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大結局

第九十三章 大結局

可縱使楚懷謹忍得再難受,他也不敢伸手去觸摸,曾經他可以毫無顧忌,肆無忌憚的伸手撫摸她的任何一個人地方,但是,那只是屬於從前,如今的他,如果不小心翼翼,恐怕連陪在她身邊的機會都不能有。

林月影看着他伸長的手,不得不說,他的這個邀請很讓她心動,拋開她與楚懷謹之間的恩怨,玉氏的忌日她是每年必來祭拜的,此時既然已經被他看到了,她並不覺得她還有什麼可隱瞞的。

況且,做錯事的人是她,為什麼反而是她要躲起來了?

「月影,快過去吧!」白澤看着他們二人相隔這麼遠站着,可他卻莫名的覺得他們很相配。

除了表面上男的俊,女的美之外,他們二人站着的姿勢,以及他們之間的氣場,讓他看着平空生出一種,他們本來就該是一對的想法。

林月影腳步沉沉,緩步踱過去,邊走邊挽起衣袖,打算動手把墓碑四周收拾一番,可等到她走近一看,卻見那一處早就收拾妥當了,長高的茅草被砍得齊整的堆在一側,石碑上的雪被打掃乾淨,墳上的石頭也盡數碼得規矩。

而且這架勢看着也不像是這一兩日歸整出來的,如山谷和裏面的小木屋一樣,都是有人長期打理的。

這個人……

林月影抬頭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楚懷謹。

他與白澤站得有些遠,隔着幾棵大樹的枝葉和積雪,她看不清他此時的臉色,但也大約能夠想像得到他應是有些不高興的抿著嘴,雙手背在後面,神情嚴肅的與白澤對峙著。

她撫著有些發熱的心口,壓平莫名升騰而起的情愫,跪下來細細的將一年以來她的所有經歷傾述給玉氏聽。

「母親……最近我的身體略有不適,或許我時日無多,或許是有了好消息……無論怎麼樣,我想我都只能選擇接受!」林月影撫了撫小腹。

楚懷謹在與白澤有過短暫的目光接觸之後,已經快速移向了她。

看她嘴裏念念有詞,縴手撫在小腹間,溫和的眼眸突然亮了,今日他自從看到影兒,就覺得她今日有些不同尋常,身上的衣衫似乎顯得格外的大套。

難道……

他的心「咯噔,咯噔」的突然加快,他突然用力扯住白澤的衣袖,白澤也注意到了林月影的手勢,低下頭去。

「是……你治好了影兒的病?」

白澤臉上一白,嘴唇動了動,沒好氣的道:「月影的病,你指的是什麼,至寒之症,還是之前中的毒?」

至寒之症傷了她的子宮,曾經被太醫下了此生再難生育的診斷,而那病症,他當時在宮裏就已經事先言明過,只要她跟他走,長期替她調理著,他就能保證可以治好她。

自從在冷宮裏救了她,他便從未停止過為她調理。

所以,身子骨有長進,也是理所當然的。

只是卻還是便宜了他!

「是上次在北辰嗎?」楚懷謹幾乎沒有任何懷疑的便斷定了。

「如果我說不是你的呢?」白澤有些解氣的道。

雖然心裏想着要成全,可是他終究還是一個普通人,做不到那麼灑脫。

「不可能,影兒她不是那種人,而你也不是強人所難之人!」楚懷謹眉眼舒展,臉上帶出了幾分極致的愉悅。

至此,他有一種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

「哼……」白澤恨恨的轉身。

可心裏卻不得不承認,楚懷謹對林月影足夠了解,也拿準了他的心思,他忍不住恨恨磨牙,要是當初月影中藥之時,他再乾脆一些。是不是就不會變成這樣。

也許被月影嫌棄的那個人就變成他了!

白澤嘆口氣,如師兄所說,或許有時候放手才是更好的得到!

他看了一眼林月影的背影,緩緩伸出唯一的手,手指對準林月影的背,隔空輕輕地點了點,爾後輕笑一聲,將袖中早就寫好的信塞給楚懷謹:「離別總是讓人傷感!」

他不想離別,所以就乾脆不道別!

「你要走?」楚懷謹看鬼靈子已經站在遠處朝他招手,不由皺眉。

「如果讓我知道你再辜負她,我必不會放過你!」白澤咬牙放着狠話。

楚懷謹長舒一口氣,突然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背:「大恩不言謝!」

白澤救過影兒多次,沒有他,影兒也許……對於他,他是感激的。

「不是為了你!」白澤眼圈一酸用力眨了眨眼睛,轉身決絕的離開。

……

林月影祭拜過後,轉過身來卻突然不見了白澤。

「阿澤?」她走過楚懷謹身旁,好似沒有看到他一般,朝着身前的空氣大喊。

「這是他寫給你的信!」楚懷謹心裏一澀,又很快打起精神來。

林月影心裏「咯噔」一跳,一把搶過,一目十行看完,身形一晃,差點在濕滑的雪上摔倒。

「他走了!」

「影兒,你還有我,一輩子……」

寒冷的冬季過去,住在山谷里的林月影,因為感受到的是山谷里四季如春的時節,幾乎要分不清此時是何時何月何年。

唯一能讓她感覺到時光在流逝的是她的肚子一日大過一日在山谷外也開始春暖花開,百花盛放之際,她的肚子居然動起來了。

「啊……他在踢我嗎?」她既驚又喜。

「胎動了,五個月了!」楚懷謹放下手裏的乾柴,快步過來,撫着她的小腹聽動靜。

那孩子好像知道有人在試圖告訴他,待他剛把耳朵放上去,臨頭便是一腳。

「影兒,咱們的孩子在踢我!」楚懷謹驚喜的抬頭,臉上滿滿都是父愛的光輝。

此時他的臉映在清晨的陽光下,五官立體,笑容溫暖,林月影覺得彆扭的身軀也不由得放鬆了幾分,抿著唇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影兒,你說孩子會長得像我,還是像你?」楚懷謹扶着她坐在庭前開得正盛的桃花前,握着她的手,不捨得鬆開。

林月影別開眼,低着頭不說話。

可是她的內心裏卻已經在忍不住想了,她早就聽老人說過,如果生的是男孩,自然是像母親有福氣,如果生的是女孩,那就像父親更好,如果是雙胞胎……

她眨眨眼睛,這……實在稀罕了,她不敢多想。

「影兒……」對於林月影一直不肯開口與他說話,楚懷謹一點兒也不在乎,他徑直摟住她的腰,輕輕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一般哄着她。

林月影月份大了之後,特別容易犯困,在他的輕哄之下,竟然很沒有出息的生出了睡意。

楚懷謹連忙彎腰將她抱上床榻,坐在一旁守着她入睡。

待她熟睡后,他連忙趕着去灶房蒸了燕窩粥,半個時辰后,等林月影一醒,他的粥也熬好了。

林月影看着如同以往一模一樣的燕窩粥已經彆扭不起來。

「為了孩子,多少吃點!」楚懷謹說着這幾個月以來相同的話。

林月影沒有拒絕,白澤在信中與她說過了,她的確懷上了,可是她的身體底子太薄,所以她需要更加註意一些。

白澤還勸她,孩子是他們矛盾的開始,希望也能成為他們矛盾的終結:畢竟孩子不能沒有父親,她沒有權力單方面決定孩子的未來!

白澤寫下的那封信,除了叮囑她這些問題,其他的便全都是有關孕婦應該如何養生,如何照顧,而且還指明了是給楚懷謹看的。

林月影起初收藏着,並沒有給楚懷謹,卻被他收拾東西時看了去,一看不可收拾,便果真照着信上所說,從早到晚的伺候着林月影,沒有一個步驟落下,而且全都是親力親為,日復一日,月得一月……

林月影無數次幻想過他會堅持不下去,可是……如今她已經懷孕五個多月,他依然如舊!

心底無限被放大的仇恨,一點一點的隨着腹中孩子的長大,而慢慢的被稀釋,如白澤所說,人生最艱難的就是放手,無論多麼執著,一旦放了手便是海闊天空!

後記:自崇德七年起,崇德皇帝一直雲遊在外,無心朝野,由攝政王代理朝政,崇德八年,崇德皇后產下一對雙胞胎,母子三人皆安,天下大赦。

崇德二十年,攝政王病重,將代理了十多年的朝政重新交回崇德皇帝。

次年,崇德皇帝退位,稱崇德太上皇,年僅十三歲的楚太子登基,由四位輔政大臣輔政!

幽靈山谷,繁花似錦,風景秀麗,依然如故。

其中佳人月白長裙飄飄,漫步於花叢之間,摘取花瓣上的露珠,佳人抬頭,花容月貌,人比花嬌。

身後有一同樣著月白長衫的中年男子輕輕踏步上前,待得靠近了,才輕聲道:「影兒,有貴客登門!」

林月影被他突然一嚇,嗔他一眼,腦中靈光一閃,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疾步往山谷里跑。

谷中木屋旁,一青衫男子早就立於其上,遠遠看着林月影踏着花香而來,宛若花中仙子,只那漫山遍野的鮮花也都不及她炫目一笑。

「阿澤,你回來了!」林月影驚喜抬頭。

白澤溫柔一笑:「我和師兄給你帶來了四國的特產,坐坐就又得走了!」

「走得多遠,也請記得回來,孩子們都很惦念你這個救命恩人!」林月影說着,已是眼含淚珠。

「師兄說過,你是他見過的最大氣的女子,你果然放下了!」白澤無限感慨,一別經年,她依然如故。

「我曾經也看不破,多得阿澤你的點撥方才讓我知道,人生中除了愛和仇恨,還有其他……」林月影低下頭,她與楚懷謹之間就好像一場戲,曾經你恨我,我恨你,彼此仇恨一場,卻到頭來,變成了你愛我我也愛你,不得不說,她心境的改變的確始於孩子的流失,也終於孩子的出生,是他們讓她重新看到生活中的繽紛多彩,看到楚懷謹也有值得她原諒的地方!

白澤失笑着看向那個為她放棄江山,放棄皇宮優渥生活的男人,歲月似乎也對他格外的偏愛,十數年光陰,在他臉上似乎基本沒有怎麼留下痕迹,而他卻已經風霜滿面。

「多謝!」楚懷謹亦是感慨萬千,朝着他深深一揖。若非當初他那封信的點撥,他想要徹底得到影兒的原諒,只怕道阻且長,對於面前這個曾經的情敵,此時此刻他卻是感恩的。

「山谷生活簡樸,太上皇可還安好?」白澤故意打趣。

「從前不明白,如今卻知:江山秀麗,不及佳人一笑!」

說罷,看着一臉溫婉的林月影,二人相視一笑,曾經的過往,萬千的恩怨,已在一笑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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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影深深半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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