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被質疑

趙頊當然明白這病到底會有什麼後果。

可他是皇帝，自己的女兒，是公主，難道也要眼睜睜看着她等死卻什麼都不做？！

「賀院判，誰說公主的病不能治的？」沈括忽然站出來。

蔡昆頓時眼睛一亮。

老沈夠意思啊，多個人，就多個力量！

趙頊微微一愣，他倒是知道沈括對醫學方面有所研究，且之前和蔡昆一起預防天花有功：「沈院這話怎麼說？難道你能治這病？？」

沈括目光真摯：「官家，臣不能治。」

「……」

「但是臣知道有人能治！此人便是蔡少卿，蔡昆！」

刷的一下，視線集中在蔡昆身上。

正站在趙佣屁股後面的蔡昆，嘴角僵硬的扯出來一抹笑：「嗨……」

趙頊嘴角一抽，眉頭高高堆起，盯着蔡昆那副德行上下打量：「蔡昆？」

「是！官家！臣的確有法子可以治療腸癰之症！而且保證，此法萬無一失，沒有任何後遺症！額，也不一定，可能會留一道疤，但是和命相比，這也不算什麼問題了。」

趙頊心中一動：「此話當真？！」

「官家！這蔡昆胡言亂語，萬萬不可相信！」賀同章當即便跳腳，怒目瞪着蔡昆，一臉的厭惡，就像看一個敗類似得。

「官家，蔡昆說的辦法臣聽說過，是用刀劃開病人的肚皮，乃是開膛破肚之法！官家，您試想一下，殺雞取卵之法，這雞，能活嗎！」

「開膛破肚！」趙頊大驚，腦門上頓時冒出冷汗來，與此同時更是怒氣沖沖的看着蔡昆，「這就是你說的能救公主的辦法！」

蔡昆忽然正色，十分的嚴肅，拱手道：「官家有所不知，賀院判所言開膛破肚，雖然的確是臣的法子，但是同殺雞取卵相比，可是完全不一樣的！這是一種簡單的外科開刀手術，能極快的根治腸癰之症，且永生不再複發，可以徹底根治！而且病人病好之後，就和常人一模一樣，恢復如初！」

這話聽在太醫局太醫們的耳朵里，已經不是吹牛了，而是笑話。

荒誕離奇，還真以為自己是神醫了！

趙頊顯然也不是很相信的樣子。

「父皇，蔡昆所言句句是真，兒臣還親眼看見，他用這個法子治好了一個馬上要病死的腸癰病人！」趙佣已經聽不到裏面趙清河呼痛的聲音，生怕再耽擱下去真的會來不及，說完眼神飄向沈括，沈括當即心領神會。

「官家，臣和郡王一樣，也親眼看見蔡少卿用開刀之法，治好了一個病人！那個病人，纏綿病痛已久，眼看就要駕鶴西去，可是經過蔡少卿之法，現在已經生龍活虎！官家若是不信，大可以傳召王鐵牛進宮！」

趙頊懷疑的態度逐漸軟化。

看看趙佣，再看看沈括，最後視線落在一臉焦急的蔡昆身上。

難道……連太醫局都治不好的病，蔡昆真的能治好？

這……可是腸癰啊。

普天之下，尚未聽說有能治好腸癰的方子，更別提，是治好之後和常人無異，這和仙法有什麼兩樣？

趙頊表示懷疑，但內心又蠢蠢欲動。

連沈括和自己兒子都打包票了，不可能是空口白牙胡謅的吧？

賀同章板起臉來：「官家，蔡昆所言不可相信，那個王鐵牛，都已經死了！」

趙佣面露不悅：「賀院判是在說我對父皇撒謊嗎？」

賀同章不畏強權，直視趙佣：「郡王當日和蔡昆一起闖入太醫局，親眼見證臣和蔡昆定下賭約，郡王和蔡昆私交甚好有所偏頗，臣也是理解的，但是此事畢竟關係一條性命，又怎麼能胡來！而且方才沈院所說的王鐵牛，的確已經死了！這足以證明這個法子是不可用的！」

趙頊聽得糊裏糊塗：「什麼賭約，你怎麼知道那個王鐵牛死了的？」

「官家。」蔡昆解釋道，「當日我請郡王殿下幫忙去找賀院判幫忙，想要為公主殿下實施手術，但是沒想到賀院判非但不相信，還要和臣打賭，如果臣輸了，就向官家自請流放，永不回汴京！如果賀院判輸了，那……他就要跪下給我磕頭，叫我一聲師父！」

趙頊的表情瞬間凝固了。

這種事情，兩個人竟然就這麼打賭了？

而且蔡昆打賭的習慣也太不好了，之前跟趙佣打賭，後來又跟王岩叟過不去，打了不知道幾個要命的賭了。

現在更好，竟然連流放這種話都說得出口，以後還有什麼事情是干不出來的！

趙頊臉皮緊繃。

要不是他現在要想辦法招王安石回朝，還要接着蔡昆的由頭，否則哪裏容得他這麼放肆！

大宋朝明令不可賭博，罪重者可喪命，他倒好，不能賭博，卻三天兩頭逮著人就打賭。

見趙頊臉色不好，蔡昆心急如焚。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閨女都要不行了，你特么還管隔壁老蔡家的事情。

「官家明鑒，王鐵牛沒死！而且公主的病等不得了，要是再拖延下去，恐怕回天無術，趕緊把公主送到我家裏去，我家什麼都有，病人一到就能動手術！」

賀同章不依不饒，一雙眼睛瞪得圓溜溜的，一邊吩咐一旁的太醫去照看公主，一邊出言諷刺：「蔡少卿說話連證據都不要，滿汴京誰不知道王鐵牛死在你家了，你現在言之鑿鑿，你倒是叫他來啊！」

「好！叫他來就叫他來！」蔡昆忍不住想一腳把賀同章踹飛，「郡王殿下，只能麻煩你了，你去我家把王鐵牛帶來，要快！」

趙佣一口應下，看向趙頊道：「父皇，兒臣去去就回！」

趙佣馬不停蹄出了皇宮，上了馬車就朝蔡家飛奔而去。

他前腳剛走，後腳，高太后就到了。

「清河那丫頭，現在怎麼樣了？」高太后目光擔憂的穿過繡花屏風，裏面隱隱有向皇后說話的聲音傳出來。

「還不見好，只是……蔡昆說，他有法子能治好清河。」趙頊面色複雜，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立場。

高太后這才饒有興緻的看向蔡昆：「蔡少卿年紀輕輕，醫術竟然懂得如此之多，老身怎麼不記得蘇司業除了教書之外，竟然還會教醫？」

言下之意，就是說蔡昆怎麼可能會治這種疑難雜症，就算會，那些醫術也不知道跟哪個赤腳大夫學的，八成不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