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朱守殷自殺身亡

第174章 朱守殷自殺身亡

高季興的實力遠遠不如孟知祥,都敢對朝廷蹬鼻子上臉!如果對如此惡劣的行為,還姑息縱容的話,朝廷也就再沒什麼威信來號令天下了。所以對高季興,一定要狠打!而且必須從重從快從嚴!至於孟知祥,至少他現在還沒有明目張膽地造反,就先安撫為上了。

李嗣源於是下詔,剝奪了高季興的一切官爵,貶為庶民,同時布署軍隊,發動了他當上皇帝以來的第一次大規模軍事行動:任命山南東道節度使劉訓為南面招討使,忠武節度使夏魯奇為副,統軍四萬南下進攻江陵;任命東川節度使董璋為東南面招討使,未上任的新任夔州刺史西方鄴為副,率數量不詳的巴蜀之兵沿長江東下,收復夔、忠、萬三州。

天成二年四月,劉訓、夏魯奇所率討伐軍主力,一路沒受到太大抵抗,便直接進抵江陵城下。但江陵城經過高季興的特別加固,已經是一個很堅實的軍事要塞,高季興避免野戰,閉戰堅守,討伐軍沒有能力將其輕易拿下,戰事陷入相持。

這時,長江中游已經暑氣逼人,地勢低矮的江陵一帶下起了連綿多日的大雨。糟糕的天氣,使蚊蟲滋生,城下的討伐軍大營內疫病流行,連主帥劉訓都病倒了。李嗣源發動的這次討伐雖然聲勢不小,準備卻非常不充分,很快出現了軍糧短缺的問題。大軍又病又餓,士氣低落,作戰自然也不力。

眼見後唐軍隊在江陵前線的表現,沒有出現一絲亮點。李嗣源決定派高季興的老同事,已經升任樞密副使的倒戈將軍孔循前往前線督戰。李嗣源給孔循的指導是這樣的:如果能取勝便好好打,如果一時沒有取勝的把握,那麼就利用孔循與高季興的老交情,勸說高季興低一下頭,認一下錯,給國家留點面子,國家也保留他在江陵的統治,體面的結束戰爭。總之,戰爭還沒打幾天,李嗣源就已經有敲退堂鼓的打算了,與李存勖那個強大自信,不打則已,打誰都要揍死的後唐形成了鮮明對比。

孔循來到前線,發動了一輪對江陵的猛攻,不出意外,高季興的防守固若磐石。唐軍白白損失了兵力,沒有任何進展。於是派人進城遊說高季興:只要承認錯誤,重新上表稱臣,給天子一個台階下,大軍就可以撤走,並且保你永鎮江陵如何?

但是高季興大概見唐軍不過如此,嗓門也大了起來,他不肯同意,而且用辭語氣都非常傲慢,讓天子下不了台。沒辦法,戰爭只能繼續打下去。

與此同時,另一路唐軍的表現還不錯。這一方面是西南面招討副使西方鄴指揮作戰很積極,畢竟他的主要職務是夔州刺史,拿不下夔州就沒法上任;另一方面高季興剛剛取得夔、忠、萬三州,對這三州的統治還不穩固。於是西方鄴率水師沿江而下,在三峽大敗南平水師,後援被切斷的夔、忠、萬三州守軍迅速投降。高季興處心積慮大半年才搶到手的三州,還沒捂熱乎,又還了回去。

為了表彰西線副帥西方鄴的功績,後唐以夔、忠、萬三州設寧江鎮,以西方鄴為寧江節度使。不過西方鄴並沒有因為升職,而工作更積極,他拿到了他需要的東西,就沒有繼續進軍,吃力不討好地去啃江陵城那塊硬骨頭。

因為就在稍前,啃硬骨頭崩壞了牙的東線主帥劉訓,先是被李嗣源貶為檀州刺史,接着又改流放濮州,山南東道節度使一職由與李嗣源關係更親密的老將安元信接任。這與賞罰分明的大原則是有距離的,是李嗣源、安重誨在有意找機會,清理那些不十分可靠,又有可能清理掉的大員。因為此時正被安重誨引為心腹,實際已接手指揮權的孔循就什麼事沒有,還得到了一個顯赫的新職位:東都留守。

比劉訓更倒霉的,是兩位已經讓安重誨排擠成司戶參軍的前宰相豆盧革和韋說,為追究當初將夔、忠、萬三州划給高季興的責任,兩人被賜自盡。在這一番操作后,後唐對高季興的討伐實際上暫停了,夏魯奇率東線討伐軍後撤,退到襄陽。

高季興見情況有所好轉,派人致書夏魯奇,試探能不能與後唐恢復宗藩關係。結果被李嗣源拒絕,命夏魯奇不得接受高季興的書信。這相當於提醒高季興:我只是暫時不打你,咱們的賬還沒完!

為什麼暫時不打了,除了初戰不利外,更重要的是後唐內部,讓李嗣源感到存在風險的地方太多。有不少比高季興的威脅更近,更急迫孔循的新職務是東都留守,但東都汴梁現在還有一位地方大員宣武節度使在那裏坐鎮。而這位宣武節度使,就是以前李存勖的心腹,在最後關頭出賣主子的朱守殷。

先帝任命的兩個宰相被殺了!先帝的妹夫任圜,儘管平安帶回伐蜀之師與蜀地的錢糧,為新朝立下大功。但他在擔任了短短一年的宰相后,也被貶為磁州刺史!不久前,連劉訓都被革職流放了!種種跡像表明,李嗣源和安重誨正在有計劃的,先易后難地清除那與李存勖關係密切的人。一旦孔循來到汴梁,自己這個招人恨的先帝心腹將被置於何地?

接着,十月初,李嗣源突然離開洛陽,宣稱要巡幸汴梁!當時有風聲說,李嗣源此舉,是打算親征楊吳。這說法也許是李嗣源、安重誨放出的煙幕,怎麼看都不像是真的。所以又出現另一種說法:李嗣源將仿效漢高祖詐游雲夢擒韓信的故事,拿掉朱守殷!

朱守殷毫不懷疑,李嗣源的目標肯定是自己。於是在部下孫晟的建議下,朱守殷馬上集結軍隊,登城守衛,拒絕皇帝來訪。十月九日,李嗣源抵達滎陽。他聽說朱守殷正在備戰,便派宣徽使范延光先行前往汴梁,向朱守殷解釋慰問,爭取削弱他的戒備。

范延光則認為,朱守殷已經不可能回頭,沒必要再做這些假動作。他說道:「如果不儘早發動奇襲,每拖一刻,汴梁的城防都會堅固一分。不如讓我帶五百騎兵,打他個措手不及!」李嗣源同意了,朱守殷的判斷果然是準確的,但他能否因此救得了自己,還是未知數。

當天傍晚,范延光率輕騎出發,一夜疾馳二百里。第二天天還沒亮,就已經奔到了汴梁城下。但是很不巧,范延光的騎兵正好與朱守殷的一支巡邏隊相遇,奇襲因此沒有成功。朱守殷大驚,他不敢出戰,急忙閉城固守。

稍後,石敬瑭率一支軍隊趕到城外,支援范延光,將朱守殷困在城中,朱守殷想逃也來不及了。十月十一日,李嗣源親至汴梁城下,開始攻城。朱守殷本無將略,一向敗多勝少,在中毫無威望。擔任特務頭子迫害眾人,以及身為李存勖心腹,卻又在最關鍵時刻背叛李存勖的經歷,讓他的名聲又極差。雖然他身在重鎮,但與孟知祥是不能比的。更何況,這次來征討的還是李嗣源本人!

於是,還沒怎麼交戰,城上軍民紛紛縋城而下,向天子投降,朱守殷根本攔都攔不住。汴梁城顯然不可能守住了,朱守殷乾脆放棄徒勞的抵抗奔回家,先砍死自己的一家老小,再吩咐左右把自己的腦袋一併砍下!在限制孟知祥的勢力無果,對高季興的討伐不成功之際,李嗣源算是成功捏爆了一個軟柿子,清除了一個距離京城很近的潛在危險。

就在這次行動期間,隨李嗣源一道出征的安重誨向皇帝李嗣源建議道:「現在國內局勢不穩,皇上又離開都城,要防止有些對朝廷不滿的失意政客可能會乘機起事。像磁州刺史任圜,就不用再留了!」

任圜之前就是因為與安重誨產生矛盾,被排擠出朝廷的。而兩人的矛盾,源於任圜太能幹,讓安重誨相形見絀。安重誨的目標與郭崇韜差不多,都是輔佐知心主公,以天下為己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沒準備給同事留出和自己平起平坐的空間。

開始時,這個目標看起來觸手可及。李嗣源剛當上皇帝,就發現皇帝不是好乾的。自己大半輩子都在戰場上砍人,從來沒學習過如何當皇帝。面對大量的公文、奏疏,以及將以他名義下發的詔書時,皇帝一個字也看不懂!這種睜眼瞎的狀態,如何了解天下的情況?又如何知道詔書寫得是否符合自己的意思?有沒有人作弊?李嗣源必然要有一個他可以絕對信任的人,來當他的眼睛。

這個充當皇帝眼睛的人當然就是安重誨了,起碼安重誨覺得,捨我其誰?多年充當李嗣源的中門使的經歷,使他很快升任樞密使,走上了郭崇韜曾經走過的路。依靠對內外信息的壟斷,安重誨在很大程度上左右了李嗣源的執政方針。

可沒過多久,任圜回來了,還帶着軍隊,帶着大量錢糧來入股的。一回洛陽,任圜就被任命為工部尚書、同平章事、兼判三司,同時掌握了行政權和財政權,其權力完全可以同安重誨分廷抗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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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匠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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