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宗澤表示不敢動

現在的宗澤籍籍無名，在勛貴雲集的汴京城裏，能讓人刮目相看，甚至如此熱情，都是足以讓他受寵若驚。

更何況，這個人還是蔡昆，在宗澤心裏算得上奇人的蔡昆。

「宗大哥，就這麼說定了，明日……明日我還有些事情，恐怕得等到後天，後天我帶你去找蘇先生。」

宗澤感動得不行，看蔡昆的眼神，就跟看親兄弟一樣。

翌日一早，趙佣和沈括前後腳到，看見宗澤，見他氣宇軒昂，眉目間自成一派瀟灑恣意的豪氣，不由得好奇。

「你是何人？」

趙佣那天來過，但是宗澤沒見過他，以為是蔡昆的普通朋友，便客氣的行了一禮，道：「某姓宗單名澤，字汝霖，受蔡兄所邀，在府上做客，驚擾了二位實在惶恐，還望見諒。」

「宗澤……」沈括在嘴裏繞了繞。

趙佣打量他幾眼后，頗為和善：「兄台看起來一表人才，可是要上汴京來參加科考的？」

宗澤如實道：「未曾有此打算，我是想來拜見蘇先生的。」

宗澤雖然學文會武，但是對參加科考的熱情卻沒那麼大。

骨子裏，他對朝廷現在的重文輕武，是不屑一顧的，甚至帶着些許抵觸情緒。

所以他雖然好文，也沒想過要去參加科考。

或許以後會去，但至少現在，他還沒有這個意願。

如果真的要他選，他寧願做一個能保衛山河的武將，屆時若有機會領兵出戰，定要奪回燕雲十六州！

「蘇先生？蘇迅之嗎？」

宗澤反應敏銳的發現趙佣直呼蘇迅之的名字。

看來眼前這個年輕人，身份不簡單。

就在這個時候，蔡昆打着哈欠出來。

這倆人是真的不幹人事，現在也就六七點，誰特么串門會這麼早的！

「殿下，沈院，你們來的可真早啊，哎，宗大哥，你也起來了，都還沒吃完早飯吧，走，咱們一邊吃一邊說。」

蔡昆剛喊完人，宗澤就腦子嗡的一聲。

殿下！

難道眼前這個人就是六皇子？

至於邊上的沈括，看來也是不簡單。

宗澤短暫的緊張過後又鎮定下來，跟着蔡昆他們一道去吃飯。

「宗大哥救過我，我就留宗大哥在府上住下，正好宗大哥來汴京，是為了找蘇先生，我就大言不慚答應幫宗大哥找蘇先生了。」蔡昆簡單說了一下來龍去脈，沈括好奇的看着他，「救了你？」

宗澤不敢居功，忙道：「此事說來也是慚愧，是我太魯莽了，不該當街出手打人，不過好在蔡兄無事，也是不幸中的萬幸。」

開玩笑，梁乙埋怎麼說也是西夏使臣，就算是救了蔡昆，那這事也不算小。

雖然現在已經沒事了，但宗澤不是個大意的人，能謹慎些，自然是好的。

蔡昆卻不以為然，放下筷子的時候正好趙佣眼疾手快拿走最後一個小籠包，一臉滿足的吃着。

「梁乙埋要找我麻煩，要不是宗大哥出手，我鐵定要在床上躺幾天，宗大哥，你也不必擔心，梁乙埋不會找你麻煩的。」

「梁乙埋來找你了？」趙佣吸溜完嘴裏的湯汁，抬着頭看他，「我就說你忽悠他吧！遲早你還要倒霉！」

「這回不會了。」蔡昆語氣玩味，卻沒打算多說。

沈括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宗澤，桌上的吃食已經吃的差不多了：「你府上的餐點實在不錯，我看滿汴京都沒你這裏有滋味，你索性開家飯館算了，絕對日進斗金。」

沈括就隨便一說，別人也就隨便一笑，蔡昆卻是陡然精光大盛。

「老沈，你說的有道理！」

「什……什麼？」正準備被最後一口豆漿喝乾凈，碗才端起來，沈括被忽然興奮的蔡昆弄的一頭霧水。

小籠包，土豆泥，豆漿，煎餅，這些東西雖然大宋也有，但是經過千年演變的口感和工序，又豈能是大宋街邊小吃攤可以比的？

這是好比兩家臭豆腐攤，一樣的原材料，卻因為加工程序不同，秘制醬料不同，味道就天差地別。

開餐飲賺錢，這點信心蔡昆還是有的。

這個主意，是真的不錯。

其實之前蔡昆也想到過，但是那時候沒有太大的經濟危機，也就沒怎麼上心。

但現在經歷過昨天的悲慘經歷，想到此時此刻還躺在床上的福伯，和天還沒亮就已經到處忙碌，連伺候他起床都沒來的心兒，蔡昆覺得這是很有必要的！

「耿敬！去找心兒，跟她說，讓她趕緊找找我們家有多少餐飲的鋪子，到時候全部告訴我，少爺我有用。」

「好嘞，小的馬上就去！」

耿敬一溜煙的跑了。

沈括張張嘴：「你還真打算賣吃的？」

「老沈，你是不知道我有多窮！這個年過的都要把我窮死了！」

來蔡家送禮的人家不算太多，卻也不少，心兒之前跟着福伯忙了快半個月，蔡昆雖然沒上手，但也看見到底有多少東西抬進自己家門裏。

但是抬進來多少，他就要抬出去多少，甚至還要更多。

這一來二去的中間商賺差價，能不賠錢嗎？

趙佣敲了敲桌子，顯然對這件事沒多大興趣：「今天我們是有正事的！」

當初說好的鹿場那邊的鐵礦，朝廷分文不取，全部留給他們，趙佣雖然沒說怎麼跟蔡昆分，但是蔡昆對他這方面的人品還是放心的。

畢竟鹿場能留在手裏，多虧蔡昆出賣自己的靈魂……

蔡昆幽怨的看了眼趙佣，道：「不如，宗大哥跟我們一起吧？」

宗澤拿着筷子的手一抖，瞳孔逐漸放大。

趙佣不說話了，沈括也不說話了。

氣氛變得有些凝固。

蔡昆說這話的時候就知道他們會是什麼反應，但是對於宗澤的人品，蔡昆比對趙佣還有信心。

誰都有可能會背叛，但是骨子裏有民族氣節和英雄義氣的人，卻是不會。

怎麼說，宗澤也是一個有文化的『屠狗輩』。

這點節操，蔡昆還是很相信他的。

宗澤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情，但是能讓趙佣一個皇子親自找上門來，而且還是在年節這個大家都忙的到處走親訪友的時候來找蔡昆，足以說明那件事到底有多被看重。

而他，不過是最近才跟蔡昆認識，今天才見到趙佣的一個閑雜人等，說是無關緊要的閑人根本就不為過。

就這樣，蔡昆居然說要帶着他一起……

宗澤震驚之餘，更多的是感動。

雖然他現在不是很敢動……

蔡昆其實沒想那麼多。

因為鋼的用途，其實也沒那麼多保密性。

按照他的計劃，剛開始生產出來的鋼，也就只能滿足於一些基礎需求，連製造設備，都會有點困難。

只不過，在醫學上，不鏽鋼的用途的確不少。

等到民醫署正式開始，需要的手術用具就會變多，若是再往大的去想，以後這種技術推廣開來，那豈不是會有更多的不鏽鋼需求？

但就算是這樣，不鏽鋼也並沒有那麼強的保密性，至少在蔡昆眼裏，這玩意能用，對大宋的意義也是有的，卻還遠遠不夠。

畢竟光靠不鏽鋼，能讓北宋以後不重蹈歷史覆轍嗎？

不能！

能的，只有強硬堅定的皇帝，還有能征善戰的將軍，和強橫無比的武器！

而宗澤，就是那個能征善戰的將軍！

蔡昆恨不得現在就讓趙佣開始重用宗澤，但是現在趙佣還只是一個皇子，宗澤也只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老百姓，兩個人之間一點火花都擦不起來。

「殿下，相信我，宗大哥能幫的上忙。」

趙佣神色不悅，很不爽蔡昆這種先斬後奏的手段：「還是算了吧，鹿場一事事關機密，越少人知道越好。」

宗澤有些慌神，忙道：「是是是，蔡兄不必擔心我，我剛到汴京不久，正準備到處走走，不用擔心我一個人會無趣，走南闖北這麼些年，我早就習慣了，我已經吃完了，就先告辭了，蔡兄，午飯我就不回來吃了，正好看看汴京大好大風土人情。」

宗澤溜的飛快，蔡昆都沒機會說話。

人一走，趙佣不爽的瞪着蔡昆：「下不為例！」

蔡昆嘴角一抽。

你這回也沒答應啊，還下回……

不過現在看來，是他操之過急了。

凡事還是要慢慢來才行。

沈括不想惹事，岔開話題道：「都已經吃完了，我們趕緊開始吧，來之前殿下已經讓人送原料過來，就去之前我在你家的那間屋子吧，你叫他什麼來着的？」

「實驗室！不過我讓人換地方了，之前實驗室的地位跟手術室太近，太危險。」蔡昆站起來帶路。

蔡家的院子不算太大，但因為蔡家人少，即使後來添了一次人手，也依舊顯得空蕩。

後院是一個回字型，回字裏又分了兩個回字，左邊是蔡家父子住的，分了兩個小院子，還有書房，右邊的院子則是全部作為客房，接待客人用的。

後來被蔡昆簡單分了分，一部分還是客房，剩下的，一間做了實驗室，一間做了手術室，還有一間是留給劉二頭用來做研究的，但是劉二頭癖好比較特別，他就喜歡住馬廄邊上自己搭的房子，平時學習做研究的時候也在那裏，所以基本上馬廄是劉二頭的地盤。

趙清河作為公主，一來就把所有剩下的客房圈走，宮中特意派人過來砌了一堵圍牆，直接在院子裏，又分了個院子出來。

所以蔡昆他們去實驗室的時候，也看不見趙清河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