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宋遼拍賣會
門外的人早已等到不耐煩了。
幾個貴公子更是叫家中小廝拿了桌椅過來，喝着茶翹著二郎腿，就堵在門口不走。
囂張一些的，還指使小廝要衝進去。
三兩個平時就不對付的，更是直接在怡翠樓門口吵架。
遠遠看去，好不熱鬧。
終於，怡翠樓的二樓出來人了，拿着一份名單，開始唱名。
「叫到名字的，可以進入前廳！」
眾人頓時視線聚焦，所有人都看向二樓。
三千人的名字不少，那人足足唱了半個時辰才把人都叫完。
被選中的人無不一臉得意，邁入大門后卻有人被攔下來。
「這位少爺，我們怡翠樓有規矩，能參加拍賣的，都是有身份人，像常隨小廝之類的，卻是不能進的，如果要進，那還要額外再加三百貫！」
話音落下，不少人都瞪圓了眼珠子。
加一個小廝就要多三百貫！
這怡翠樓好大的架子！
但是卻沒有人跟他們過不去，紛紛呵斥自家小廝退下，不要妨礙他們進去搶天狼琉璃。
這些人中，就有王岩叟。
王岩叟是個清流文官，很窮。
但這次他也罕見的出現了。
而且，還正好出現在名單之內！
蔡昆聽到唱名之後還愣了一下，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不愧是汴京，官場之上關係錯綜複雜，就連王岩叟這樣的人，竟然也是分派系的。
只是不知道他到底算哪**的。
王岩叟坐在最角落的一個位置，但是勝在視野還不錯，放眼望去，竟然還有好幾個遼人。
那些遼人看着台上蓋着紅布的天狼，眼睛裏冒着綠光。
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
原先都還在酒樓外針鋒相對的少爺公子哥們，此時不自覺的團結一起，互相低頭商量著，就算他們不能得到，也萬萬不能叫遼人贏了去。
王岩叟看的眉頭緊皺。
蔡昆拿出舉世無雙的天狼琉璃，其品相極佳，就連宮中貴人都有所耳聞。
如此寶貝，要拍賣也就算了，可怎麼連遼人也放進來？
若是流失於遼國，豈不是大宋天大的損失？
王岩叟搖搖頭。
果然還是年紀太輕，只想着賺錢的事情，完全沒把國家榮辱放在心裏。
等回去了，他得好好向官家說說才行。
台下，樓正陽已經出來。
看着這麼多人，樓正陽雙手又開始顫抖了。
錢啊。
都是錢啊。
他什麼時候賺過這麼爽的錢？
看着下面小二忙碌上茶的背影，樓正陽深呼一口氣，清了清嗓子，想起來蔡昆告訴自己的開場白。
「各位來賓，歡迎光臨怡翠樓第一屆玻璃產品拍賣會！今天我們的拍品，就是唯一一件玻璃天狼！」
「想來諸位都已經親眼目睹過這件拍品了，不錯，這不是琉璃，而是更高品質的玻璃！所謂玻璃，啊，就是玻璃。」
樓正陽笑得嘴角開始僵硬，小心翼翼朝樓上瞥了一眼，怕自己忘詞惹得樓上兩位不快活。
見沒什麼動靜，才繼續道：「今日起拍價，五千貫，加價五千貫！」
與此同時，樓正陽將紅布一掀開，舞台上的燈光瞬間聚攏在晶瑩剔透的天狼上，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嘩的一聲，眾人沸騰了，直勾勾的盯着天狼。
如此精美的玻璃天狼，起拍價一點都不貴，但是加碼是不是有點太誇張了？
在還有人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有最先回過神來的人舉起牌子高喊：「一萬貫！」
「一萬五千貫！」
「兩萬貫！」
「兩萬五千貫！」
「四萬貫！」
「！！！」
一下子抬高價錢，這下惹了眾怒，眾人紛紛怒目而視，結果發現是那幾個遼人。
這下子，大宋百姓的團結之心再一次熊熊燃燒。
幾個公子哥一合計，昂首喊道：「五萬貫！」
「六萬貫！」一個遼人得意輕蔑的撇了他們一眼。
「兄弟們，跟這些遼狗拼了！我出七萬貫！」
「七萬五千貫！」幾個遼人怒瞪着他們。
「八萬貫！」喊價的公子哥也開始有點虛了。
畢竟整整八萬貫，可不是小數目，就算他們所有人都加起來，也未必能輕輕鬆鬆拿出來。
不多時，更多的宋人開始交頭接耳，議論聲逐漸變大。
樓正陽腿肚子都在顫抖。
這才一盞茶不到的功夫，竟然就有八萬貫了！
「八萬貫一次！八萬貫……」
遼人忽然站起來，一腳將桌椅踹翻：「我出八萬五千貫！」
其他人臉刷的一下綠了。
「完了，這要九萬貫了，你們能拿出多少來？我可最多兩萬貫啊！」
「我……我跟你差不多啊，而且指不定回家怎麼被我爹教訓呢。」
「怕什麼！總不能便宜了遼狗，我就不信這裏這麼多大宋子民，還爭不過幾個遼人！」
話雖這麼說，但心裏還是有些打鼓。
幾個呼吸后，終於又加價了。
「九萬貫！」
「九萬五千貫！」遼人緊隨其後。
「……」
樓上，趙佣趴在窗戶口往下看，急的抓耳撓腮。
「你特么怎麼就能弄幾個遼人進來？要是被他們買走了，我大宋顏面何存！」
蔡昆反而一點都不着急的樣子。
「殿下着什麼急，儘管叫他們去搶，最好就是遼人買走的。」
「你說什麼？」趙佣驚詫的看着他。
「殿下難道忘了，這天狼可是咱們造出來賣的，在別人眼裏是無價之寶，但是在我眼裏，那是要多少有多少，而且，這不過是個勉強合格的玩意，距離我的要求，還有一點差距呢。」
趙佣陡然回過神來。
作為宋人，與生俱來就和遼人不對付，以至於他都忘了這茬。
聽蔡昆這麼一說，趙佣又忽然開始擔心樓下遼人戰鬥力不足被幹下去。
不過片刻功夫，樓下已經喊價到十萬五千貫了。
如此巨大的數額，幾乎要趕上宋朝的歲貢了！
這幾個遼人，絕對不會是普通人！
就在這時，門口響起了敲門聲，耿敬屁顛屁顛過去開門，竟然是王岩叟。
「見過殿下！」王岩叟朝趙佣行了一禮后，瞬間看向蔡昆，眼底隱隱有着怒氣，「蔡少卿可知道，如果天狼真的被遼人買走，我大宋的顏面將置於何地！」
「王侍御的意思是……」
「快停止這場鬧劇！」王岩叟今天根本就沒打算跟蔡昆過不去，他本來就只是想來看看，回去好交代罷了。
但是沒想到，現在竟然演變成了宋遼之爭。
若是在汴京，遼人大張旗鼓的在拍賣會上買走天狼，這就是在打大宋的臉！
作為臣子，作為宋人，王岩叟骨子裏的文人傲氣，更是不允許發生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