馳到對面土山前。李從珂和禁衛軍大將李建及率領步兵跟在他的後面,梁軍抵擋不了,紛紛下山,於是晉軍奪取了這座山。

到了傍晚,賀的軍隊在山的西面列陣,晉軍望見,斗面帶懼色。晉軍有些將領認為自己的散兵還沒有全部集合起來,不如先收兵回營,明早再戰。天平節度使、東南面招討使閻寶說道:「王彥章的騎兵已經到了濮陽,山下只有步卒,傍晚時肯定都想回家。我們居高臨下攻打,一定會打敗他們。如今大王已經深入敵境,配合的軍隊又出師不利。如果再率兵撤退,一定會被打敗。一些尚未集合全的部隊聽說又被梁軍打敗,一定會不戰自敗。凡與敵人決戰一爭勝負,只有認真觀察形勢,形勢已搞清楚,就要果斷,不能疑惑。大王的成功與失敗,在此一舉。如果不能決一死戰,奪取勝利,即使收復散兵回到北面,河朔一帶也就不歸大王所有了。」

李存勖卻猶豫不決,昭義節度使李嗣昭也進諫道:「敵人沒有營壘,日夜都想回家。只要用精銳的騎兵去騷擾,使他們不能吃晚飯。等他們退卻時,我們就追擊,這樣就可以打敗他們。我們如果收兵回營,他們會整理好部隊捲土重來,勝負就不可知了。」

李建及穿起戰衣、橫執武器,慷慨陳詞道:「敵人的大將已經逃跑,大王的騎兵一無所失。現在攻打這些疲乏的士卒,就像摧毀腐朽之物一樣輕而易舉。大王只管登山,觀看臣下為王破敵。」晉王大驚道:「如果不是你們這麼說,我幾乎耽誤大計。」於是李存勖便令李嗣昭、李建及,率領騎兵,率先突入敵陣,自己率各軍跟進。

李嗣昭、李建及率騎兵高聲呼喊著,沖向梁軍的陣營,其他部隊在後面緊跟。梁軍正想着吃飯,不料李嗣昭、李建及兩大將,盛怒揮軍前來,大刀長槊,殺入了陣中。只見刀過處頭顱亂滾,槊到時血肉橫飛。梁軍大驚失色,逃命要緊,立時潰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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