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章 告黑狀

出了村口，又叫了差役帶路，不過一刻鐘的功夫，就到了另一個村子。

這個村子還要更大一些，所以老遠就能聽到百姓們慟哭的聲音。

又因為到了秋冬季，萬物凋謝，更是一片荒涼。

蔡昆胳膊上起了雞皮疙瘩，心裏發毛。

趙佣微微有些動容，道：「我們快些進去，速戰速決！」

「對！速戰速決，劉二頭，耿敬，你們倆待會跟着許開，要是有反抗的……」

「讓許開揍他！」二人齊聲道。

「對！揍他！」蔡昆揮着拳頭，一臉興奮。

許開嘴角抽啊抽的，看了眼趙佣，但趙佣一點要管的意思都沒有。

「對，不聽話的，先揍一頓！」趙佣表示完全支持，側頭看向許開，道，「許開，還不快去？」

許開：「……」

主子這是跟蔡昆混久了，被帶壞了！

以前的主子，可不會這麼說話的！

許開心裏滴著血，被劉二頭和耿敬兩個推著往裏走。

三個人不是第一次了，看見那些天花病人也絲毫不怕，進去之後說明來意和身份，就二話不說動手開始種痘，但凡有不服者，許開拳頭伺候。

非暴力不合作，一旦暴力，幹啥都行。

接下來一個時辰里，整個村子的人都知道朝廷派人過來割他們刀子了，哭嚎的聲音更大了。

宋平章趕了幾天的路才到韶州，剛到韶州又接到官家傳信，此時還沒到底目的地，就聽到天空中傳來的哭嚎聲。

青天白日，這些聲音彷彿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一樣，讓人毛骨悚然。

「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何事！」

手下人匆匆忙忙趕去，不出片刻功夫又急忙返回。

「是前面村子裏傳出來的聲音，問了門口守着的差役，據說是蔡少卿帶人進去種痘！」

「種痘！」

宋平章現在一聽到這兩個字就天靈蓋嗡嗡響，當即一夾馬腹狂奔而去。

等到了村子門口，果然聽到不小的動靜。

「都跟我進去！」

「大人，村裏有天花，不能進！」

這話讓宋平章腳步猛地一滯。

但宋平章一想到汴京宮中的旨意，也顧不上那麼多了，捂著口鼻，帶着人就往裏闖。

「蔡昆！你果然在這裏！」

宋平章氣勢洶洶，一雙虎目滿是煞氣，一看見蔡昆，眼眶發紅死死盯着他。

蔡昆一個激靈，回頭一看是宋平章。

但是他那模樣明顯不對勁。

「宋轉運使，你想幹什麼？」蔡昆往後面退了一步，「殿下在此，你怎麼敢如此放肆！」

宋平章一愣。

趙佣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你惹的？」

蔡昆壓低聲音：「我什麼都沒幹啊，咱們倆除了睡覺不是一直在一起嗎？」

「殿下，下官乃是奉了官家之命，將蔡昆押送回汴京！」

「押送？」

「不錯！蔡昆假借種痘之名草菅人命，心懷不軌，官家聖明，命下官即日捉拿歸案！」

「你放屁！」蔡昆一個沒忍住，「你憑什麼說我草菅人命！」

「此處百姓哭聲震天，仿若煉獄，難道還有假！」

蔡昆插著腰，感覺宋平章就是個逗比。

「姓宋的，你好歹也是一方轉運使，手握大權，平時辦案難道就這麼點智商？你一沒人證二沒物證，你憑什麼這麼說我？別以為我蔡昆會任你宰割！」蔡昆哼了一聲，往後退一步。

「殿下，殿下你倒是說句話啊。」

「……」

趙佣被氣笑了，嫌棄的甩開他，「宋轉運使，蔡昆有沒有草菅人命我很清楚，種痘一事是因為百姓不明白其中緣由所以才會如此，而且種痘的確能夠預防天花，你看我，到現在不也沒事嗎？」

宋平章此時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蔡昆他居然敢帶着趙佣一起進村子！

要是出了事，他宋平章的腦袋也不保！

「宋轉運使，如果你不信我，那沈括呢，他和你多年相識，你不會也不信他吧？」

宋平章這次來也是想問問沈括，為什麼會糊塗到這個地步。

「姓宋的，種痘是真，預防天花是真，草菅人命是假，你要是不信，我跟你回去見老沈！他要是說我草菅人命，我也不用你帶我回汴京，我自己就把腦袋割下來給你！」

蔡昆袍子一撩，往前一步：「劉二頭，你先停下，都跟我回去！」

「是，少爺！」劉二頭一點都不怕死，他相信自家少爺！

耿敬也衝過來表忠心，主僕三人，全是一副英勇就義的神情。

宋平章當即便有些蒙圈，但還是道：「好，我就和你一起去見沈括！」

等到一行人找到沈括，沈括正在指揮百姓將家人帶回去照顧，韋大夫幾人則滿臉淚痕想要阻止，奈何沈括就是不聽。

韋大夫彷彿末日降臨一般。

百姓們都把病人抬走，這樣只會加快天花的蔓延，這……這是要人命的啊！

沈括算是有耐心，不厭其煩的給韋大夫解釋，還讓他給自己把脈，直把韋大夫說的一愣一愣的，最後將信將疑的挨家挨戶去把脈。

「宋轉運使？」沈括披散著的頭髮還沒來得及束好，就看見宋平章一臉愕然的看着自己。

「沈……沈括？你這是怎麼回事？」

宋平章瞬間腦補。

一定是蔡昆使了什麼手段，讓沈括變得瘋瘋癲癲，所以才會管都不管他！

但是也不對，趙佣身為皇子，怎麼也跟着胡鬧……

難不成，皇子是假的？

沈括不知道宋平章心理活動這麼豐富，看見老友，心裏很是激動。

他研究出來的理論，終於有人可以分享了！

但宋平章往後一退，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剛想說什麼，就被蔡昆搶先。

「老沈，你告訴他，我們在這裏種痘是幹什麼的！」

沈括一臉狐疑，看看宋平章又看看蔡昆，這才開口道：「自然是為了預防天花傳染，只有切斷了傳染的途徑，才能徹底杜絕天花的存在！」

「不錯，那我們有草菅人命嗎？」

「簡直胡說八道，何來草菅人命一說！若有此傳聞，定然是有賊人心懷不軌！」

蔡昆拍拍他的肩膀，指著一臉震驚的宋平章：「老沈，這位宋轉運使剛剛帶人過來，說官家下旨要他來抓我回去定罪，還說咱們在這裏藉著種痘的名義害人，連殿下的話都不信，就信你的，你看你要不再解釋解釋？」

沈括左看看右看看，不敢置信，半晌才狐疑的道：「官家怎麼會知道的？」

蔡昆愣了一下：「對啊，官家怎麼會知道的？」

下一秒，兩個人齊刷刷看向宋平章。

「姓宋的，你告我黑狀？！」

明天開始嘗試早上更新吧，臨近國慶，事情實在太多了，喜歡的朋友可以養肥再宰，這樣比較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