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蔡夫人

劉表否決了向朝廷求援，不少人覺得惋惜。

董卓時期，全國各地戰亂一片，荊州在劉表的治理下繁榮安定，成為亂世之中的一片世外桃源，那時候沒有人想離開荊州。

而現在荊州有什麼？

糧食沒有了，錢財沒有了，能看到的地方都是汪洋一片。

這都不算什麼，關鍵大家都能看清楚如今的局勢，跟着劉表到頭來只是狗咬尿泡空歡喜，這還不是最壞的情況，當時幽州的公孫瓚和公孫度以及他們的麾下那可是被當成囚犯押送至長安的。

雖然還不知道他們的結局如何，但都被當成囚犯押送去了長安，結局能好到哪裏去？最好的結局也就和陶謙一樣致士！

人家陶謙年齡大了，致士對他來說是最好的結局，可是自己才三四十歲，正是事業上升期，若是給辦理了致士，自己前程盡毀不說，家族的前程也沒有了。

每一任皇帝都想削弱世家的影響力，只是苦於找不到合適的機會，現在朝廷有了機會，並且找到了辦法，世家的地位如何，可想而知。

蔡瑁把眾人的表情都看在眼裏，他沒有問劉表為什麼，他並不急於一時。

劉表氣呼呼的離開，並沒有回府，直接帶着幾個人去了受災最為嚴重的地方穩定人心。

蔡瑁先回了家裏一趟，拿上曹操的信件去找了自己姐姐。

他先把曹操聯絡他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一遍，見姐姐並沒有表露出任何的不滿，反而有些嚮往，這才拿出來曹操的信件。

蔡夫人接過信件從第一封開始看過去，一封一封的信件看完，她看着蔡瑁道：「你說曹操的話可信嗎？」

「一開始我是有不相信的，可後來曹操的籌碼越來越大，我就開始相信了！」蔡瑁似乎覺得有些說錯話，他連忙擺手道：「姐，我當然是想為蔡家謀取更多的好處，但我不是那種眼裏只有利益的人，我是結合當下局勢，做出來的判斷！」

「說說看！」蔡夫人似笑非笑的說道。

「以朝廷如今的軍事實力，想要收復失地，現在的諸侯們根本沒有還手的餘地，可偏偏朝廷無動於衷，這說明什麼？說明當今天子搞的那什麼烈士，人權之類的讓朝廷自己束手束腳，朝廷根本承擔不起戰爭出現傷亡后那高昂的費用，所以朝廷害怕戰爭，才有了曹孟德給我寫信這一步！也正是因為這樣，曹孟德的話是完全可信的，對我們蔡家來說是一個千古難逢的大機會！」

別看蔡瑁是在和自己的親姐姐說話，他可完全沒有把自己這個姐姐當成一個女人看待，臉上表情一直都在綳著。

因為他知道，他現在所有的一切，只有一小部分是自己靠着自己的努力得來的，更多的還是因為這個姐姐，倒不是說是因為裙帶關係，而是很多主意都是姐姐幫忙出的。

謀划荊州也是一樣，若是自己姐姐不點頭，哪怕是他把劉表給扔進長江，屍首無存，掌管荊州也沒有他的份。

「現在是真的，可你有沒有想過萬一那曹孟德在你幫助朝廷收復荊州后食言了怎麼辦？」

蔡夫人看了一眼有些傻眼的蔡瑁，又繼續道：「即便曹孟德不食言，可咱們的小天子最後不承認曹操給你的許諾怎麼辦？幾百年前，跟着他們老劉家打天下的那幫人除了張良，可有一個能夠善終的？現在擺在你面前的就和當時跟着漢太祖高皇帝打天下那幫人是一樣的，而曹操就是張良！人家老早之前就已經投靠了皇帝，你是半路出家，天子未必能相信你，不相信你，你的結果是什麼你知道嗎？蒯家那老二可還在朝中任職呢，就算他和天子的關係再不好，那也好過你吧？你聯合荊州官員和世家殺了人家全家瓜分了人家的家財，你覺得他會放過你？」

「蒯家的事情，我已經在信中和曹操說過，他答應幫我搞定的，他這話我壓根就沒有懷疑過，他可是吏部尚書，六部的天官，蒯越在曹操眼裏根本不夠看，擺平蒯越就是一句話事！」

說完，蔡瑁道：「還有天子，他可是九五之尊，一言九鼎，根本不可能說話不算數的，姐，咱們可不能放棄這麼好的機會呀！」

「我是說萬一！」蔡夫人收起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蔡瑁問道：「如有萬一，你怎麼辦？」

「我……」

蔡瑁頓了一下，硬著頭皮道：「萬一曹操和天子都食言了，那咱們蔡家也比等朝廷大軍攻破荊州以後的結局要好一些吧？姐，剛才我就和你說過，朝廷目前已經具備了兵鋒所指所向披靡的實力，若小天子真要狠下心來，荊州根本防不住！姐，你知道那時候咱們被朝廷生擒，咱們是什麼不？」

不等蔡夫人說話，蔡瑁便道：「戰犯！在戰爭中犯嚴重罪行的人！你我咱們的刺史以及刺史府大小官員都是戰犯，哪怕是他們的家屬沒有一個能跑得掉！那一天真的來到，咱們都成為戰犯，事情還遠遠不沒有結束，朝廷為了迅速收攏民心，他們會來上一輪審判，從百姓們那政績戰犯們的魚肉百姓的罪行，即便戰犯達不到滅九族的標準，可再加上收集到的罪行，罪上加罪也夠了，即便朝廷不滅九族，三族總是跑不掉的！姐，咱們蔡家可就真完了！」

最後一句話，蔡瑁幾乎是喊出來的。

蔡夫人臉上又浮現出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道：「苛刻是你說過了，朝廷現在被自己制定出來的政策束手束腳，他們不敢貿然開戰，不用着急！」

蔡瑁立刻說道：「可是姐你也說了，張良是因為一開始跟着漢高祖才倖免於難！現在咱們加入確實是半路出家，可是等朝廷兵臨城下之時，那可一切都晚了！」

「老爺，老爺，大事不妙了！」

他的話音一落，門外傳來一道急切的聲音。

蔡瑁回頭一看是他家中的管家，皺眉問道：「何事驚慌成這樣？」

「青州，青州袁……袁紹在青州被朝廷給抓了！」

轟轟轟！

蔡瑁的腦袋猶如被一道道響雷轟炸，一片空白，管家後面說了他是什麼都沒有聽進去。

袁紹那可是天下第一大諸侯呀，就算他的地盤不斷被朝廷壓縮，他帶入青州的也有三十多萬人，曹操半個多月前還說朝廷必然會出兵攻打青州，這還不到二十天時間，袁紹已經被抓走了？

三十多萬人呀！

就算是三十萬頭豬，朝廷大軍想要處理一下也沒有那麼容易的吧？

蔡夫人發現了蔡瑁的不對勁，她移步過來，叫了蔡瑁兩聲，都沒有得到回應，她看着蔡府的管家問道：「發生了何事？」

管家道：「姑奶奶，剛剛位於青州方面的人傳回來消息，袁紹被朝廷的大軍給帶走了！」

到底是能在歷史上留下濃濃一筆的女人，蔡夫人只是一怔，便回過神，問道：「什麼時候事情？」

「三天前！」管家說道。

蔡夫人想起剛才看過的信件中的內容，臉色也凝重起來。

蔡瑁和她說的時候，她是完全不把朝廷當成一回事兒的，雖然死了不少的諸侯，但很快就有人給頂替，真正沒了的諸侯也就只有曹操和公孫瓚兩個而已，一個是歸順，一個是被攻破城池后被抓，大半個大漢依舊掌握在諸侯手中。

朝廷實力強有什麼用？害怕傷亡不敢出兵，和沒有不是一樣？

可是現在算算時間，半個月出頭的時間就把天下第一大諸侯給收拾掉，這是何等的強大？

劉表連袁紹都怕，豈能抵擋得住朝廷？

現在整個北方被朝廷拿下，朝廷下一步動作是哪裏？

三選一呀！

本以為戰爭距離自己很遠，可沒想到，不到一刻鐘的時間裏，戰爭就已經距離她只有一步之遙，蔡夫人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