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永樂城之戰

說起去年慶州大事，莫說行伍之人，舉國上下又有何人不知！

「自然知道，去年慶州，我軍大敗西夏軍，佔領土地兩千餘里！西夏人聞風喪膽，此等大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說起打勝仗的事情，任何一個軍卒都會感到熱血沸騰，就算這場戰不是他們打的，也同樣會與有榮焉。

馬參更是如此，他盤踞在紫金山已經很久了，帶着一支名不見經傳的廂軍，慢慢的消磨心中熱血，因此他對戰功，對勝利，比其他人來的更加渴望。

「蔡兄弟，你說這事做什麼？」馬參不知不覺已經跟蔡昆稱兄道弟起來。

其實他還是有些心虛的，畢竟對方身份不比自己低。

蔡昆毫不在意，只問他：「馬兄想不想立個功？」

去年那場勝仗對北宋朝廷而言，不僅僅是一次勝利，更是一個夢想的開端，否則皇帝也不會在今年又一次出兵，想要一舉殲滅西夏王朝。

但是這次的結果會和去年截然不同，如果自己沒有記錯的話，歷史上的永樂城之戰，結局可以用慘烈無比來形容。

西夏鐵鷂子軍勢如破竹，宋軍被困永樂城內死傷殆盡，此戰之後趙頊一蹶不振，戰事上變得優柔寡斷，更因此而貶損了不少將士，大大打擊了朝廷的士氣。

而最重要的，朝廷失去了滅掉西夏的絕好機會！

現在這個時候，軍隊應該已經出發了，恐怕用不了多久戰敗的消息就會傳到汴京。

三年期限將至，他也即將返回京城。

但是在離開之前，他得為日後在京城的發展做一些鋪墊！

蔡昆正是打的這個主意，才想辦法接近這位馬都指揮使，想要忽悠他跟自己做一番事情來。

馬參卻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搖頭苦笑。

「蔡兄弟說的什麼話，朝廷出兵西夏不是近日的事情，且若是我的消息不錯，永樂城已經築成，現在軍隊已到，我就算想要藉此立功，也是不可能的。」

從福建路趕往永樂城，馬不停蹄最少也要半個月的時間，而且出兵一事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去的，貿然離開駐地違反軍規，若被發現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馬參想要立功不假，但是他更愛命……

蔡昆就知道他會這麼想，實際上現在所有人也都是這麼想的。

經過去年永樂一戰，朝廷對和西夏的戰事保持樂觀態度，所有人都覺得去攻打西夏就是撿現成的軍功，馬參也是如此。

「馬兄，我不是讓你去跟西夏人打仗，而是去救人，能救一個，是一個！」

「救人？」

馬參不解的看着他，想了想，剛才自己也沒請他喝酒啊。

青天白日的，怎麼說起胡話來了？

「不錯，就是救。永樂城耗時十四日築成，乃是一座新城，若是暴雨傾夜而下，城牆土質疏鬆，將如何擋得住西夏軍隊？

另外，永樂城地處夏、銀、宥三州交接處，距離銀州故城更是不遠，它三面絕崖無水，一旦西夏將水源截斷，城中之人又怎麼活得下去？」

「這……這不可能！」

「馬兄別着急，我不過是打個比方罷了，但是你想想，如果其中一個成了現實，那又該如何？」

馬參還是不信，順着話題把心裏猜測自然而然的問出來：「蔡兄弟，你這些猜測的根據又是什麼？你憑什麼如此篤定？」

「我哪裏知道這麼多，只不過我爹偶爾提起過一些，我這個人記性又好，所以還記得。」蔡昆臉不紅心不跳的開始扯虎皮。

雖然還沒見過爹，但是他相信他爹肯定是不介意的。

果不其然，馬參一聽到是蔡卞的意思，馬上聯想到是朝中大臣議事的時候說的，頓時就信了幾分，心裏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馬兄，我今天也是湊巧了跟你說，你要是沒膽子，那就算了！」

「不不不！」眼看蔡昆要走，馬參忙一臉諂媚的拉住他，「蔡兄弟說的話，我怎麼能不信呢！讓我再想想，再想想……」

「那成，我今天先回去了，馬兄要是想好了就來跟我說一聲，到時候有了好處咱們一起分，也好讓我在我爹跟前露個臉，回頭說不定還會多給我點銀子花花。」

蔡昆一臉得意的走出軍營，剛挨打完回來的王舜臣正巧看見他，一張黢黑的臉憋得更黑了。

「王軍頭身體素質真好，二十軍棍都沒事。」

王舜臣臉色更難看了，乾乾笑了兩聲，強忍着痛意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

回到蔡家，蔡宏伸著老長的脖子在門口等著，看見蔡昆完好無損的回來，差點就哭了。

「昆兒，三叔差點以為要見不到你了，那些該死的當兵的，他們要是還敢再來，我弄死他們！」

蔡宏凶神惡煞的齜著牙，像是要去咬人的大胖熊。

「三叔，我好的很呢！晚上那邊要是有人過來，你可別攔著，我怕你這身板擋不住。」

蔡昆痛心疾首的想着，他上輩子可能不小心弄死了三叔，所以這輩子註定要被三叔坑死。

繞過一大幫人，蔡昆悠哉哉的逛進去，耿敬老遠就看見他回來了，正用力的抹眼淚，眼角紅彤彤的，演技爐火純青。

等到了晚上的時候，蔡昆已經打算睡覺了，結果王管家跑過來告訴他，馬都指揮使來了，就在前廳，正跟他三叔說話。

蔡昆一溜煙就跑過去，果不其然看到三叔紅脖子綠眼睛的在說什麼，對面的馬參跟孫子一樣唯唯諾諾，被罵的一點脾氣都沒有。

「三叔，馬兄，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呢？」

看見蔡昆過來，馬參如釋重負，刷的一下站起來，也不管蔡宏了，急切的道：「蔡兄弟，我仔細想了，這件事非同小可，不知你是否和蔡大人……」

馬參話沒說完蔡昆就知道他想問什麼。

「那是自然，若是沒有萬全的準備，怎麼敢跟馬兄說這種事？」

馬參頓時喜上眉梢：「好，我馬參沒看錯人！蔡兄弟，你說的對，要搏一搏才知道有沒有機會，否則我一輩子都要在紫金山裏耗光了，左右若是寂寂無名一生，也是白活，我聽你的！」

蔡昆心中一喜，扯虎皮果然好辦事。

而且他也有把握干成功，否則白白害了別人性命，他自己也吃不了兜著走！

「耿敬，幫本少爺收拾一下東西，今天晚上本少爺要跟馬兄一塊回去！」

耿敬一愣，反應慢了半拍，被蔡昆沖着屁股踹了一腳，這才一臉懵逼的跑回去幫他收拾東西。

蔡宏豁然起身，似乎氣的更狠了：「昆兒，你說你要去哪裏？」

「軍營啊，對了三叔，這段時間我就不回家了！」

一幫老弱病殘的廂軍想要做出點成績，顯然是很困難的，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把這些糟粕都給換了。

時間緊迫，根本沒多少工夫浪費，所以蔡昆打算在軍營里先住着，省的他來來回回折騰還要浪費時間。

拿上包裹，帶着耿敬伺候，蔡昆麻溜的就跟着馬參走了。

獨留蔡宏在風中凌亂。

王管家壯著膽子上前：「老爺……」

「去，準備筆墨！」

王管家眼角一顫，又……又告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