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章 福伯的直覺
沈括來找蔡昆,是早就已經想好了的。
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卻見蔡昆親自走了出來。
「蔡昆見過沈經略。」
請了沈括進去,廳內卻沒有馬參,只有趙佣坐着。
沈括也沒想到趙佣會在這裏,但是他雖然才剛回來,也聽說了趙佣被封郡王,如今已經開府宮外,官家甚至還親自封了蔡昆為郡王府長史。
趙佣出現在這裏,也就沒什麼好稀奇的。
「臣沈括見過殿下。」
「沈經略風塵僕僕,怎麼不在府中多做歇息?」
沈括笑道:「臣知延州已久,不日可能會返回,來到汴京,自然忍不住出來走走。」
趙佣笑道:「沈經略此番立下大功,便是種諤也不及沈經略,父皇定然是要留在朝中重用的,又怎麼捨得再放你回去。」
沈括不敢再繼續這個話題,打了個哈哈便將視線轉移到蔡昆身上。
蔡昆對沈括的印象停留在,這是個牛逼的大佬的程度。
所以對方一看自己,蔡昆就有一種,在跟愛因斯坦說話的錯覺。
那種不切實際的感覺,跟做夢一樣。
這還是蔡昆第一次,覺得自己弱的像菜雞。
果然智商碾壓最為致命。
「蔡少卿年紀輕輕便能做出如此貢獻,實在令沈某欽佩!」
蔡昆一聽,大佬居然誇自己,頓時有些緊張了:「晚輩這是誤打誤撞,哪有沈經略文武雙全呢。」
說到這裏,沈括顯然有些尷尬。
當初他已經被迫無奈打算退兵,要不是馬參……
「咳咳,蔡少卿過譽了。」
蔡昆心裏着急,看了眼趙佣,示意他趕緊說話。
趙佣卻是糾結的要命。
蔡昆那廝自己不說,偏要他來說。
但沈括,他真的能幫忙煉製出最完美的玻璃嗎?
雖然趙佣心裏沒很底,但是蔡昆一個勁在邊上給自己使眼色,又想到現在身無分無的自己,趙佣咬咬牙,開口道:「沈經略,我有一處好地方想帶你去看看,不知道是否賞臉?」
沈括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還是點頭應下。
直到三人到了城郊的玻璃廠,沈括卻是傻眼了。
因為還沒有招募到會製作琉璃的熟練工,而且就連玻璃廠雛形都還沒有造完,所以只有一幫工人在此。
為首的工頭一看見蔡昆,馬上認出來,急急忙忙跑過來。
「蔡少爺,小的們都在賣力幹活呢!」
蔡昆點點頭:「好好乾,不會少你們工錢的!」
玻璃廠的選址比較偏僻,以至於附近連一個人都沒有。
沈括也沒想到會有人在一片荒地中造這麼一個古怪的屋子。
「這是蔡少卿的房子?」
蔡昆頷首,心裏打着算盤。
「這是用來鑄造玻璃的工廠,就是玻璃廠!沈經略見多識廣,可知道什麼是玻璃?」
沈括試探的道:「和琉璃,有何不同?」
「唯一的不同之處便是,琉璃雜質較多,且不夠美觀,但玻璃卻是潔白透明,毫無雜質的!」蔡昆自信滿滿。
沈括果然面露輕笑。
琉璃一物,他從前也研究過,但是最後也沒什麼成果。
現在蔡昆卻說,他要造出來比琉璃還要好的玻璃,這不是在講笑話嗎?
也不是沈括看不起蔡昆,而是他不過十幾歲,正是天馬行空敢作敢想的年紀,有此狂妄不切實際的想法,也是可以理解的。
「沈經略可是不信?」蔡昆笑着,有些神秘莫測,「不如……我們來打個賭?」
話音落下,趙佣條件反射想說不,但反應過來,這回蔡昆坑的人不是自己,馬上就淡定了。
不光如此,趙佣還幫着蔡昆勸他:「不過打個賭,沈經略不會不敢吧?」
沈括腦子微微一轉,覺得這是個和蔡昆相處的好機會。
熟悉之後,有些事情聊起來,自然會輕鬆些。
比如炸藥。
「好,你且說,賭什麼?」
「那就賭我能不能做出玻璃來,若是可以,沈經略便答應我一個條件,若是做不出來,沈經略說,想要怎麼樣?」
「若是做不出來,你也答應我一個條件便可,我又怎麼會佔你便宜?」
「爽快!」蔡昆一巴掌拍在他肩頭,動作行雲流水,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尷尬的。
「那我就做見證人。」趙佣嘴角噙著笑,瞟了蔡昆一眼。
這廝到底行不行?
蔡昆回給他一個儘管放心的眼神。
為了忽悠到沈括,蔡昆當天咬牙做了個痛心的決定。
第一個被招募的工匠,一個月的月例可以拿一百貫!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那些原本都覺得蔡昆只是小孩子玩鬧的人,紛紛都坐不住了,一個個都跑到蔡府上詢問是否要人。
有做木匠的,也有做鐵匠的,甚至還有走街串巷給人補鞋的。
福伯忙的焦頭爛額,半天下來嗓子后吼啞了。
這些人,簡直把他們蔡府當傻子啊!
福伯氣的要吐血,捂著胸口讓小廝們攔著那些濫竽充數的人。
「你們這裏招人,一個月有一百貫?可是真的?」
一個絡腮鬍的男子走過來,一雙眼睛裏,滿是赤誠。
福伯打算再相信自己直覺一次。
「滾!」
「……」
絡腮鬍懷疑自己聽錯了。
福伯深呼一口氣:「若不是會做琉璃的工匠,我們蔡府是不會要的!」
「誰說我不是,我就是!」
絡腮鬍很生氣,要不是家裏老娘急病要用錢,他也不可能會大老遠趕過來。
像蔡家這樣一點經驗都沒有的人家,就算開始煉製琉璃,也有很大可能性失敗。
但是他現在顧不上這麼多,他需要錢!
大不了等蔡家倒閉之後,再重新尋一份活計。
福伯眼中一亮,站起身不敢置信的上下打量他。
像這種會做琉璃的人,基本都會被東家看的牢牢的,要不然蔡家也不至於到現在也招不到人。
眼前這個男子看起來年紀也不是很大。
當真會做?
絡腮鬍臉上滾燙。
雖然他的確因為技術不佳被東家嫌棄,以至於工錢一少再少。
但是不管怎麼說,那也比那些八竿子打不著的人要好吧?
福伯拿不定主意,畢竟一個月一百貫的價錢,已經很恐怖了!
就在此時,蔡昆剛好出來。
福伯連連拉着他:「少爺,他說他會做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