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8章 恩人的感覺
宋平章面露尷尬，一道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彷彿在被人當眾凌遲，這讓宋平章惱羞成怒。
「我說的都是事實！」
「事實？」趙佣一臉不悅，「宋轉運使，那你的證據呢？你可有看見這裏有一人死於非命？」
「殿下，您怎麼能不分青紅皂白包庇他們？」宋平章滿是痛惜，止不住的失落。
這讓沈括炸了毛。
「宋平章，我說的話你都不信了？我沈括可是那等胡作非為的人？蔡兄弟研製出種痘一術，乃是千古功臣，名垂青史更不為過，你紅口白牙就污衊，還上告官家，你信不信我回去之後請官家降罪於你！」
宋平章被沈括噴了一臉口水，往後連退好幾步，眼底滿是驚恐。
這種感覺，太像從前一起同窗讀書時了……
不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我……」
「你什麼你？我說的都是真的，你要是不信，大可以留在這裏親眼看看！」沈括眼睛陡然一亮，「劉二頭，劉二頭！」
劉二頭匆匆忙忙過去：「我在我在！」
「你不是要教我種痘的嗎？正好，現在再種給我看看。」沈括眼底閃著光亮，像山林里的餓狼似得。
劉二頭一拍腦袋，欣喜的道：「行啊！」
「宋平章，快些，擼起袖子來。」
見沈括來抓自己胳膊，宋平章一臉驚恐，嘴上說着不，但被沈括大力壓制，根本動彈不得。
蔡昆見他想溜，哼了一聲，一腳踹耿敬屁股上：「去，按住！」
「是！少爺！」
耿敬一臉奸笑，衝上去一把抱住宋平章，無視他鬼哭狼嚎的樣子，幫着沈括一塊揪他胳膊。
一陣大鬧之後，宋平章面無血色的坐在一旁小板凳上，對面沈括正在和劉二頭請教注意事項，兩個人聊得熱火朝天，沈括有什麼不明白的，還會上來拆開他的紗布，痛的宋平章直翻白眼。
「大概都懂了，下回我親自試試！」沈括躍躍欲試的搓着手，忽然想起來宋平章還帶了幾個人進來，頓時又有了興頭，叫上劉二頭和耿敬就去抓人。
趙佣目瞪口呆，完全沒想到沈括放飛自我竟然是這幅德行。
再看宋平章，竟然有幾分婦人被凌辱過的悲涼……
「咳咳，宋轉運使，你能不能換個表情，你這樣搞得好像老沈把你玷污了一樣。」蔡昆幸災樂禍的過來看熱鬧。
宋平章看見他就來氣，眼球裏佈滿紅血絲，咬着牙呸他：「你給我滾！」
「這個動作的難度系數太高了，不然我給你表演個稍微低一點的。」
蔡昆默默的伸出手，然後在他胳膊的傷口處，輕輕一掐。
頓時，一道殺豬聲衝天而起，驚得各家百姓紛紛跑回來張望。
「蔡昆，你瘋了嗎！」
蔡昆哼哼一聲：「叫你告我黑狀。」
「……」
宋平章被噎的說不出話來。
尤其是想到自己胳膊上種的痘，一股絕望感蔓延全身。
完了，他死定了！
許開忽然上前打了一個刀手，宋平章頓時眼睛一翻暈過去。
其餘手下見狀頓時緊張起來，一個個拔出腰間佩刀想要動手。
「不用害怕，只不過是讓宋轉運使好好歇息一會罷了，沒有什麼大概的。」趙佣看了一眼蔡昆，「去找個乾淨的屋子，讓他好好歇著。」
蔡昆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趙佣是嫌宋平章煩。
果然還是位高權重的好啊，想幹啥都行。
蔡昆嘖嘖兩聲：「耿敬，把人弄去你那！」
等到宋平章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
周圍是陌生的環境，雜亂不堪不說，甚至還瀰漫着一股臭味。
宋平章猛地想起來自己被沈括強行種痘的事情，登時冒出一身冷汗，擼起袖子一看，上面的紗布還在，但是已經不再冒血了。
「完了，我……我死定了。」
宋平章手腳無力，想要從床上掙紮起來，結果差點摔地上。
正在此時，蔡昆拎着一個食盒進來。
「宋轉運使，你醒了啊，正好，這裏有吃的，你趕緊吃些墊墊肚子。」
「蔡昆！你竟然敢讓人對我下毒手，等我出去，定要稟告官家要你的命！」
蔡昆嘴角一抽，哐當把食盒往破爛的八仙桌上一扔：「你愛吃不吃，我還懶得伺候你。」
「你！」
看着蔡昆頭也不回的出去，甚至還嘭的一聲將門關上，宋平章氣血攻心，直接暈過去了。
因為將病人都各自抬回家中去了，所以韋大夫等人只能挨家挨戶串門，如此這般好幾日過去了，也不見有人再被傳染天花。
漸漸的，村民們都反應過來。
當初割他們胳膊，是真的能救命的。
於是這天蔡昆才剛起來，門口還沒出，就見門口站着一幫百姓，一個個眼中滿是激動之情。
幾十雙眼睛就這麼瞪着自己，蔡昆最後的瞌睡蟲都被嚇跑了。
「你們想幹什麼！我跟你們說，按照你們的人數，這算是群毆！」
「不不不，蔡公子，我們都是來謝謝您的！」
領頭的乃是村裏的村長，他連連轉過身呼籲：「蔡公子救了我們大家，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啊！咱們都跪下來，都感謝蔡公子救命之恩！」
話音落下，所有村民都跪下，嘴裏喊著恩人。
被這麼多人跪在地上當做救命恩人，這種感覺，有些飄飄然。
蔡昆嘴角止不住的往上揚。
「大家都太客氣了，其實不用這麼感謝我，只要拿點好吃好喝的就夠了，我要求不高的，嘿嘿……」
眾人一聽，頓時做鳥獸狀散去，等到又回來時，有人拿着一小條魚，有人拿着幾個雞蛋，還有人拎着鴨子和芋頭。
「你還真是不客氣。」趙佣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蔡昆剛想去拿那隻鴨子，打算晚上拔了毛能吃烤鴨，結果被趙佣一把攔住。
「東西大家都自己留着，蔡公子不需要的。」
許開已經上前驅散百姓，不一會，連根鴨毛都看不見了。
蔡昆欲哭無淚，磨著后槽牙，想把趙佣的毛給拔了。
「這是別人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