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爭分奪秒
梁乙埋銅鈴大的眼珠突出來,恨不得一口咬了蔡昆這個王八蛋。
他身後的幾個隨從上前一步:「國相,這小子肯定是怕我們找他麻煩,所以糊弄我們的!他算什麼東西,能在大宋皇帝面前說上話?!」
幾個隨從沒聽到蔡昆單獨和梁乙埋說的話,但是梁乙埋知道,蔡昆既然能跟大宋皇子在一塊,那就說明,他可能沒在吹牛。
反正他來大宋被冷落到現在了,死馬當活馬醫算了!
再糟糕,還能比現在的情況爛?
「小子,你要是敢糊弄我,我就真把你殺了!」
蔡昆心裏鬆了一口氣:「梁大哥,我絕對不會糊弄你,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你難道還怕找不到我?」
這話說的也是。
梁乙埋說話算話,當下就帶着人離開怡翠樓。
樓下樓正陽正嚇的半死,見幾個西夏人去而復返又回來了,這才連連上樓去:「幾位沒事吧?」
「沒事!」蔡昆擺擺手,轉過頭對趙佣道,「殿下,時間不早了,趕緊進宮去吧?」
趙佣道:「你答應了梁乙埋要幫他討要生意,你知不知道,我們大宋在榷場交易上,可從來沒佔到多少便宜!」
遼宋夏之間互相設立榷場進行邊境貿易,別看遼人和西夏的經濟實力比不上大宋,但是他們也不是吃素的,大宋想在裏面賺錢,也着實艱難,光是混亂的貨幣政策就造成大量銅錢外流,朝廷造都來不及造!
蔡昆道:「殿下別着急,我又沒說做什麼交易,走一步看一步,回頭再說。」
趙佣眼睛一瞪,不可思議:「你還說不是糊弄他?我還以為你想好了呢!」
蔡昆嘿嘿一聲,道:「我那是臨時保命的計策。」
耿敬刷的豎起大拇指:「少爺太聰明了!」
樓正陽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看趙佣的表情,蔡昆絕對幹了坑爹的事情,站在邊上只是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着,直到趙佣和蔡昆幾個人走了,才又肉疼里樓下被砸的稀巴爛的琉璃屏風。
就在這時,一聲慘烈的叫聲在樓下響起。
鄒坊主感覺自己要瘋了。
他看見了什麼,琉璃屏風沒了!
「蔡昆!」
「你竟然如此膽大包天!」
鄒坊主氣急敗壞,當即馬不停蹄去高家。
消息很快通過鄒坊主-高家的路線傳到宮裏。
高太后聽到時第一反應是不可能,但是冷靜下來后,頓時有些惱火。
「好個蔡昆,膽大妄為,暴殄天物,他真當世上只有他的玻璃才是值錢的嗎!」
但是轉念一想,現在玻璃廠也有她一部分,心裏有舒坦許多。
宮殿內靜悄悄的,高太后沉着臉不知道在想什麼,半晌,才抬頭看了眼進宮來報信的高家人,語氣威嚴肅穆:「罷了,此事也算事出有因,便不與他計較。」
「太后聖德寬容,但小的今日來,其實還有一樁事情。今日街上蔡昆當眾打碎琉璃屏風后,西夏使者梁乙埋忽然出現,緊追蔡昆入了怡翠樓,後來主家一查,才知道前兩天在街上,蔡昆騎馬將梁乙埋撞傷,蔡昆給了銀子就趁機溜走,梁乙埋大怒,所以才會在街上遇到后,就當眾緊追過去。」
高太后神色一動:「當真有此事?」
官家刻意冷落西夏,難不成蔡昆是奉旨辦事?
但仔細想想,這手段又有些下作,皇帝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會做這種事。
「的確有這件事,當時看見的人不少,事後梁乙埋還四處打聽過。」
「好。」
高太后一個好字,說的下頭人一臉茫然,再抬頭就見高太后讓自己下去。
等人一走,向皇后逐步出來,見了一禮:「母后,官家已經命人悄悄去江寧府了。」
高太后默然不語,看了一眼皇后焦慮的容色,這才悠悠道:「福禍相依,有利有弊,倒也不用如此悲觀,但……老身還是覺得,這事不能這麼辦!既然官家一意孤行,老身就只能親自走一趟了。官家此時可在龍圖閣呢?」
「今日諸臣休沐,官家並未上朝,但傳喚了樞密院諸位進宮,想來當是在龍圖閣內。」
北宋的公務員的休假制度相當人性化,比後世都要鬆快許多。
所以能休息的時候,絕對不會加班。
加班的時候,也一脈相承的沒有加班費就是了。
高太后緩緩起身,邊走邊道:「皇后可有清河的消息?」
「臣妾已經派了宮人出去伺候,回來說公主面色姣好,竟然不似大病初癒之人,倒像是個身體康健的正常人。」向皇后一想起來,心裏就大呼不可思議。
蔡昆除了是王家外孫這條,有點討人厭之外,其他的,似乎還是不錯的。
高太後點點頭,不再說話,就往龍圖閣去了。
趙頊很快有耳報神告訴他,說太後來了。
沈括和章惇下意識對視一眼。
趙頊坐定,反而問道:「蔡昆呢?那小子現在到哪裏了?」
「官家,剛進宮門口呢!」
沈括算了一下,太后就算腳程慢了點,那也比剛進宮門口的蔡昆要快。
所以現在的情況是,要麼他們把太后的腿打瘸,要麼把蔡昆趕緊弄過來。
君臣幾人十分有默契。
去找蔡昆!
畢竟,沒人有膽子敢盯上太后的腿。
「去,傳朕旨意,讓蔡昆即刻過來!」
沈括道:「官家,臣去!」
不一會,沈括匆匆忙忙出了龍圖閣,接着顧不上什麼形象不形象,想像著自己在戰場上被人拎着大刀索命,當即兩條腿猶如馬達般跑的飛起。
「沈院?」蔡昆還在晃蕩,老遠看見沈括跟狼狗一樣撲過來,嚇得往邊上一閃。
「殿下,你也在?那太好了,蔡少卿,你快隨我來,官家要見你,要快!」
「官家這麼……嗷嗚~官家~這麼~急的嗎!」蔡昆感覺自己的胳膊要被撕裂成兩半,腳下隱隱有騰空而起的趨勢,驚得冷汗一滴滴滾下來。
龍捲風般進了龍圖閣,蔡昆還沒跪下呢,劈頭蓋臉被什麼東西給砸了,暈乎乎的眼前一陣花白,模糊的看見那玩意好像是屎黃色的,還沒清醒過來,就聽得門外傳來死太監的公鴨嗓。
「太后駕到~」
然後,耳邊傳來趙頊刺激中帶着爽意,又夾雜着無比慶幸的一道鬆氣聲。
還好他聰明絕頂,在沈括沒把人帶來的時候就寫好了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