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抓不住的美麗

黎小雪覺得一股溫溫的氣流向自己的唇邊緩緩地襲來，一絲絲畏懼當中，莫名地，又有着幾分的期待，一顆心砰砰地，就要從嗓子眼兒里跳出來。

把初吻給了韓海濤的時候，她記得，她的心就是這麼跳着的。

——一種將要窒息的感覺，直至軟軟的，終於有什麼在黎小雪的唇上一碰，黎小雪的靈魂都叫了一聲，一把，將李君浩推開。

李君浩往後退出了幾步，才把著了火一樣的身子站穩，稍微冷靜了一些，就好像做了天大的錯事一樣，既羞又愧，趕忙地，和黎小雪說了一聲：「對不起。」

黎小雪沒有應聲，帶着自己或者也說不清楚的情緒，轉過了身去。

李君浩乍看着黎小雪轉身，還以為黎小雪就要離自己而去，倒見黎小雪只是在眼前婷婷玉立，一顆心又好像一葉小舟，在胸口裏輕輕地搖曳。

「對不起。」李君浩又小心地朝自己心愛的女人走近了一些，嘴就笨了起來，「其實，其實我，我……」

「別說了。」黎小雪帶着一些的難過，打斷了李君浩的聲音。

李君浩一大堆的話已然在肚子裏開了鍋，忍不住，還是繼續地說着：「你，我想……」

黎小雪再一次把李君浩笨拙的話打斷：「真的，別說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有些話，真的只要心領神會就好。

「你，你真的，真的都知道嗎？」李君浩還是問得膽戰心驚。

「我真的都知道。」黎小雪肯定地說着，又緩緩地搖了搖頭，「但，真的不行。」

「為什麼？」李君浩痛苦地問。

黎小雪又輕輕地嘆息了一聲：「也不為什麼吧。好些事情，真的就好像老天註定了一樣，沒有什麼理由。」

「老天註定？什麼老天註定？你怎麼就可以這麼以為？不要說本來也沒有什麼老天，就是有，老天又給誰下了什麼旨意，又給誰特意地安排了什麼嗎？」李君浩連聲地問著，又鄭重地表示，「每一個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力！你有，我也有。」

黎小雪應該是苦笑了一聲，之後才說：「不錯。幸福的確是每個人都神往，都可以追求的，可，行事在人，成事在天，卻不一定屬於每一個人。每一個人都可以的話，這幸福也就沒有了原有的價值。」

「不！」李君浩又於肺腑之中叫了一聲，就轉身到黎小雪的面前，抓了黎小雪的胳膊，說，「我知道你在情感上受過很多的傷害，我也知道你現在的心情非常地糟糕。可，你的幸福，我真的可以給。我願用盡我的一切，來換取你今生的幸福。」

黎小雪的臉龐卻驚人的平靜，面對李君浩幾乎亢奮了的情緒，依然沒有半點兒的波瀾，輕輕地，又把李君浩的手推開，低聲說：「我知道你一直也都對我用着心，我也非常地感激你能這樣對我。只是，我，我真的非常抱歉，我不能答應你。」

「為什麼？為什麼？」李君浩實在不解，又這麼問，「為什麼就不能？這個世界上，又有什麼是絕對地不可能的嗎？」

「對不起，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了。」黎小雪這麼說着，又轉了一下身，向著一輛計程車，就招起了手。

李君浩趕忙拉回了黎小雪的手，計程車也已經停在了跟前。

絕不允許黎小雪就這樣給計程車載去的李君浩，和計程車司機陪笑着表示了一大堆的歉意，還是給計程車司機罵了一聲「有病」，才算了結了這一短暫的插曲。

李君浩至少也已經在黎小雪的身上害了相思病，回過身，和黎小雪又豎起了一根食指，苦苦地求着：「就一回，就給我一回的機會。我一定會好好地珍惜，好好地對你。我一定會讓你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特別是李君浩最後的一語，讓黎小雪實在地不以為然。

影視，小說，現實當中，她也不知道聽了多少回這樣的話。起初，為這樣的誠懇，她也真的會有一些的感動，而今，連幸福二字也覺得沒有了什麼譜之後，一切有關情感的美麗語言，對她，唯獨空洞了。

「我們真的不可能。別再把情感浪費在我這裏了，好嗎？」黎小雪幾乎是在規勸著。

李君浩的眼睛裏又晃動了淚水：「我沒有讓你這就給我一個什麼結果。就一次機會，讓我們嘗試着交往，也都不可能嗎？」

黎小雪實在正視不得李君浩的淚眼，把臉又轉到了一邊：「不是什麼都可以拿來嘗試的。」

「試一試，又有何妨？果然不合適的話……」李君浩話到此處，更觸及了自己的痛處一般，硬生生的，自己又語塞。

「無妨嗎？」黎小雪禁不住，又轉回臉，再對視李君浩的眼睛，看着李君浩到底流下了淚來，心好像給什麼狠狠地戳了一下，「經得起嗎？」

「經得起。」李君浩堅決地說。

黎小雪又覺得肚子裏有什麼翻騰了一陣，好一會兒，才搖著頭說：「我經不起。」

「小雪，你聽我說。」李君浩信誓旦旦，臉上的每一根線條都硬朗了起來：「我不會帶給你任何的傷害。只要你給我一回機會。就一回的機會，你如果還覺得我真的不合適你，你隨時都可以選擇離開。」

黎小雪當然也明白李君浩言語中的迫切，總還是聽出了一些「兒戲」的味道，搖起了頭：「可……」

李君浩又把黎小雪的話搶了過來，好像，害怕著黎小雪最後的拒絕：「而你不能給我這一回機會，我真的一輩子也不能甘心。就算你幫我一把，幫我從無盡的對你的思戀的痛苦中走出來，還不行嗎？」

黎小雪表現出了一些的無奈：「這真的是不可以勉強的！」

「沒有！我沒有！」李君浩也一臉的急躁，「我就是想對你好！對你好，就這麼簡單。你明白嗎？」

「你一定這樣的話，好，我倒也可以現在就答應你。」黎小雪乾脆地回答了，看李君浩又給什麼嚇著了一樣，不由得，苦澀地一笑，接着又說，「然後，或者就是明天，就是下一分，下一秒，還是說我們並不合適，你就可以心甘情願地放棄了嗎？一定要這樣，你以為又有什麼意義嗎？」

李君浩還是搖了搖頭：「我不可以放棄。哪怕我想，我真的也都做不到。我滿腦子，滿心裏都是你。我不能沒有你。」

「你非要如此，我也只能表示歉意了。」黎小雪說了，轉過身，快步而行。

李君浩又追在了後面：「你現在可以不答應我，你或者也還不能明白和相信我的這一顆心。但，我始終都堅信功夫不負有心人。只要我堅持不懈，我想，你總會……」

「別這樣逼我，好嗎？」黎小雪煩躁地說着，腳步更加快了許多。

「我沒有。沒有！」李君浩辯解著，「我只想你知道，一直有一個叫作李君浩的人，願意把所有的愛都給你，願意為你守候一生一世……」

黎小雪簡直都有些抓狂：「你可不可以換一個角度，考慮一下我的感受？我的話已經都和你說得再明白不過了，我們不可能！」

李君浩只想黎小雪明白：「我不是不考慮你的感受。你可能還不是十分地了解我這個人。我可以給你時間，我可以讓你慢慢地去了解。時間總說明得了一切，我也願意讓時間來說明。你心裏面果真沒有我，你也完全可以對我不理不睬。只要你能明白我的心，只要你還願意給我這個時間來說明，來證實，就夠了。你不能答應我，也別這樣判了死刑一樣地拒絕我。給我時間，也算給了我機會，給了我信念。我始終也覺得，沒有什麼是一成不變的。你今天不明白我，不答應我，也許，只要一宿的工夫，明天，你就真正明白了我，答應了我。」

黎小雪的腦袋都給李君浩的聲音脹痛著：「我其實更不明白的是，我究竟有什麼值得你為我這樣！比我好的，有的是，你……」

「別說這樣的話。」李君浩忙不迭地，又把黎小雪的話打斷，「感情不是可以來比較的。我的心裏就只有你。沒有誰可以替代你在我心目中的位置。」

「我真的不知道還能怎麼和你說！你怎麼就是不懂呢？」?黎小雪崩潰了一樣，這麼喊著，又跺了兩下腳，站了下來，泣不成聲。

李君浩其實也一直想問黎小雪是不是還因為鍾友誠，才不肯接受自己，跟着黎小雪又站下了腳，話就到了嘴邊，看着黎小雪因為抽泣而輕輕起伏的肩膀，還是咽了下去。

這樣，說不上過去了多少的時間，走到一輛計程車向兩個人按響了喇叭，黎小雪又說了一聲對不起，就把計程車攔了下來，坐進車裏，疾馳而去。

李君浩一動不動，直看着計程車在一個路口轉彎，才輕聲地說：「小雪，我一定會等到你答應了我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