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兩全其美的好主意
太后召見。
蔡昆腳下彷彿灌了鉛，死沉死沉的。
趙佣就這麼看着他，眼底噙著笑，是嘲笑，恨不得笑出聲來的哪種。
剛才不是還很囂張嗎？
還敢找他背鍋，這回竟然還知道害怕？
蔡昆挪着腳，走的慢吞吞的，前頭帶路的內侍頗為不耐煩。
但怎麼說人家就是體制內出來的呢，定力就是好。
雖然不耐煩，但是面上還是一派淡定，轉過頭來催促的時候，聲音都讓人覺得如沐春風。
蔡昆想把自己三天沒洗的襪子扯下來，塞他嘴裏。
個死娘炮，死太監，別以為他看不出來是在笑話他。
「殿下，你也是要去太后那裏的吧？」
趙佣本來是打算去的，但是鑒於剛才蔡昆作死威脅他當墊背，他就決定不去了。
「這恐怕不行啊，太后沒有召見我，而且我母親那邊還有事叫我過去……」
德妃就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性子，每天不是看書做茶就是看小孩，能有個屁事叫他過去！
蔡昆咬着牙，心裏痛罵趙佣見死不救，但眼睜睜看着趙佣走了的背影，還是有點悲催的想哭。
媽個雞，萬萬沒想到這廝竟然真的能不管他。
說好的是一條船上的人呢！
「蔡少卿，還是快些吧，太后還在等著呢。」內侍皮笑肉不笑的。
蔡昆嘴角僵硬的扯出弧度來：「這位公公看起來好生英俊啊，就跟書里說的一樣，那叫什麼來着，貌比潘安啊……」
「蔡少卿抬舉了，這奴婢哪裏敢當啊……」內侍笑得合不攏嘴，嘴上還在推脫著。
蔡昆差點嘔出來。
一個男人翹蘭花指，還翹的這麼有水平，後宮的女人，果然都不是一般人。
畢竟一般人，哪裏能忍這麼久。
總算到了殿外，蔡昆局促不安起來，抬眼看見不遠處的淑壽公主，對方在看見他的時候，也明顯愣了一下，隨即腳步加快，朝他走了過去。
「蔡少卿？」
「臣見過公主！」
不知道為什麼，蔡昆忽然覺得自己渾身上下充滿力量了。
看着趙清河俏麗嫻雅的面容，蔡昆手指動了動。
想掐一把唉。
但是不敢……
「蔡少卿怎麼進宮來了？難道是來送新章節的嗎？」趙清河眼神明媚的看着他，襯得那張嫩白的面容更顯靈動可愛。
蔡昆趕緊自己快忍不住了。
好想一屁股坐死啊……
怎麼會這麼可愛……
再想想趙頊，雖然長得是個俊美男，但是渾身上下都沒有關於一點可愛的細胞。
也不知道淑壽公主的媽是誰，估計基因還挺強大的……
蔡昆神遊一秒鐘，馬上把腦子裏雜七雜八的東西丟掉，正色道：「公主誤會了，臣進宮來，是因為太后宣召……」
蔡昆靈光一閃。
他就來見過太后兩三回，每次都能遇上淑壽公主，這說明她跟高太后之間的關係，一定還是不錯的！
蔡昆忽然抬起頭，眼巴巴的，可憐兮兮的看着她。
趙清河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心底里，某種叫做母性的天生屬於女人的因子，開始作祟了。
「你看起來好像很可憐的樣子，阿嚏！」
忽如其來的一個噴嚏，趙清河雖然及時用帕子捂住了，但還是失了禮，大大的杏眼裏，滿是慌張和失措。
蔡昆被噴了，傻住了。
這特么……這特么噴嚏是香的？
千萬頭草泥馬在心頭平治而過，蔡昆啪的一個巴掌甩在自己臉上。
淑壽公主和身後的小宮女們，俱都傻眼了，一個個滿是惶恐。
完了，公主一個噴嚏把人家給噴成了傻子！
正好此時內侍出來宣召，淑壽公主呆立在原地不敢動，眼見着蔡昆木然的跟着走了，心裏滿是擔憂。
不會真出什麼事情了吧？
蔡昆都不知道自己怎麼行完禮站起來的，反正等他腦子清楚的時候，就看見高太后正襟危坐的看着他。
蔡昆心裏咯噔一聲。
看來琉光坊的事情，的確是觸及到太后的利益，讓她心裏不爽了。
蔡昆二話不說就跪下：「臣蔡昆有罪！」
高太后前腳才見完蔡確，發了不小的火，此時再見蔡昆，自然也沒什麼好臉色。
可畢竟這件事都還有層窗戶紙在，她不好明目張膽就琉光坊的事情發落蔡昆，是以只能板着臉道：「你有什麼罪？」
蔡昆心道，老太婆還挺沉得住氣的。
「臣罪在只顧著給官家送禮，卻竟然忘了太后的！」
「什麼送禮？」高太后斂著眉看他。
「是臣和郡王殿下的玻璃廠，玻璃廠最近生意不錯，當初臣答應了給陛下送天下絕無僅有的玻璃擺件，結果臣就像瘋魔了似得，一門心思都在鑽研此事，廢寢忘食，夜不能寐，輾轉反側，幾天就瘦了好幾斤！整個人，都像是傻了一般！結果……結果竟然糊塗到，忘了給太后也準備一份！」蔡昆開始抹眼淚，彷彿自己的失誤是多麼罪惡滔天的大事一般。
宋朝皇室多是脾氣溫和的，臣子本來就沒有職責送禮，忘了就忘了，算個什麼事，但偏偏蔡昆哭喊得聲淚齊下，彷彿要把血給嘔出來一樣。
高太后掌權多年，這回竟然有些被噎住了，愣了好一會才找回自己聲音。
「老身豈是會因為這等小事便怪罪於你？你將老身當做什麼人了？」高太后無語的瞥了他一眼。
越發覺得蔡昆就是個只知道胡鬧的公子哥，只不過仗着有幾分小聰明，就在汴京內橫衝直撞，雖然得了些好處，卻渾然不知自己得罪了誰，根本就是個紈絝子弟。
這次將他叫進宮裏來，原本也只是想警告他幾句，畢竟……她現在的注意力，都在馬參身上。
皇帝命馬參在樞密院秘密製造炸藥，為的就是攻打西夏，不僅如此，看皇帝最近的動作，似乎有召王安石重新返回汴京的意思。
一想到當初好不容易壓下去的變革，高太后就變得敏感起來。
王安石出發點雖是好的，但是其觸動的利益階層，卻是最不可隨意動搖的！
一旦出現紕漏，大廈將傾，這將比遼人攻城更加可怕！
蔡昆不知道高太后在想什麼，兀自低着頭思索對策。
興許是生死之間腦子更活泛的緣故，還真被他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好主意。
既能讓自己吹出去的牛逼不破，還能讓高太後放他一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