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真心的空間

第509章:真心的空間

「又有什麼要緊的事兒?」黎小雪問得不以為然。

鍾友誠堅定地說:「畫展。我想和你說的,是畫展的事兒。」

「畫展?」黎小雪的心往起一提,「你什麼意思?」

鍾友誠又用力地點了一下頭:「我聽你的。你不是想我辦這一回的畫展嗎?我全依你。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你不是想我之後再拍賣我的作品嗎?可以!拍賣得來的錢全由你來支配!」

「畫展?」黎小雪嘴裏面淡然地念叨了這兩個字而後,不免又苦澀地一笑,好像,經歷了的有關畫展抑或有關鍾友誠的,只是一場遊戲,「這一切,怎麼就是如此地有意思了。你現在又說起了畫展,又說起賣你的畫,又說起由我來支配這些錢?」

「小雪,你這是怎麼了?」鍾友誠疑惑著,「你不是一直想我辦這一回的畫展?我都答應你了,怎麼就……」

「是呀。」黎小雪又「呵呵」地一笑,「我真的是這麼想你。我這麼想你的時候,為着的,更多的,是那一個就要來到這個世界,卻又到底沒有來到的孩子。我太想你出人頭地了,太想我媽可以接受你了,太想給我們的孩子幸福的生活了。可,一切,就好像泡沫一樣,經不得一點兒的風吹草動,說破滅,也就破滅了。」

「小雪,」鍾友誠更糊塗着,「你這是在說什麼呢?我現在就是和你說畫展的事兒。你不是說,畫展已經都安排妥當,就……」

「不。」黎小雪拉着長聲,搖頭說了,一雙淚水又禁不住地流淌出來,「你走吧。全是宿命的安排吧,我們之間,真的,再沒有了任何的聯繫,所有的,都結束了,徹底地結束了。」

「我還是不能明白你的意思。」鍾友誠果真成了摸不著頭腦的丈二和尚,「畫展不是馬上就可以舉辦的嗎?什麼叫徹底地結束了?」

黎小雪又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別再說什麼畫展了。就當有關於你我的一切,都沒有發生吧。」

「到底是怎麼了?」鍾友誠又有些不耐煩起來,「我滿心以為,我答應了你這件事情,你會特別地高興的,怎麼,就,就……,黎小雪,你這究竟是唱的哪一出?你究竟想我怎麼樣,才可以呢?我所以又要聽你這一回的安排,也是想你高興,想你可以和我一同……」

「別再這麼說。」黎小雪打斷了鍾友誠的話,眼瞼之中,倒帶出幾分超然物外的神情,「早已經,你就是你,我就是我,你我之間,再沒有任何的交集。」

鍾友誠臉龐的每一根線條都因為激動,刀削了一樣,稜角分明:「你能和我說一句正經兒的嗎?小雪,我可是非常認真地和你說着畫展的事兒呢。我知道,你為了這一回的畫展付出了非常多的努力。你不會就這麼輕而易舉地,又想要放棄了吧?真格兒的,這可不是什麼兒戲。」

「人生都好像一場戲一樣。一個畫展?」黎小雪不屑地說。

鍾友誠痛心地說:「這不是你真心的話。你和我說,這不是!」

「我如果告訴你,這畫展從頭到尾其實都是一場騙局,你相信嗎?」黎小雪又笑着問。

「騙局?」鍾友誠把眉頭緊緊地皺起,「什麼騙局?小雪,你老實和我說!」

「哼。」黎小雪從鼻孔里又輕輕地發出了這樣的聲音而後,還樂着,「不幸給你言中了。當初,你不也說我太過於幼稚,太容易相信別人了嗎?事實證明,一再地證明,我真的就是這樣。我給騙了。這個世界上,根本也就沒有我為之努力了一把的畫展。」

鍾友誠原來也並沒有把事情想像得如黎小雪所說地糟糕:「你說的,可都是真的?你的意思,這真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局?連沽名釣譽的把戲也都沒有?」

黎小雪點了點頭,還是傷感地說着:「沒有。什麼也沒有。就好像做了一場夢,醒來的時候,發現,什麼都沒有。」

「你的錢呢?你投入的所謂的經費呢?全等於打了水漂了嗎?」鍾友誠又質問著。

「不是說了,騙局?」黎小雪又說得格外地輕鬆,「人家不是騙錢,又是為了什麼呢?只為了好玩兒嗎?」

「多少錢?一共多少錢?」鍾友誠平生第一回把憤怒的聲音落在了金錢的上面。

黎小雪只搖了搖頭,沒有吭聲,好像,那樣的一個天文數字,足可以嚇著鍾友誠,如果,鍾友誠的腦子裏還存在着這樣的金錢數字上的概念。

「他們怎麼騙的你?是打賴,不承認了這一碼事兒了嗎?」鍾友誠說着,又拉了黎小雪的手腕,「走!我現在就和你一起去找他們!這些烏龜王八蛋,騙人也不看一看是誰!騙到了老子的頭上!畫不畫展的,小雪,咱們也都不稀罕它了,這樣的虧,可吃不得!」

黎小雪把鍾友誠抓着的自己的手腕用力地甩了幾下,和鍾友誠又嚷了起來:「你去找誰?人影都沒有了!」

鍾友誠也起了身,還往外扯著黎小雪:「沒有人影了?還沒了王法了!只要還在地球上,就沒有找不着的!走!我們這就走!」

「鍾友誠!」黎小雪還往回掙着,警告說,「一切的後果,都由我自己來承擔。你就不要再管了!」

「你是我的女人!」鍾友誠再一次喊出了這樣的聲音,「我的女人,怎麼可以吃這樣的虧?我的女人吃了這樣的虧,我又怎麼可以坐視不管?」

黎小雪又不客氣地說:「鍾友誠!請你不要再這樣自以為是!藝術上,你或者真的有一些天賦,但,為人處世,你真的差了太多!你這樣,非但解決不了任何的問題,只會把事情弄得更加地糟糕!你有你的陽光道可以走,我也有我的獨木橋可以過!你只做你的藝術家,你只做你的梵高,你還可以重燃你的熱情,你還可以重新開始你曾經的生活!」

鍾友誠把黎小雪的手腕扔到了一邊:「你覺得你現在再說這樣的話有什麼意義嗎?我不懂得為人處世?我早也看出來會是今天這樣的結果了吧?倒是你,只一意孤行,把我的話完全地當成了耳旁風。什麼叫我有我的陽光道,你有你的獨木橋,你是我的女人,說一句不怎麼中聽的話,我們也就好像栓在了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死,也都要死在一塊兒!特別,遇到了這樣的事情,我總也不可能讓你一個人來扛着!」

黎小雪聽着鍾友誠這一番話,一顆心倒好像給什麼劇烈地震顫了一下,也說不上是什麼滋味兒了。

「小雪,你別怕。不管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我鍾友誠永遠也都是站在你的身前的!」鍾友誠的聲音,又顯得亢奮起來。

黎小雪把臉又一點點地轉了過去,低聲地說:「你先走吧。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靜一靜。」

鍾友誠還堅持着:「我還是想你和我回去。這個時候,我們更需要在一起……」

黎小雪沒有讓鍾友誠把話說完:「我就需要你給我這一點兒的空間,也都不行了嗎?」

「空間?」鍾友誠失聲一笑,苦苦地一笑,「你總是和我要什麼空間,好像,我真心地想限制你什麼。你如果這麼以為,其實,你錯了。我所以這樣,還不是不想你受到什麼傷害?我奶奶曾經就和我說過這樣的話。很多看上去光鮮的東西,往往都會成為禍害。都說錢是個好東西,可,因為錢壞了相互間的情義,乃至個人的生命的,又有多少!美麗也是。你沒有聽到一首歌曲里就曾經問過,美麗是不是一種錯誤。說來,真的可以說是,儘管,就好像對金錢的趨之若鶩,對美的追求,在好些人,也是到了瘋狂的程度。你自己可能都沒有怎麼在意,有多少男人死盯盯地看過你,對你垂涎三尺。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真的就不知道誰會打起你的主意。別人不說,那個小白臉兒,就不是什麼好餅。你看着他儀錶堂堂,其實……」

「別說了,別再說了。」黎小雪實在又聽不下去,「你真心為我的話,就先回去吧。」

鍾友誠又想了想,折中地說:「要不,我就先在你這裏?反正你……」

「不行!」黎小雪給什麼嚇到了一樣,驚叫了一聲,無可奈何地說,「你聽我電話。過兩天,我會打電話給你的。」

鍾友誠又有些冒火:「我真的就不明白,你心裏面究竟是怎麼想的!兩天?和兩分鐘,兩秒鐘又有什麼樣的區別?」

「我真的好亂!」黎小雪竟帶出了一些的哭泣的聲音,「我需要一些時間把一些事情好好地捋順一下!」

鍾友誠長出了一口氣,更鄭重地和黎小雪說:「我可以給你這樣的時間,但,我也想你答應我一件事兒。」

「什麼?」黎小雪向著鍾友誠轉回了一些臉來,豎了豎耳朵。

「說來也簡單。」鍾友誠的聲音,一點點地冰冷了起來,「你和我一起離開這裏,尤其不能和你以前接觸的那些人,再有任何的往來。」

「憑什麼?」黎小雪的一雙淚眼,到底又瞅向了鍾友誠。

「還是那一句話,」鍾友誠緩緩地說,「你是我的女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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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都市之頑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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