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我打死你
齊敏懷卻是不買賬。
能有什麼好東西，不過是借口罷了！
方才在龍圖閣內他不好反駁趙佣，但趙佣說蔡昆對這兩件事盡心竭力，在他看來就是笑話。
「蔡昆！你有話就直說，朕沒工夫聽你在這裏賣關子！」
當着他的面跟臣子陰陽怪氣的吵架，還真以為他沒脾氣不成。
蔡昆忙端正姿態，恭恭敬敬道：「回陛下，之前的玻璃因為不夠結實，所以在造暖房的時候出現了問題，臣現在已經改良了這個問題，而且已經生產了足夠多的玻璃，明天，就可以動工了！有了暖房，就算是天上下着大雪，天地蒼茫全是白，也能長出足夠多的土豆來！」
趙頊眉頭緊鎖，威風凜凜的打量蔡昆。
「你莫不是為了擺脫罪責，在誆騙朕吧？什麼樣的房子，竟然能讓糧食在數九寒冬里也一樣長成？」
蔡昆信誓旦旦：「自然可以，陛下若是不信，大可以來年豐收時親自去田裏驗收！暖房不僅能種糧食，其他的也能種，就算是夏日裏才長成的東西，在暖房裏無論季節，都可以長成！」
趙頊被這番言論驚愕到了。
王岩叟和王子宏更是睜圓了眼睛。
他們還從未見過，世上有如此厚顏無恥荒誕之人。
「如果真是這樣，天地萬物，是非陰陽豈不是都亂了套了！」趙頊沉着臉色，更是覺得蔡昆在說胡話。
一旁的齊敏懷哼哼唧唧看熱鬧，時不時插嘴說上兩句風涼話。
在場的人，竟然沒一個人願意信他。
趙頊越發覺得蔡昆的教育是個大問題。
如此口不擇言，滿嘴胡言亂語的，若不再加以管教，他日必定是要養廢的。
蔡卞兩兄弟不在汴京，他身為皇帝，替臣子教育兒子，是再正常不過了。
「行了，這種話以後不要再說，謹言慎行方才是為官所最應當的。如今事實擺在眼前，你身為司農寺少卿卻無所作為，還找借口搪塞，該當何罪！」
蔡昆覺得冤枉。
怎麼他說什麼都不信呢？
只得耐著性子拱手道：「陛下，臣說的都是實話，您要是不信，就派人去城外玻璃廠里將庫房裏所有的玻璃都拉來，只要一看，就知道臣這段時間到底是不是在偷懶了！」
這事好辦，趙頊二話不說就讓人出宮去，一旁的齊敏懷見蔡昆信誓旦旦的樣子，心裏有些打鼓。
難不成這廝真的私下在忙活這件事？
等到一幫禁軍拉着好幾大車的東西進宮，趙頊等人這才走上前去打量。
「這些就是玻璃？」
齊敏懷是見過玻璃的，晶瑩剔透，的確十分罕見，但架不住當初蔡昆說了五文錢一塊玻璃，這就讓他打心眼裏覺得這玩意不過是個便宜貨，也沒往心裏去。
可等到蔡昆掀開蓋在上面的黑布，陽光折射出祥雲七彩，頓時便驚著了。
眼前這些玻璃個頭一致，大小相等，仔細看去做工更加精湛，且雜質比之從前更是少了許多。
一塊塊扁平的玻璃就這麼整整齊齊的堆疊在一起，竟然有種說不出的壯觀瑰麗，甚至讓人晃花了眼睛。
趙頊瞠目結舌，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心情激動異常。
「這就是玻璃？和那尊十幾萬貫的天狼，是一樣的？」
蔡昆很得意。
這些鄉巴佬啊，還是沒見過世面。
唉，沒辦法，誰叫他這麼優秀呢？
「不錯，陛下現在看到的玻璃和天狼的製作工藝是一樣的，不過天狼是藝術品，擺着瞧的小玩意，這些玻璃才是用來派上用場的。」
趙頊光是看這些玻璃，心裏便覺得喜歡，上手摸了摸，光滑冰涼，乾淨透徹的彷彿毫無瑕疵的冰塊一般。
這世上竟然有這種東西？
很快趙頊就鎮定下來，他看着眼前這麼多的玻璃，陷入了沉思。
蔡昆說要用這些玻璃來建造暖房。
但是幾千畝地來造房子，那得多少費用？
況且依照天狼的價格來算，這些玻璃房子，恐怕是要天價！
趙頊沒有錢，而且也不想出這些錢。
畢竟在沒有看到玻璃暖房的具體效果之前，砸進去的錢很有可能會打水漂。
趙頊在心裏很快算了一筆賬，他看了蔡昆一眼，覺得有必要敲打一下蔡昆，叫他老老實實的白出玻璃才行。
趙頊飛快的看了一眼邊上的王岩叟，開始發難
「蔡昆！你為了區區十幾萬貫……」着實夠多的呀，「竟然枉顧我大宋顏面，讓遼人買走天狼，此等……」
「陛下！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蔡昆面上笑嘻嘻的，心裏忍不住想罵娘。
王岩叟這個孫子，連自己賺了多少錢都來告狀，好在他提前做了準備。
剛才讓禁軍去玻璃廠拿玻璃的時候，蔡昆順便叫他們把剩下的十尊天狼也拿來了。
那些天狼是玻璃廠出產的第一批工藝品，為了圖意頭好，王二狗他們就用紅匣子裝起來的。
蔡昆走到一輛車後面，抱出其中一個匣子走到趙頊跟前。
王岩叟提到這件事就來氣，見蔡昆竟然還大咧咧的說是好事，當即氣不打一處來。
「蔡昆貪圖錢財不顧我朝顏面，陛下定要重重處置！」
趙頊沉了沉臉，當時就看向了趙佣，眼底滿是責備和失望。
趙佣覺得自己太委屈了，剛才他就想多解釋兩句，結果王岩叟和齊敏懷兩個人跟瘋狗一樣一直攀咬，連帶着他都不受待見。
「王侍御，你什麼都不懂，就不要丟人現眼了。」蔡昆連個眼神都懶得給他，氣的王岩叟一口老血堵在心窩裏。
「陛下，天狼被遼人買走，是我和郡王的失策，但是後來我們一想，這是好事啊，就將計就計了！」
「對！父皇，遼人若是知道事情真相，說不定會氣的吐血，這可是為我們大宋出了一口惡氣！」
足足十二萬貫，就買了個天狼，可不是要氣的吐血？
趙頊感覺自己馬上就要吐血了。
面前這兩個人，一個比一個高興，絲毫沒有意識到大宋顏面的問題。
這件事是錢的問題嗎？
不！
是尊嚴！
可下一秒，就在蔡昆打開紅匣子的一瞬間，趙頊感覺到自己耳朵里嗡嗡一陣響。
他好像，要死了！
「你們……你們竟然還將天狼偷了回來？！」
趙頊眼前一黑，心底漫出一股凄涼，當下一把揪住趙佣，一雙眼睛瞬間冒出血絲來。
「我……我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