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 大才啊！

趙頊心情愉悅，渾身舒暢，看着蘇先生那淡定而從容的面容，更是老懷寬慰。

「蘇迅之人才斐然，教書有功，著今日起，蘇迅之任國子監司業，即日上任，輔協掌儒學訓導之政！」

話音落下，蔡卞登時大喜過望。

國子監司業，這可是正六品！

官家如此行事，就是要告訴其他人，蔡昆所做詩詞，絕無貓膩！

在場諸臣都被震驚到了。

就這樣，就被封了司業？

這在朝中，絕無僅有！

但是從剛才的表現來看，此人不僅學富五車，而且行事從容不迫，頗有世外高人風範。

難道，這便是隱世大儒嗎？

再看蘇先生，他是站在原地，面上波瀾不驚。

原本少有不服的人，也不由感慨，聖人的風骨，果真不是他們比得上的。

而實際上，在聽到趙頊的話之後，蘇先生已經徹底傻眼了。

他……他當官了？

就，就這麼突然嗎……

「蘇先生，快些拜謝陛下！」

蘇先生這才跪下拜謝，但因為還是沒反應過來，面上驚喜的神情沒有多少，反倒是顯得有些不得已。

似乎是看在官家面子上，才勉強接受的。

這讓王珪越發氣惱。

一個被他考試三次不中的人，卻竟然是個與眾不同的大儒！

陛下這次封賞，難免有打他臉的意思。

王珪恨恨的扭過頭去，不想再去看。

但他不得不承認，能得官家如此青睞，他都有些嫉妒蘇迅之了。

等到散了朝會，蘇先生都不知道自己怎麼跟着蔡卞回去的。

蔡卞面上的笑意就沒停過。

「蘇先生真是當世大才！」

蔡家祖墳埋的好啊，隨便街上弄一個過來的，竟然是個大儒！

蔡卞激動不已，拉着蘇先生就要與他一道喝酒，兩人還沒坐下，蔡京也來了。

蔡京一來，就送上來一個上好的硯台。

「恭喜蘇先生平步青雲，我兄弟二人今日做東請客，往後同在朝為官，可要相互照顧一二了！」

蘇先生激動的有些哽咽，對着蔡卞就是一拜。

「蔡侍郎大恩大德……蘇某，蘇某……」

就在幾日前，他還是一個落魄教書先生。

而如今，他卻已有了官身，他的人生，經歷了無數的跌宕起伏，如今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這一切都是沾了蔡家的光啊！

一旁的蔡京羨慕啊。

自己這個侄子這是走了什麼狗屎運，這都能撿到一個六品靠山回來？

「蘇先生，昆兒當時是如何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出如此詞作的？」蔡卞對拉攏官員不感興趣，他只對學問感興趣，所以拉着蘇先生就一個勁問。

蘇先生斟酌的道：「興許這就是天賦吧……」

蔡京也是滿腹詩書的才子，此時也忍不住搖頭道：「若無蘇先生的指引，再好的天賦也是枉然。」

「大哥所言極是啊，所以我還是要拜託先生，我那不成器的兒子，要有勞先生多多費心了！」

蔡卞說起蔡昆來，總算想起來了，「福伯，快將少爺叫來，好好向蘇先生學學！」

蘇先生麵皮一抖，還是有些心虛，不敢見蔡昆，下意識的就想逃。

「不不不，蔡公子天賦極佳，老夫沒什麼好教他的，二位，老夫家中還有事，先行一步……」

說完，蘇先生便綳著臉疾步走了，速度之快，好像後面有狼在追一樣。

蔡京蔡卞二人面面相覷。

「無妨，大儒聖人，行為總是怪誕的，可以理解。」

蔡卞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隨即又開始隱隱有些擔心，擔心以後蘇先生，就不教蔡昆了。

這可不行，這等大才，可不能輕易跑了！

……

蔡昆跟秦觀吃完酒，便從礬樓出來了。

耿敬懷裏拿着不少值錢的首飾，都是李師師送的。

其中一隻鳳頭釵，更是價值千金！

蔡昆根本就沒想過要拒絕，直接就要了。

自己捧紅了李師師，拿點銀錢，也是應該的。

只不過吃飯的時候王媽媽一個勁的想讓他再寫個曲子出來，那擺出來的一千貫錢，也實在誘人。

要不是李師師搶先一步給了蔡昆一盒子首飾當做感謝，否則他還真的可能幹出，為了錢幫人家寫曲子的事情。

但……那一千貫讓蔡昆意識到自己曲子的價值。

要是隨隨便便給出去，豈不是自降身價？

怎麼樣也要等到李師師這波風頭席捲整個大宋之後，再出第二首，這才顯得他的分量有多重！

炒作身價的手段，他在後世見得多了。

剛回家，蔡昆就看見一個人影衝過來。

「昆兒！你怎麼才回來！那個叫秦觀的是誰？你什麼時候認識的，對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蘇先生被官家賞識，破格提拔為國子監司業了！往後，？你更要好好跟着蘇先生學，日後考中進士，為我蔡家光宗耀祖！」

被蔡卞劈頭蓋臉的說了一堆，蔡昆嫌棄的往邊上一躲。

要不是他知道自己在汴京，否則剛才就差點以為是三叔衝過來！

「昆兒！你這是什麼表情？」蔡卞意識到自己失態，又變成之前那副模樣，老學究似得盯着他。

「爹，你說的太多了……」

蔡昆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抬起頭，見他爹又帶着笑意湊過來。

腦子被驢踢了？

「昆兒，你如今學業有成，往後定要更加努力！還有，以後要是再做出好的詩詞來，你要先告訴爹。之前一首鵲橋仙，今日又是一首……便連官家都要對你刮目相看了。爹面上有光啊，也算是……對得起你死去的娘了……」蔡卞聲音忽然悲戚起來。

蔡昆嘴角抽了抽：「爹，你怎麼知道我今天又寫了首？」

忽然想到蘇先生被趙頊召見入宮的事情，恍然大悟：「是蘇先生說的？」

「是啊，蘇先生才高八斗，將你教的如此好，便連官家問話，也是從容不迫，張弛有度，今日一句紙上得來終覺淺，更是讓滿朝上下對他佩服的五體投地！」蔡卞很是感慨。

這也算是從他蔡府出去的人了。

蔡昆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總覺得聽得一頭霧水，拉着蔡卞問了半天，才啪的一聲拍著大腿跳起來。

「狗東西，不要臉！」

蔡卞一愣：「昆兒，你在罵誰？」

蔡昆拿起桌上的茶盅灌了一口茶進去，剛想說蘇先生，忽然想到，這樣也正好。

他蔡昆之所以優秀，就是因為蘇先生是個大才子，教的好。

換句話說，主要還是因為蘇先生教得好，跟他蔡昆自己本身，關係不很大。

非常好，他現在還不想在這幫迂腐文人面前出太多風頭，就像之前的王岩叟，一幫人上趕着來跟他過不去。

讓蘇先生當個背鍋的，也不錯。

對，他不優秀，優秀的，是蘇先生！

蔡昆又慢悠悠的坐下來，道：「我在罵自己，蘇先生說過，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但我，卻沒能真正做到，爹，兒子羞愧啊……」

蔡卞怔愣住了。

原來下來還有一句啊！

蘇先生是大才！

大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