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走別人路，讓別人無路可走
但很多人都想見李師師，王媽媽忙的不可開交，笑得也是合不攏嘴。
「諸位稍安勿躁，師師姑娘的表演暫且結束了，下面開始今晚花魁的最後爭奪環節！」
「各位才子老爺們，不要吝嗇你們手中的賞錢！誰能成為今年的花魁，就看諸位了！」
歷代花魁的選舉都是這個流程。
表演完成以後，在場的諸多觀眾開始打賞。
誰最終獲得的賞錢多，誰就是最後的花魁。
原本以琉煙的人脈和手段，分分鐘可以碾壓礬樓這群同行。
但這麼也沒想到，這個叫李師師的新人，最後關頭竟然祭出這樣的大招。
那些原本被她收買的大款們，此時紛紛臨陣倒戈，一個個豪擲千金，完全是一副鬼迷心竅的樣子。
眨眼睛，李師師就位礬樓吸金萬貫，樂的王媽媽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蔡昆看向一旁的王岩叟，得意的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
「王侍御，願賭服輸，你可不能賴賬！」
這個時候，眾人才反應過來還有打賭這件事。
但是原本他們以為，輸掉的會是蔡昆，但沒想到，李師師能引起這麼大的轟動！
這次打賭，蔡昆毫無疑問的贏了！
不少人原本等著看戲的人，此刻都變了臉色。
王岩叟飽讀詩書，乃是狀元之才，像這樣的才子，如今卻要受到蔡昆的羞辱。
這不僅僅是讓王岩叟顏面掃地，更是讓他們讀書人顏面掃地！
有人忍不住站出來。
「蔡公子，這次比賽雖然師師姑娘贏了，但是從詩詞上而言，你的詩詞怪誕不通常理，王侍御的，明顯高你不少！這又怎麼能算做是他輸了？」
蔡昆眉毛一挑，這幫人竟然還合起伙來想賴賬？
「你算哪根蔥，我跟王侍御說話，跟你有什麼關係！」
「在下秦觀，只是覺得蔡公子才能不足以服眾，所以才仗義執言！」
秦觀？
這個就是以後跟李師師交好的秦觀，秦少游。
大名鼎鼎的儒客大家啊！
蔡昆忍不住多打量了他幾眼。
現在的秦觀不過三十多，滿身斯文書卷氣，器宇軒昂。
但別說儒客大家了，現在就算是趙頊親自過來，王岩叟也要當孫子！
蔡昆切了一聲：「原來是秦公子，我倒是聽說過公子的才情。但當初我跟王侍御說好的，只要我幫師師姑娘贏了花魁，那他就算輸！現在你卻不認賬了，如此輸不起，難道這就是你們讀書人的行事做派？」
秦觀臉色微微一變，他沒想到蔡昆會不惜得罪在場所有文人來反駁他。
「不過也沒關係，你們不服，我就讓你們服！」蔡昆話鋒一轉。
「秦公子才高八斗，不如就由秦公子和我斗詩，我要是輸了，就任憑處置！也決口不提打賭之事！」
蔡昆看向秦觀：「秦公子覺得怎麼樣？」
「此子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如此污衊我等，實在可惡！」
「我等寒窗苦讀，豈容你隨意羞辱！」
「秦兄，快搓搓這人的銳氣！」
蔡昆不為所動，就等著秦觀說話。
「好，我答應了！」
秦觀少時與蘇軾相游，詩詞文採得王安石讚賞，他的名氣，在場所有人都知曉一二。
區區蔡京，不過十幾歲的黃毛小子，竟然也敢如此大言不慚！
蔡昆開始裝模作樣的來回踱步。
落在別人眼裏，是在絞盡腦，苦思冥想，努力搜刮肚裏的文采。
實際上，蔡昆的確有些為難。
嗯……抄誰的好？
「有了！」蔡昆一拍大腿，「耿敬，紙！筆！」
耿敬連連將紙筆找來：「讓讓，讓讓，別擋路啊！少爺，嘿嘿，鋪好了！」
蔡昆接過筆，洋洋洒洒一氣呵成，絲毫沒有停頓，最後將手中毛筆一揚：「秦公子，請吧！」
秦觀將信將疑走上前，卻見紙上的字跡龍飛鳳舞，張揚恣意之下，隱約還是能看出來，蔡昆的字實在不怎麼樣。
但是這首詩……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又豈在朝朝暮暮……」
秦觀只覺得耳邊轟的一聲。
渾身僵直。
身旁的友人接過他手中的詩作仔細觀賞，卻一個個都傻眼了。
這……這是蔡昆做的詩？
這怎麼可能！
王岩叟忍不住也看了一眼，卻渾然如遭雷擊。
二樓里的趙頊也是怔住了。
蔡昆竟然能寫出這種詩來？
一旁的趙佣忍不住想下樓去，但看看趙頊絲毫沒有要出去的意思，忍了又忍，心裏想着，往後出宮還是一個人的好。
蔡昆下巴微微抬起，略是得意。
這首《鵲橋仙》是秦觀作的，不過現在，被他截胡了。
走別人的路，讓別人無路可走。
蔡昆笑得甚至有些賤。
他就不信，秦觀在短時間內還能做出一首擊敗自己代表作的詩作來。
果不其然，秦觀搖了搖頭：「蔡公子深藏不漏，某自愧不如！」
與此同時，秦觀內心的震撼猶如江河浪濤。
不知道為什麼，看這首詩作的時候，他竟然有些許共鳴。
遣詞用情，竟也出奇的貼合他。
他甚至有個奇特且匪夷所思的念頭。
蔡昆，會是他的知己！
聽到秦觀輕而易舉對蔡昆說自愧不如。
其他人都傻眼了。
「承讓了！」蔡昆嘿嘿一笑，頗為無恥，「秦公子的才情本就是極為難得的，只是可惜我蔡某略勝一籌，但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畢竟這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畢竟王侍御也輸給我了。」
眾人聞言不由得望向王岩叟。
王岩叟雙手微微顫抖。
他不敢相信的瞪大了雙眼，眼底滿是不可思議。
「王侍御，你不會是還要抵賴吧？唉，也罷，諸位才子，要不你們再來跟我比幾首？」蔡昆搖頭嘆息，「非要逼我裝……不，我好歹也讀了三天書了，是個讀書人了，讀書人的事，叫做人前顯聖。」
聽到他嘟囔的人臉色發白。
特么三天算個屁啊！
他們都讀了十幾二十幾年了！
秦觀面上無光，當即便告辭了，幾個好友見他走了，連連追了出去。
眾目睽睽之下，王岩叟已經沒有選擇了。
索性心一橫，牙一咬，恨恨的瞪了眼蔡昆：「我願賭服輸！你聽好了！」
「等一下！」蔡昆開口打斷他，指了指門外，「勞駕去外面。」
「……」王岩叟臉色鐵青的走了，每走一步，都像灌了鉛一樣的沉重。
「我是孫子！」
「我是孫子！」
「我是孫子！」
三聲大喊過後，街上行人一臉懵逼的看着王岩叟落荒而逃。
不過他是回礬樓的，畢竟趙頊還在，他不敢跑。
但如果可以，他現在恨不得飛回家中，再也不見人！