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遺臭萬年

劉協帶着文武百官來到皇家軍營。

張遼親自接待，把一行人安排到皇家軍營的大禮堂內，然後讓人把袁紹給押了上來。

灰頭土臉的袁紹進入大禮堂，先是看到周邊站姿筆直端着火銃的野戰軍，沒辦法，印象深刻的東西，總是會忍不住的第一時間去關注。

野戰軍就是袁紹印象中最深刻的，當時他被三百多精兵保護著，身前還有三千多精兵用來抵擋，看他依舊沒能逃離，那穿着怪異的野戰軍手中拿着火銃，『呯呯呯』不費吹灰之力就將他引以為傲的精兵一個個放倒，然後把他身邊的親衛也給放倒，把他給押送來長安。

環視了一圈野戰軍，袁紹這才把目光看向坐在主席台上坐着的劉協以及三省六部和皇家軍營的軍長等人。

其實到了袁紹這個級別的人，早就把自己的未來都看透了。

成王敗寇！

成功了，那以前所作的一切就都是合法的，失敗了就是非法，就要被稱為寇賊。

袁紹掌握權力后，內心的慾望被無限的擴大后，他就想過今日，但他同樣也想過自己成為帝王的那一天，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他還是選擇搏一搏！

如今失敗了，他深知自己面臨的是什麼，對主席台上的這些人也沒給他們什麼好臉色，風骨還是要有的。

和想像中的不一樣，袁紹不僅沒有被強制下跪，還給安排了一個小凳子坐下，和主席台上那群人面對面，這倒是讓袁紹有些意外。

他坐下后，身後站着兩名野戰軍。

審判開始了。

張遼得到劉協的示意后，開口道：「袁紹，你可知罪？」

袁紹看着張遼道：「成王敗寇，我沒什麼好說的，要殺要刮隨便你們，不用在這裏假惺惺！」

最後一句是看着劉協說的。

劉協是一位仁君，袁紹是承認的，但只是這一點並不能掩蓋一切，在袁紹的眼中，劉協就是假惺惺，虛偽，偽善，賣弄，權詐。

如此認為，雖然是袁紹戰敗后才這麼認為，但這並非是因為戰敗后對劉協產生的怨念。

想想看，朝廷有如此強大的實力，在明知道各路諸侯都是土雞瓦狗的時候，對諸侯們不聞不問，不征討，也不聯繫，早把自己的軍事實力展示出來，然後對諸侯們進行招安，不什麼事情就解決了？

袁紹難道不希望他治下的百姓們過上好日子？

當然想，只是他沒有那個能力做到。

朝廷有這份實力，如果今年給自己下詔招安，給自己一個台階，自己不就就坡下驢了？自己治下的百姓不也能早日歸順朝廷，過上長安百姓這樣的好日子？

可是朝廷沒有！

最關鍵的是天子沒有。

現在派出一支人馬，直DAO黃龍，把自己押到長安進行審判，這不是虛偽假惺惺是什麼？

張遼厲聲道：「你袁紹身為漢臣，卻有了異心，想要脫離朝廷自立，你這叫哪門子的成王敗寇？」

袁紹冷笑一下，道：「是是是，我是叛軍，你們都是正統，既是這樣，殺了我就行了，何須在這裏浪費口舌？」

曹操看着袁紹道：「袁紹，你可別不知好歹！陛下能夠親自審理你，便是給你機會，你可不要自誤！」

袁紹凝視了梳着大背頭的曹操幾秒，道：「這是曹阿瞞吧？好久不見，嗯，確實是不一樣了，當年一個跟在我身後的小黑子，現在搖身一變都成了吏部尚書了，造化弄人啊！」

曹操嗤笑道：「錯！袁紹你這麼想，你就大錯特錯了！這不是造化弄人，而是你咎由自取！陛下受董卓脅迫之時，我等一起起兵討伐董卓，可別人征伐在一線，你們兄弟倆不出一兵一卒也就罷了，竟然還剋扣人家糧草，導致討董聯盟不歡而散。

董卓伏誅后，陛下掌權，這時候你沒有什麼擁兵自重的理由了吧？這時候你理應把兵權交付朝廷，可是你沒有，還主動的挑起事端去攻打併州、司隸。現在，你成為戰犯，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何來的造化弄人？」

「成王敗寇，你……」

不等袁紹說完，曹操伸手打斷他，道：「快閉嘴吧，誰都有資格說這四個字，就你沒有！」

「為何？」袁紹氣道。

「因為你把一手好牌打了個稀爛！就連你最看不上的袁公路都比你要強，你快別侮辱成王敗寇這四個字了！爭奪政權，失敗了的那叫成王敗寇，你或許有爭奪政權的念頭，可你還沒來得及公佈天下，你就成為階下囚，你還成王敗寇？你還不夠資格！你能有今天的成就，不過是仗着祖輩的名聲罷了。」

袁紹一怔，對呀，自己並沒有公然宣佈站在朝廷對立的一面，自己有罪，但絕對不應該是反叛的罪名！

但一想到自己橫豎都是死路一條，哪怕就是現在自己不被定義成反叛，自己在歷史上也絕對留不下好的名聲，因為朝廷絕對不會允許的，絕對會根據自己交代的進行改編，然後扭曲事實，把自己詆毀的體無完膚，從而襯托出朝廷的偉大。

袁紹無所謂的道：「如今我已經成為階下囚，隨便你們怎麼定我的罪好了，我沒什麼好說的！」

曹操道：「對呀，你當然是沒有什麼好說的，因為你所犯下的罪行足夠你死一千次一萬次了，但是袁紹別忘了，你不是孜身一人，你是有家人的，聽說你今年還抱了一個孫子？你兒子或許有罪，但是你那孫子是無辜的，他不應該剛出生就為你們的罪過來埋單！你若老實交代你的罪行，你那孫兒或許還能有一條活路，你可要想清楚了！」

今年袁紹的大兒子和甄家前年年底和親，今年剩下一個男孩兒，袁紹見過兩次，濃眉大眼非常招人喜歡，想到自己的這個孫子，袁紹再也不能表現出來無所謂的樣子，他的情緒差點就要崩潰。

片刻后，袁紹壓下那股想要嚎啕大哭的情緒，看着劉協道：「陛下，我說，我什麼都說，陛下想知道什麼？」

劉協起身走到袁紹的身邊，指著正前方頂部掛着的橫幅道：「看到寫着什麼了嗎？」

袁紹抬頭看去，這才發現原來那上面還掛着紅底白字的橫幅，他小聲的讀道：「軍事法庭！」

劉協問道：「知道為什麼把你帶上軍事法庭而不是把你交於刑部嗎？」

袁紹搖頭道：「不知！」

劉協道：「不，你知道，只是你覺得這並不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兒而已！」

見袁紹一臉茫然，劉協道：「司隸那場戰爭中死去的那十一人，你是不是覺得此事結束了？不！遠遠沒有結束！今天朕讓你上軍事法庭，就是要為那場戰爭中死去的十一人討一個說話！」

袁紹實在忍不住的問道：「陛下，不想放過我們袁家，想要滅我們袁家九族，直接滅便是，何須找這麼可笑的理由？那場戰爭中朝廷死掉十幾個人是不假，可是我方被皇家軍營的野戰軍殺掉十幾萬人，若是要討公道，那也應該是我！」

劉協在袁紹的肩膀拍了一下，道：「可惜呀，你是戰敗方！」

「那又如何？」

「朕是不能把你如何，只不過是要把你釘在國家的恥辱柱上，讓你遺臭萬年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