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章 豁然開朗
「百姓的東西不可隨意拿。」趙佣淡淡的，嘴角噙著笑意，「你若是嘴饞，等出去了再去酒樓吃一頓就是了，這些東西對你來說沒什麼，對百姓而言，可是最貴重的。」
蔡昆道：「算你說的有道理，不過我想吃烤鴨，回頭你請我？」
正聊著，耿敬氣喘吁吁的跑過來：「少爺，不好了，宋轉運使發熱了，人都燒暈過去了。」
沈括已經趕過去了，韋大夫正在把脈開藥。
趙佣之前也發過熱，幾副葯下去就好了，但是韋大夫的醫術畢竟比不上太醫的，所以一連吃了兩天，宋平章才悠悠轉醒。
一醒過來，看見蔡昆，就要從床上跳起來弄死他。
「宋兄，這是正常現象，就連殿下當初都發了熱，你現在已經退燒了，就沒事了。」
宋平章出了一身的虛汗，又兩天沒進食，此時渾身無力，什麼話都聽不進去，滿腦子只覺得自己要命不久矣。
「沈括！枉我真當你是好友，沒想到你竟然和蔡昆一起害我！」
宋平章猛地一陣咳嗽，躺在嘎吱嘎吱響的板床上，一臉絕望。
「沒想到我宋平章英明一世，竟然會落得如此下場！」
眾人面面相覷，腦袋上都掛着黑線。
「官家，陛下，臣沒用啊！」
「辜負了您對臣的信任，臣無能啊！」
「臣沒臉再見您了！」
沈括皺皺眉：「你一個地方官，也沒見過官家啊。」
「……」宋平章一口老血堵在胸口，瞪着沈括，「要你管！」
「……」
宋平章的燒在兩天後終於退了。
吃了點流食進肚，才覺得身上有了些許力氣。
宋平章沒想到自己竟然命大能活下來，但一想到外面，心有懸了起來。
掙扎著走到門口，才剛開門，就見幾個孩子飛快的從眼前跑過，而不遠處，更是濃煙滾滾。
莫不是現在還在燒屍體？
這般一想，宋平章更是心急如焚，顧不上外面還吹着冷風就急急忙忙跑過去，等到了地方，才發現是沈括帶着人在燒什麼東西。
「記住了，這些病人用過的東西，都要及時焚燒，不要怕燒了之後就沒得用，朝廷會發放救濟衣物的！」
「多謝貴人！」
沈括擺擺手，想到今天蔡昆和趙佣替自己去周邊村子跑腿種痘，便想着趕緊處理了這裏的事情過去。
到福建路不過一個月的時間，韶州最嚴重的天花疫區，基本上已經被控制住了。
只要依照此法推廣，不出兩個月，全國的天花都能被徹底杜絕。
沈括甚至在想，是否有一天，天花會徹底消失在世界上，天下黎明百姓，再也不會受此威脅。
若真是這樣，那得是多大的功績……
「宋兄，你怎麼一個人出來了？」
宋平章正處於震驚之中。
眼前竟然聚集了如此之多的百姓，而他們看起來，一個個都面色紅潤，絲毫不見病態。
沈括走到他面前，道：「你怎麼了？」
宋平章吞了一口唾沫：「沈院，這裏的天花……」
「這裏已經沒有天花了，難道你不知道，村口的封禁都已經解了嗎？」
「什麼？！」
宋平章一驚，他一直病著，也就不知道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更何況前不久他還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又哪裏有心情去關注這些？
「真的，沒有一個人再染上天花了？」
沈括神采飛揚的。
多日來的奔波非但沒有讓他疲累，反而更加龍精虎猛起來。
「你若是不信，可以到處走走，方圓五百里，我都已經親自帶人種痘，除了之前已經染上的尚且還在治療的病人，就再也沒有人得天花了。」
沈括領着他往村口走，走着走着，正好看見韋大夫在召集村民診治。
這些村民一個個都面色紅潤，互相之間談笑風生，絲毫不見當初悲涼氣息。
不過短短半個月，便成了這副模樣嗎？
「韋大夫，如何了？」
眾人見沈括過來，一個個都激動起來。
韋大夫更是興奮，他也沒想到沈括一個在汴京為官的人，竟然會懂得醫術。
這段時間都是他和劉二頭兩個人在四處奔波，據說外面的天花，都已經得到明顯遏制。
沈括一天之內帶着宋平章走了七八個村子，最後遇上了蔡昆和趙佣。
遠處，烏泱泱的村民都跪在地上，蔡昆嚇得跑到一邊，趙佣無語的讓許開將人扶起來，但是人太多，扶了一個還有一堆。
「蔡昆，你愣著幹什麼？」趙佣沒好氣的瞪他。
蔡昆乾乾一笑：「我主要怕折壽。」
「……」
「蔡兄弟！」沈括喊了他一聲，疾步上前，這才對趙佣行了一禮，「臣見過殿下，殿下連日操勞，實在辛苦了。」
「無妨，沈院才是辛苦，好不容易休息一日，我自然要來幫幫忙。」
幾個人互相寒暄著，宋平章站立不安，忽然想起來自己在這裏時間太久，汴京那邊，都還沒有復命。
趙佣忽然拍了他肩頭，驚得宋平章滿是惶恐之色。
「殿下……」
「宋轉運使不必擔憂，我已經上書父皇了。」
「殿下，您……」宋平章瞪大了眼睛，隨即感覺自己臉上火辣辣的疼。
這回他才是真的完了，虛報疫情，使得官家龍顏大怒，等這件事過去，指不定有多倒霉。
趙佣其實什麼都沒幹，只是讓沈括親筆上書，以性命做擔保，保證此次疫情必能掌控，所以才爭取到這麼多的時間。
但他們現在人不在汴京，也不知道朝中到底是什麼情況。
「再過幾日，也該回去了。」
蔡昆卻把自己關起來，不知道在忙活什麼。
「少爺，你真要找那個蕃商？」耿敬撓著腦袋，很是不解。
當初那蕃商在他們回京路上有過一面之緣，後來就再也沒見過了，現在去找人，根本就是大海撈針，怎麼可能找得到？
蔡昆把自己千辛萬苦畫好的畫收起來。
雖然他畫的有點抽象，但是他相信三叔肯定能靠着這幅畫找到他要的人。
「少廢話，你馬上給我送去給三叔，順便回來的時候拿點錢。」
「少爺，我們沒錢了？」耿敬有些惶恐。
「你放屁，我們時候有錢過？」
想要做富人，就要有時時刻刻做窮人的覺悟，就算有錢，也要當自己沒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