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英雄不提當年勇
劉二頭激動的手在發抖，他手裏的兔子，肚子上有一條十分明顯的縫合痕迹，但是和之前相比，卻是十分整齊。
「少爺，你看，我這回縫的是不是很好！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兔子……」劉二頭被自己感動到了，「沒死！」
蔡昆看了眼兔子，這才發現兔子眼珠子還在動，那兩條腿也時不時動彈兩下表示反抗。
但是大概劉二頭技術不到家的緣故，兔子奄奄一息的，現在是還活着，待會就不好說了。
要是換成淑壽公主是這幅德行……
蔡昆看了眼劉二頭。
沒忍心告訴他，就這水平，他老劉家是會有絕種危險的。
看蔡昆的表情，劉二頭就知道他沒發現自己的亮點。
急吼吼的道：「少爺，這兔子是疼成這樣的。我一開始給它拍暈了，過程很順利，現在它是清醒過來了，所以才會這樣。重點是這手法，我按照您說的去練了。」說着還拿出兩個工具鉗來，模樣和後世的手術用具十分相似，唯一不妥當的是，就是這是用鐵做的。
鐵容易氧化生鏽，一不留神就容易感染。
病人如此被治好了，卻死於工具感染，這特么也太冤枉了點。
但是就算是鐵做的，質量上乘的，也是極難弄到的。
鹽鐵屬於朝廷管制，民間鐵匠更是被盯得死死的，而且汴京之地冶鐵都是用煤，而煤中含硫偏高，就會導致煉出來的鐵，硫含量增加，從而使得鐵器性燥，金屬延展性、韌性降低。
用這種鐵來造槍支的話，還容易炸膛。
簡而言之，現在用的鐵，多數是來自南方的，那邊的鐵含硫量低。
劉二頭也不知道跑了幾家鐵鋪，才弄到這倆工具。
「你縫合的手法倒是不錯了，但是……如果有不鏽鋼就好了。」蔡昆喃喃自語。
劉二頭一頭霧水，但是沒關係，只要自己手法能得到認可就成！
「劉二頭，你回頭找塊豬皮再練練……」蔡昆瞥了眼那隻倒了十八輩祖宗霉的兔子。
晚上吃紅燒兔頭吧。
畢竟，浪費糧食是可恥的。
尤其是這麼可愛的小兔兔。
劉二頭興沖沖的去廚房撿豬皮去了。
……
齊敏懷重新找了工匠們來幹活，金六福作為蔡昆的代表，就在田裏指揮。
因為人手多，且玻璃廠後期的產量也跟上來了，所以現在進度十分快。
但是金六福還是怕時間來不及，往往造好一個暖房，就讓人把土豆苗種下去。
下面澆築好的煙道一熱，整個暖房都熱乎起來。
工匠們覺得驚奇，閑暇休息時就忍不住在外面探頭張望。
不僅是暖房，還有土豆和玻璃。
暖房他們從來沒聽說過，尤其是暖房可以使作物在寒冬時分也長出果實，這在世世代代都是農民的匠人眼中，是極其不可思議的。
如果他們家裏也有一個暖房……
但他們不敢想，因為一個暖房的建造，要耗費的銀錢人力，實在太多了。
還有土豆，畝產幾千斤，能比麥子，養活更多的人，而且據說口味還不錯……
至於玻璃，工匠們在幹活的時候，更是小心翼翼不敢瞎動。
因為，這可是玻璃啊……
朝廷真是奢侈，玻璃在市面上，價值不菲。
而他們手裏的玻璃，更是光滑如冰，比鏡子還透亮！
這等寶貝用來在地里造房子，恐怕也只有官家才捨得下本錢了。
工匠們嘖嘖稱奇，唯獨腳邊蔡家人每日小心翼翼運來的黑色水泥，入不了他們的眼睛。
這黑乎乎的泥巴，也不知道幹什麼用的，一旦風乾就跟石頭似得。
但是石頭是不值錢的，所以根本就沒人在乎。
便是齊敏懷，身為司農寺卿，也不覺得這東西有什麼可在乎的。
唯獨金六福，腦子裏死死記着自家少爺的囑託。
水泥的製作方法，絕對不能泄露出去！
「金管事，我聽說你種出了畝產好幾千斤的土豆？」幾個工匠討好著湊過來，在他們眼裏，金六福就是頭頭，而且還是個頂頂厲害人物。
金六福看了他們一眼，道：「不是我，是我家少爺！我只是聽少爺的話辦事罷了。」
有知道些許內情的人想要炫耀，刻意提起金六福的身份來：「金管事，我聽說你以前可是在司農寺當差的，這好歹是朝廷的地方，你怎麼就捨得走啊？你家少爺，一個月給你多少工錢啊？」
金六福橫了他一眼，那人嚇得脖子一縮。
「你們懂個屁，活了大半輩子，一點眼力勁也沒有！我當初一眼便看出來，我家少爺不是池中之物，我自然是要選個好主子的。」
金六福面露得意，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腦海里閃過當時自己為了漲工錢舔了臉賴上蔡昆的畫面。
但是……英雄不提當年勇。
「金管事，蔡家真的有這麼好嗎？」有人躍躍欲試的問道。
「那是自然！」金六福想也不想的回答，又神神秘秘的，「你們以為你們是怎麼來這裏做活的？還不是原先那些工匠，都來咱們蔡家了！我蔡家的工錢，那可都是數一數二的，齊司卿雇不起，所以才費了這麼大勁重新找，否則，哪裏有你們的份！」
眾人一聽這話，都坐不住了。
紛紛問金六福蔡家到底一個月多少工錢。
金六福也是有能耐的人，知道以退為進。
他們想知道，他偏偏神神秘秘的不說，硬是激起所有人好奇心，等到了最後，才晦暗不明的說了六個字。
「總之，是兩位數。」
然後不給他們反應的機會，當即扯著嗓子叫他們趕緊去幹活。
有反應快的人一下子瞪圓了眼睛。
一個月，難道有幾十貫？
這……這不會是真的吧？
早就聽說蔡家招人出手十分大方，每次招工都引得城內百姓哄搶，但是因為被拒絕的人實在太多，所以就有謠言傳出來，說蔡家都是故弄玄虛。
可是現在看來……
難不成，所謂的謠言，其實都是真的？！
一個月能賺幾十貫，且還是他們這樣遍地都是的工匠。
這……這豈不是要發財了？！
有人想到了曾經的王二狗，據說現在王二狗都已經準備買房子了，他老娘整天都不做工，就在家裏享清福。
可偏偏王二狗口風緊，硬是不肯多透漏，就連其他蔡家做工的人，也都一個個深怕別人知道似得。
原本還以為是說不出來怕人笑話，卻不想，是怕有人去搶他們飯碗啊！
工地里的工匠們，都不淡定了，就連幹活的時候都想着，一定要找機會去蔡家，這什麼司農寺，一天天累得要死，還要看那些官吏的臉色，一點都不快活！
看看人家金六福，不就是從司農寺跳槽到蔡家了嗎？！
蔡家，可是一個好歸宿的……
金六福明顯感覺到別人看他的眼神里，充滿了羨慕。
走起路來，都刻意挺起胸脯，腰桿筆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