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李金全大敗漢軍

哨探去了很久，直到營中已準備好午餐，正一齊吃飯的時候，才回到營中。那探騎進帳稟告道：「距離此地十多里的地方，有一條長澗，澗北有漢兵駐守，不過只有幾百人，而且都是羸弱的士卒，請儘快攻打，不要錯過良機！」

李金全不等他說完，就厲聲把他叱退，接着安然落座用餐。諸將見狀，都覺得莫名其妙。眾人吃完飯後，一起來到李金全面前，請求出戰。李金全大聲何道：「誰敢再說出戰，立斬不饒！」諸將大驚，只得默然退出。但私下裏免不得交頭接耳，埋怨李金全。

等到夕陽西下，已經到了黃昏的時候，李金全又下令道：「營內的隊伍，都要整齊。各軍器械，不得離手。眾軍守住營門，不得妄動，違令立斬！」諸將更加疑惑不解。但軍令如山，將士們不敢不遵，只好遵命而行。

不久，突然間聽得鼓聲大震，四面八方，有兵掩殺過來。很快來到營前吶喊，不知有多少人馬。李金全的營內，只是守住營壘，無一人出戰。來兵喧嚷了多時，並沒有進攻，而是四散而去。到了初更時分，寂靜無聲，眾軍這才奉了金全命令，造飯就食。

李金全問諸將道：「你們現在可以想想，午後的時候可以出戰嗎？」諸將始齊聲道：「大帥料敵如神，倖免大禍，但究竟是從哪裏得到消息的？」

李金全微笑着說道：「兵法上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漢軍主帥是郭威，號稱善戰之將。我軍從遠道而來，他還能得不到消息嗎？澗北放着弱兵，分明是想誘我軍過澗，一頭衝進他的埋伏圈。我軍如果不出去，他的伏兵就毫無作用。如此一來，他當然會派軍前來鼓噪叫罵，以此攪亂我軍軍心。後來見我們壁壘森嚴，無隙可乘，不得已知難而退。」諸將拜服。

李金全一連駐紮了幾日，又探得漢壘嚴密，料想到河中必然危急，對諸將道：「郭威當主帥，李守貞斷難不是對手。我們進援已不及，只會增加損失，有損無益，不如稱退師為好。」查文徽、魏岑等人乘興而來，至此也興盡想回，於是拔營退駐海州。

南唐於是派遣使者入奏唐主，詳細說明了一切情形。唐主又親筆寫書信，赦免了之前冒犯之罪，並親自婉言謝罪。正在此時，聽說趙暉急情形，劉承祐急忙命令郭威設法往援。郭威親自督兵援趙暉，到了華州的時候，趙暉來文信說蜀兵糧食一吃完，就退了回去，於是郭威也率軍返回。

很快就過了一年，已經是乾祐二年了。白文珂聽說郭威要來，急忙引兵前去迎降。河中行營只留下都指揮使劉詞，主持一切事務。郭威西行的時候，曾告誡過白文珂、劉詞道：「賊人不能突圍出去，遲早難逃我手。如果他們強行突出，我等就要全力直接。成敗關鍵，全在此舉，我看賊中驍銳，盡在城西，我去必來突圍。你們須要嚴防，切切毋忽！」

白文珂、劉詞兩人，依著威言，日夜注意，守兵也不敢隨意出來。到了文珂準備投降的時候。城中已經探知。城中遣人夜縋出城，沽酒村墅，任人賒欠。邏騎多半嗜酒，見了這杯中物，不禁垂涎，況又是需現錢，樂得暢飲數杯。你也飲，我也飲，飲得酩酊大醉，都去營中睡覺了，不要巡邏。

忽聞柵外有鼓雜訊，諸將驚起，跑出寢室。向外一看，已是火勢衝天，家丁婢女們東張西望，不知所措。劉詞故庄鎮定，絕不變色，下令道：「區區小盜，怕他甚麼！」於是他率眾堵御，冒煙而出。客省使閻晉卿道：「賊甲皆黃，為火所照，容易辨認，唯有眾人沒有鬥志，頗覺可憂！」

裨將李韜也朗聲說道：「無事食君祿，有急可不死斗嗎？我願當先，諸將士快隨我來！」說至此，即撲滅了余火，連夜修補，次日仍壁壘一新。郭威到來之後，劉詞出迎，向郭威請罪。郭威欣然道：「我正愁此一著，如果不是你健斗，這次幾乎被虜笑，今幸破賊，賊技已窮，可無他慮了。」至入柵后，厚賞劉詞及李韜，將士等亦各給財帛。

郭威唯領申酒禁，非俟破城犒宴，不準私飲。愛將李審，首犯軍令，飲酒少許，郭威察得情跡，召審入詰道：「汝為我帳下親將，敢違我令，若非加刑，何以示眾！」遂喝令左右，推審出轅，斬首示眾。

當初，後漢高祖劉知遠進入京城汴梁的時候，太師馮道、太子太傅李崧都在真定。劉知遠便把馮道的住宅賜給了蘇禹，李崧的住宅賜給了蘇逢吉。李崧宅中埋藏的東西及洛陽莊園，全被蘇逢吉占。等李崧歸順之後，自認為孤立而危險，因此非常小心謹慎，大多時間稱病關門在家。而他的兩個弟弟李嶼和蘇逢吉子都是朝士，有時趁飲酒後口出怨言，說「奪我住房、家財」，蘇逢吉因此憎惡他們。不久，李崧把兩京住宅的房契獻給蘇逢吉，蘇逢吉更加不高興。翰林學士陶早先被李崧薦舉進用，又跟着說他的壞話。

後漢法律本就很嚴，侍衛都指揮使史弘肇尤其殘忍，史弘肇寵信、重用孔目官解暉，凡是抓到軍中監獄的人，任他隨意羅織罪名，最後沒有不屈打成招的。三鎮叛變連兵，朝野內群情震動，民間有人誤傳互相驚擾害怕。

史弘肇握掌部分禁兵，在京城巡邏，凡抓到罪犯，不問罪行輕重，全都從不請求就砍頭，或者裂口斷舌，砍筋，斷腿骨，沒有一天不是這樣。雖然奸人盜賊沒了蹤跡，冤死的人很多，沒人敢出來申訴。

李嶼的僕人葛延遇為李嶼販賣東西，常常欺騙主人、藏匿錢財。李嶼鞭打他，催他交出虧欠逼得很急。葛延遇和蘇逢吉的僕人李澄，商量向上誣告李嶼謀反。蘇逢吉聽說后，急忙把他引誘過來，於是召李崧來到家中，抓起來送入侍衛獄。

李嶼在獄中屈招說道：「與兄李崧、弟弟、外甥及家僮共二十人，謀划乘皇帝靈柩發運時，縱火焚燒京城作亂。又曾派人帶蠟丸密書到河中城，勾結李守貞。又派人去招契丹兵。」在結案上報時，蘇逢吉又取筆把「二十」改為「五十」。十一月，甲寅(初九)，下詔誅殺李崧兄弟、家屬以及供詞涉及的人，都暴屍街頭。朝廷重賞了葛延遇等人，時人沒有不覺得李氏冤枉的。從此士民家裏都害怕僕人，往往被僕人所脅制。

史弘肇特別憎惡文人，常說道：「這些傢伙輕蔑人讓人最難忍耐，常叫我們是兵卒。」史弘肇兼領歸德節度使，委派他親近的官吏楊乙征歸屬府的公利。楊乙依仗史弘肇的勢力驕橫跋扈，整個藩鎮怕他就象怕史弘肇，副使以下的官員，遠遠望見他都要展拜示敬，而楊乙都以下人看待他們，每月搜刮上萬緡錢財交給史弘肇，士民百姓都受不了這種苦。

卻說河中叛帥李守貞，被圍一年多，城中糧食已被吃光。死亡軍民很多，將近十分六七。眼見把守不住，李守貞左思右想，除突圍之外，並無他策。於是選出五千多人的敢戰的士卒，分作五路，突然攻打長圍的西北隅。

郭威遣都監吳虔裕，引兵橫擊，把河中兵掃將過去，五路兵馬紛紛敗走，傷亡慘重。過了幾日，又有守兵突圍出來，又陷入伏中。統將魏延朗、鄭賓等人，都被漢兵所擒。郭威於是好言撫慰，魏、鄭二人大喜投誠。郭威因此即令他們寫下降書。書信寫好之後，用箭射入城中。

招諭副使周光遜，及驍將王繼勳、聶知遇，見事已至此，已不可為，於是率千餘人出降。由此，城中將士，陸續出來，都歸順了漢營。郭威於是下令各軍，分道進攻，各軍聞命，當然踴躍爭先，巴不得一鼓就下。怎奈城高塹闊，一時尚攻它不進，因此一攻一守，又遷延了一兩月。不久，郭從義、王峻，報稱趙思綰已經有了降意，唯此人不除，終為後患，應如何處置，聽命發落。

郭威令他便宜行事。於是首先發難的趙思綰首先被殺。原來趙思綰為郭從義、王峻所圍，苦守一多年。趙思綰少年時，請求當已退休的左驍衛上將軍李肅的僕人，李肅不收納他，說道：「這個人眼珠亂轉而且言語荒誕，將來一定是一個叛臣。」

李肅的妻子張氏，是張全義的女兒，說道：「你現在這樣拒絕他，以後會成為你的禍患。」於是送了許多金銀錢財把他打發走了。趙思綰佔據長安，李肅閑住在城中，趙思綰多次前往探望，向李肅叩拜伏地如同舊日禮節。

李肅說道：「這個人老是來我這兒，是玷污我的清白！」想要自殺。妻子張氏說道：「為什麼不勸他歸附國家！」正趕上趙思綰前來請教，能保全自己的辦法。李肅和判官程讓能勸說他道：「你本來和國家並無嫌隙，不過是怕獲罪而已。現在國家三路用兵，都沒有成功。如果趁現在翻然悔過，改弦更張，朝廷一定高興，自然不會失掉富貴，這不比坐以待斃強多了!」趙思綰聽從了他們的勸告，派遣使者前往朝廷請求歸降。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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