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吃瓜群眾

「殿下，時辰不早了，還要去嗎？」外面許開的聲音傳進來。

趙佣當即想起來那個頭疼的地方，眼神幽怨的看了蔡昆一眼。

當初想着能『補貼家用』，才覺得蔡昆的話說的有道理，可誰知道，自從買了那塊地之後，糟心事就沒少過。

「殿下，你要去何處啊？」蔡昆嘿嘿笑着隨口一問。

趙佣心裏有氣，說話也沒好語氣：「去鹿場！」

那塊地雖說不是黃金地段，但是覆蓋了兩個山頭，十分廣闊。

這麼大一塊地方，現在卻要打水漂。

「鹿場？我怎麼沒聽說過這個地方？」蔡昆撓撓頭。

「這是我取的名字，你自然沒聽說過！鹿場俯瞰狀似梅鹿，雖蜿蜒曲折卻別有一番意境。」所以他才會心甘情願花那麼多錢買它。

「但是現在鹿場出現了坍塌，工程進度全部耽誤了。」

不僅如此，土地材質也頗有問題。

話說到這裏蔡昆就不敢再往下問了。

趙佣也是好脾氣，被自己忽悠買了塊地，現在居然還能心平氣和的和自己說話。

這真是……一條溫和的大腿。

蔡昆難得的愧疚了，昂起首，眼神格外真摯：「殿下不必憂心，等我商業中心建造完畢，我免費給你三十間鋪面！」

原本以為自己的大手筆會讓趙佣刮目相看，誰知道卻換來一個鄙夷的眼神。

趙佣呼出一口氣，調調就變得陰陽怪氣起來：「我的鹿場雖然不適合建造房屋鋪面，但是我若是弄成一個蹴鞠場或是跑馬場之類的，也是有人可來的，但是你那個商業中心嘛……」

趙佣意味深長的看他一眼。

位置，在城外。

環境，雜草叢生之地。

人流，荒無人煙。

除了沒有遍地墳墓之外，幾乎和墳地沒什麼兩樣，便是格外火爆的玻璃廠坐落在那處角落，可現在，玻璃廠已經佔據了原先琉光坊的門面，轉而到城內了。

所以那地方，誰會去？

趙佣私以為，自己的鹿場就算有什麼問題，也是勝蔡昆商業中心一籌的。

蔡昆沒想到趙佣這麼不看好他。

等到時候，他就知道什麼叫做本事了！

蔡昆暗暗下決心，非要叫他看看自己的謀划究竟是多麼的超前偉大！

只要有錢，就算是塊爛地，他也能變成黃金寶地！

兩個人聊不到一起去，趙佣心心念念自己全部家當買的地，把蔡昆趕下去后，蛋疼的坐着馬車走了。

從皇宮走回蔡家，有點遠，蔡昆找了個賣吃的地方坐下來，要了點吃的。

「你們聽說沒有，西夏的使臣馬上就要來汴京了，看樣子是要年後才走，八成是來佔便宜的。」

「我朝士兵大獲全勝，西夏潰敗，他還有臉來佔便宜？不應該是躲在家裏喝奶療傷嗎！」

「哈哈哈哈！」

幾個粗壯的漢子聊著使臣的事情，放聲大笑，引得周圍的人也都面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來。

當初一戰，百姓並不知曉太多內情，反敗為勝更是絲毫不知情，在他們眼中，西夏就和脆弱的瓷器一樣，大力一捶，便嘩啦啦的成了細碎的垃圾，打心眼裏就看不起他們。

西夏使臣來汴京，也就成了打秋風的窮光蛋，眼巴巴的指著大宋給他們點好處，也不至於國破家亡。

事實上，現在的西夏內憂外患，的確不敢和大宋起衝突。

想要一致對外，便要掌控住內部不至於被分裂。

可趙頊不知道使了什麼勁，現在的西夏逐漸式微，內部矛盾逐漸激化，加之軍事上的挫敗，西夏竟然有搖搖欲墜之感。

蔡昆啃著大餅聽他們吹牛。

一個說西夏使臣來汴京的時候，要讓他們下馬步行，絕對不給他們有代步工具的機會，先殺殺他們威風。

另一個說要在街邊大叫西夏病夫，刺激刺激那幫使臣脆弱的神經，要是被氣死在大街上，那也算是為百姓出一口氣。

還有個頗為天才的想法，竟叫有學識的先生去編一首譏諷的童謠，傳遍整個大宋，教人人傳唱。

蔡昆覺得最後一個主意很有建設性。

創建國民的自信，是頂頂重要的，自信從哪裏來？不單單是從自身，更是從對方身上找來的。

現在西夏，可不就是一條砧板上的魚？

興許是吹牛吹的太爽，興緻更高了。

「你們聽說沒有，王家村有人被治死了！」

「我家親戚就是王家村的，今天一大早我還撞上了，說是王家那個婆娘，一看自己丈夫死了，昨天連夜卷了家財跑路呢！連幾個娃都不要了，好狠的心！」

「哎呀，可真是造孽啊，不過話說回來，那人本來就沒幾天可以活了，現在提早死了，說不定還是好事。」

「好什麼好！被人割肉放血的死，算好事？」

眾人被驚著了。

「什麼！割肉放血，這也太殘忍了，開封府難道就不管管！」

「管什麼，那蔡家的是誰，高門大戶，死的不過一個平頭百姓，誰會去管！」

聲音逐漸尖銳趨向於批判。

蔡昆原本在悠哉哉的吃瓜，不成想突然瓜長自己身上了。

「唉，咱們老百姓啊，想安安穩穩活着都不容易！」

已經有人開始做總結，忽然不知道是誰驚呼一聲『蔡少爺』。一幫人，頓時都僵住了。

眾目睽睽之下，蔡昆瀟灑的扔下幾個銅板，站起身，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股生人不可近的危險氣息。

店小二哆哆嗦嗦，大氣不敢出，環顧四周，有點想死了。

「不用找了！」

「多……多謝蔡少爺！」小二顫抖的拿起桌上的幾個銅板，目送蔡昆走出去。

等到蔡昆走遠了十米后，店內不約而同響起出氣聲，這個時候眾人才反應過來，剛才他們竟然都被蔡昆給嚇住了。

不過想想也是，敢給人割肉放血，放眼天下，就算是官家的大牢裏也找不出來第二個這麼狠的人。

眾人頗有劫後餘生的慶幸，同時也更加鄙夷。

蔡家這幾個月，就沒消停過，現在更是變本加厲鬧出人命來。

看來以後蔡家若是還有招工什麼的，他們都得思量再三啊！

否則搭進去自己性命，豈不是得不償失。

蔡昆氣急敗壞的回去了，撞上耿敬，更是雙眼冒火光，像是下一秒就能把他燒成灰燼。

耿敬頓時嚇得笑不出來了。

「少爺，您這是怎麼了？」

「去，給我把那幾個說閑話不怕死的玩意都給老子弄來！」

「什麼說閑話的？」

蔡昆在氣頭上，聞言眼睛一斜，氣勢洶洶。

耿敬脖子猛地一縮：「小的馬上去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